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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秘話

 

 

 

  
  ※不知火x千川
  ※R-18
  ※毒品描述、失憶前提
  
  
  過了些日子,千川到自己熟稔的朋友那確認了自己的身體狀況以及那場名為雨的幻覺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的友人嘆了口氣,用了專業的術語以及幾張X光片告訴千川現在他的身體狀況。簡單來說千川現在擁有毒物濫用導致的戒斷症狀--就這點來說千川自己也能判斷出來,問題是這次事件造成的創傷以及戒斷症狀產生的幻覺相互結合,最終導致了千川眼中的這場雨。這場雨的出現是否可逆,友人權衡了許久沒有說出一個肯定的答案,只知道千川現在需要進行戒癮的診療,千川自己本就不喜歡毒物,這種事他當然欣然同意,只不過有關於雨的幻覺他是越來越不安,只有自己能看見的雨,甚至在外出時若是不撐傘,他感覺自己就幾乎要被淋濕。
  不知火這段期間一直陪著他,儘管大部分的時間還是往常一樣正常工作,千川還是能感覺到對方瞞著他打電話的次數變得越來越少,先前幾次是在向警方確認案件的進度嗎?就為了保護自己?明明最開始立場應該是要倒反過來的,千川感到自己的無能,也許他真的就如自己所說的是個廢材,可他並不想放棄,曾經被不知火說過他最驕傲的才華--他還是想要找回來。
  千川多半是使用書房那台電腦去搜索案件的進度,既然不知火在這方面並未多加阻止的話,他也得運用偵探與生俱來的本能進自己的能力去調查,多少、也是為了保護自己跟不知火吧?他堅信那個下落不明的首領一旦抓到機會必定會對他們施以報復,只不過使用的方法究竟為何,他必須要反覆思考才能想出對策。或許是失憶也使他的腦子變得有些遲鈍,也或許在他失去記憶的期間還有發生甚麼會讓他的本能遲緩的事件,千川揉了揉緊皺的眉心--這似乎是一種反射動作,他隱約記得不知火不太喜歡他皺著眉頭的樣子,這會讓他感到心疼。
  
  「你的意志力還是跟以前一樣。」
  友人看了這次的檢測報告後,像是在緬懷甚麼似的輕聲感嘆。儘管是失去記憶,千川還是能感覺自己與對方以前應當是相當熟稔的朋友,不然也就不會在不知火提及時欣然同意前往看診。不知火也曾經提過他的性格一向喜歡逞強,他真的是如此嗎?儘管一點印象都沒有……千川不太甘願地湊上去看檢測報告,娟秀的字體以及幾串專業術語讓千川皺起眉頭。
  
  「隔行如隔山,大偵探。你坐在那邊,我跟你說明。」
  「……偵探、嗎?」
  診療的報告姑且來說還是挺樂觀的,友人講解也盡可能詳細,但千川思緒始終盤旋在偵探二字上--他究竟是甚麼樣的人呢。
  
  ※
  
  不知火與他是戀人,這點在他們「第一次」發生關係後他就時時刻刻能感受到,不知火對於他的態度改變了不少,仍舊是那樣溫柔體貼,但增加了不少佔有慾。他們偶爾還是會上床,不知火的動作仍然是那樣緩慢而溫馴,生怕太過粗暴會讓他受傷一樣。他有多少次想要告訴不知火他不是玻璃,不用那樣小心翼翼也可以,可又覺得這大概是這男人的天性,因為深愛進而呵護,更何況不知火的確是差一點就要失去他了。
  他總是聽到不知火早出晚歸的開門聲,多半是與他的工作性質有關,有的時候他出門會帶著傘,也有的時候不帶,但無論甚麼時候出門千川都只能聽到外頭雨聲滂沱。不知火不會淋雨嗎?外面真的是晴天嗎?即使從友人那邊聽了說明千川還是難以置信,至少他是不相信自己居然會遇上這種事情,好幾次他奪門而出想要給不知火送雨傘,但很快又關上了門,外頭的行人已經習慣於這樣滂沱的雨,沒有任何人帶著雨傘--怎麼想都是千川自己的視野出了問題。
  他終於不再糾結於窗外的雨,儘管煩人、卻也讓千川感覺到自己正在活著。
  
