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巡月

灰色河堤




　　
　　※赤月x徇真
　　※調查員宇宙
　　
　　
　　
　　赤月昂那幾天都在忙著平面模特的拍攝，他不太介意別人因為他的身高而覺得他是甚