  「雲流?……已經休憩了嗎?」
  他明明已經聽得不知火的聲音,這一次千川多半是想驗證自己的猜測,不知火是真心對他好、他們也的確相愛,可不知火肯定還隱瞞了甚麼秘密,如果他是偵探的話就應該去找尋真相,即便真相最後會讓他遍體鱗傷--那也無所謂。
  
  「……是我。雲流……很好。」
  不知火正在書房裡與某個人通電話,內容大半時候是談論千川的近況,是在向誰匯報呢?千川豎起耳朵仔細聆聽卻聽不出一個端倪,不知火很巧妙地將對方的稱謂全都藏於敬語之間,這時千川才隱約想起不知火曾經提過他是個商人這件事。罷了,也或許他真的是在談論生意一類的事,對方只是特別雞婆地在探詢千川的近況,畢竟按照不知火的說法,他們的關係只要是與不知火做過生意的話都會明白。
  ……為甚麼這一切的真相,他都只能從不知火的隻字片語中得知呢。
  
  「若有消息,還請您再聯絡。」
  等到不知火結束電話走向房間時,千川立刻將臉朝向另一面裝做自己正熟睡,不知火也沒有起疑心,只是在他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隨後躺在另一邊沉眠。作為偵探的本能在叫囂,作為千川雲流的內心在掙扎,可他現在真的能被稱作「千川雲流」嗎?
  
  ※
  
  就像是一切正在好轉的時候總會有峰迴路轉,千川總算習慣於自己眼前的幻覺,也不再會因只有自己撐傘而感到不適應,應當前往的地方總是陰雨綿綿,儘管有些厭煩也只能等待自己的戒斷症狀減緩後再想想該怎麼辦。漫不經心地想著晚餐以及之後該如何與不知火度過假期,來者不善的男人堵住了他眼前的道路,千川即使不用偵探本能也能意識到對方的來意。
  
  「大費周章來找我,應該有甚麼要緊事吧?」
  「到這個地址來,否則無法保證那個人的下場。」
  留下幾句威脅式的話語後,男人往他手裡塞了一張紙條離去,千川愣在原地數秒鐘才理解到對方指的應該是他的愛人不知火--不知火怎麼了?他被綁架了嗎?他?--是因為那個事件?那個該死的他完全一片空白的事件?儘管還保有對不知火的懷疑,但他對自己的感情卻是無庸置疑的,他不可能讓不知火涉險……身體幾乎是本能地動了起來,明明是完全沒有去過的地方,腦袋卻清楚建立起哪個路口需要轉彎、又需要在哪裡加快步伐。
  
  雨聲好像越來越滂沱了。
  
  迎接他的是一張令人生厭的臉,即使千川不用特別發問,他也能得知對方在這個地方來頭不小,說不定就是這裡的老大。話說回來老大還需要親自來迎接嘉賓的,他們這邊可真是沒有人才了,千川此時此刻為自己居然還能想到邊不著際的想法感到有些頭暈,不知火可是陷入了危險,難道是失去記憶之後對他的信任感也蕩然無存?不、就算再怎麼懷疑,他的內心理當還是相信對方的,沒有來由、沒有依據,就只是偵探的直覺。
  
  「你一個人前來還真是勇敢啊。」
  「……把不知火拓交出來。」
  「你恐怕還沒搞清楚立場。」
  這話是甚麼意思?千川還沒來得及詢問,突然有雙手掩蓋住千川的口鼻,他的意識逐漸遠離。
  
  ※
  
  千川緩緩張開眼睛,站在他對面的是表情嚴肅的不知火,夾在他們之間的則是剛才那名令人生厭的、應該是黑道老大的人。雖然幾乎想不起來前因後果,不過剛才他的確是打算前來拯救不知火,結果反被他們下了迷藥……意思是他才是他們的人質嗎?千川連忙掙扎了幾下,鐵鍊的聲音引來眼前的兩人轉向頭看他。
  
  「喔呦,你可真會挑時間,你的愛人正好到了,精采大戲很快就要上演了。」
  「……你、你打算讓不知火做甚麼……」
  對方沒有回應,但千川很清楚以不知火的個性他能夠做到甚麼地步,不能讓他涉險、不能讓他為了自己犧牲,就算再怎麼有所懷疑--那都是他的愛人,無庸置疑。不知火似乎注意到他的視線,只是輕輕地抬起頭對他微笑,就好像在對他說著「安心吧」一樣,一直以來都是如此的,不知火這個人總是會露出那樣的笑容,希望別人安心的同時卻又做著一點也不讓人放心的舉動,剎那間有無數的畫面闖入千川的腦袋,好像、有甚麼正在閃爍。
  不僅僅是雨聲。
  他記得這個畫面「似曾相識」。
  
  「為了交換千川,請你也成為我們旗下的俘虜吧,你這種掌握黑白兩方商道的傢伙最適合擔任我東山再起的棋子了。」
  「……您得先放了他才行,這亦是對我的保障。」
  「我怎麼知道你會遵守承諾?你的狡詐也是我們道上有名的呢。」
  談判陷入膠著,不知火少有的嚴肅表情下讓千川更是焦躁,應該是要他保護不知火才對,作為偵探這是他的天職,他不能也不該讓不知火身陷危險,千川著急地想要掙脫鎖鏈,越是掙扎就越多畫面竄入他的腦海,記憶的拼圖逐漸被拼湊起來。
  
  「您要試試看嗎?」
  「……不行……」
  不知火的身影與那一天的夥伴重疊,手舉著針筒的模樣更加詭譎,只要施打下去一切就結束了,正常的生活、拼命維持的自我、想要守護的事物、偵探的自尊--千川忘了自己是否把話語吶喊出口,但不知火在最後一刻似乎又將目光投向於他,唇語緩緩說著「沒問題、安心吧」。
  這裡距離窗戶很遠,千川卻將雨聲聽得一清二楚。
  
  他做了一個夢。
  
  不知火就站在距離他不遠的道路上不斷往前走,他想追上去,無論追了多久卻始終沒有與他拉近距離,不知火會去哪裡?哪裡才是他的終點?就這麼向前跑著、跑著,看不見光輝也看不見希望,應該是要停下吧?但又怕再也追不上不知火。他不能讓那個人的光輝在這裡熄滅,他是偵探、他要盡他一切的天職去守護他,這是他所希望的,他也如實這麼做了,如果無法保護他,那他的存在意義--
  
  「雲流?」
  「……拓……」
  不管身上的痛楚,千川逕自抱緊了不知火,唯有現在的痛楚他才能感覺到自己的確是活著,不知火也的確還存在於他的眼前。但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如果他留在不知火的身邊就會使得他一次次落入這種危險,只要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都不行,離開他會是最好的方法,在他想到怎麼做才可以兩全其美之前,他必須得離開不知火,最好是離他遠遠的,再也見不到他……
  
  「您的表情很嚴肅,您肯定在責備自己。」
  「拓……我想我們果然還是……分開一陣子……」
  不知火的表情變得嚴肅,不過他也很快意識到千川的用意,那是他們太過了解彼此的證明。
  
  「我應該要保護你的,這是偵探的天職,就算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都不該讓你涉險,……抱歉拓,廢材偵探果然……」
  「……您不因為設局欺騙、將您涉入險境、還將其功勞奪走而怒,而是為了自己的無能……?」
  還沒等千川回應,不知火率先以吻堵住了他的唇,比起往常的溫柔更多的是帶有侵略與占有慾的肆虐,印象裡他鮮少看見不知火有這樣的面容,儘管很新鮮,但迎面而來的卻是莫名的恐懼。他在生氣?不,比起這些,他究竟想傳達甚麼?
  
  「……您要說我自我主義也好、自我感動也罷,然這是我第一次、如此強烈的希望不要失去某人。」
  當一個人有了想要守護的事物時,他會顯得自私、貪婪以及狡猾,他明明知道千川最不擅長應付他的眼淚,這個總是將表情藏在心裡面、總是以令人安心的笑容告訴他安心的、狡猾的愛人,如今卻在他面前如孩童一樣哭泣著,很難得地不管他的傷勢(儘管他並沒有受多重的傷)用力地抱著他,一遍又一遍的用身體語言告訴千川不能沒有他。那空缺的一塊似乎被填上了許多,千川恍惚地想,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擁抱他。
  
  「不要哭了……拓……」
  「雲流……」
  雨似乎還下著,但比起以往,來得要柔和許多。
  
  ※
  
  千川拉著不知火的手讓他來到自己身上,不管有沒有失憶,他們之間都不是第一次做這種行為,只不過這裡是醫院、還是熟人在的醫院,要是被發現的話不曉得會作何感想?但現在自己的愛人需要被安撫,或者說這個位子只能由他來,千川鼓起了勇氣撫摸著不知火的臉頰吻了下去。
  
  「您的傷……」
  不知火的手緊緊貼著他的胸口,心跳感覺快得異常,但唯有感覺到心臟的跳動才能感覺自己確實活著,這股溫暖、還有眼前的人一舉一動全都令他憐愛不止,千川嚥下了口水,試著平緩自己的情緒,接著帶領著不知火的手輕輕地為他解開鈕扣。
  
  「……我需要你,我想保護你,只有一點點可能性都不行。……但是、我……」
  「您離開我便是最大的傷害。」
  不知火湊上前親吻了千川,比起方才要來得熱切且急躁,既然是自己點燃的火苗自己也得承擔其風險……千川顧不了後續自己的友人要如何責備,小心翼翼地回應著不知火的吻。隨著雙方的手解開了扣子,大片的肌膚暴露在醫院冰冷的冷氣中,窗外的雨聲以及淫穢的水聲相互呼應,千川分不清楚自己究竟還處在毒品所帶來的幻覺,亦或是快感的征服使他分不清現實與虛幻,現實中愛人正貪婪著他的溫度,虛幻中他一個人走向很遠的地方,他應該要相信哪一邊才好?
  
  「……雲流,看著我……」
  不知火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他的身體還沉溺在不知火所帶給他的快感中,理智上還多少記得這裡是熟人的醫院而刻意壓低了聲音,但不知火顯然沒有想過那麼多,他只是想要將眼前的人緊緊抱著,就只是這樣而已。他最敏感的部位被不知火輕輕把玩在手上,就連平時對於聲音毫不掩飾的不知火也多少顧忌著而有所壓抑,但即便如此他的表情也再再出賣了他的內心,時不時靠上前的索吻更是如此。自己的戀人是如此離不開自己的地步嗎?儘管如此讓他涉險便是不好的,許多思緒在千川的腦海中不斷糾纏,糾結在一起的毛線找不到解開的線頭,可不知火只是一個吻,似乎就能將一切拋之腦後。
  他們此時此刻相愛,那不是最好的禮物嗎?不知火需要他,他也需要不知火,兩個人相伴相守直到生命的終結,萬一他離去了反而才是更大的危險?儘管他一點也不能接受自己為不知火帶來危機,卻還有許多細節需要考慮。千川的眉頭稍微鬆開了些,不知火則看準時機往他的體內進入,歸根結柢是單人病床,儘管兩個人重量都不重,還是讓床板發出危險的聲音。
  
  「……會、會壞掉嗎?」
  「興許不會。但,現在、看著我。」
  也許病房的隔音並不是很好,才會聽到外頭稀稀疏疏的雨聲,千川善於忍耐卻還是有幾次不小心從唇齒間流露出的喘息,不知火的力道恰到好處、也穩穩將他推向快感的頂端,在雙雙抵達頂點的時候千川無力地躺在不知火的懷中,不一會的時間又睡著了。
  
  那一天,千川的夢仍然是一片雨聲。
  他追上了不知火,窗外終於放晴了。
  
  ※
  
  出院的時候他的友人凜湊過耳邊好意提醒他病房的隔音沒有他想像中那麼好,千川瞬間刷紅了臉,連忙致謝後拉著不知火的手快步離開。從那一天之後千川的世界不再有雨聲,憑藉著強大的意志力克服戒斷症狀儘管不是少見,但千川的創傷症候群能與戒斷症狀一起痊癒,可能得多虧不知火不要命一樣的設局,讓只剩下一口氣的組織一舉殲滅,以及他那份只為自己的愛人付出一切的心意吧。
  千川偶爾還是會沉默於那一次他沒有好好保護不知火的情緒,他似乎會聽見雨聲又落下,不知火總能察覺到這一點一樣適時地給予一個吻。若他們繼續相愛便能克服一切,那就這麼做就好了,他輕輕地閉上眼,不再害怕自己僅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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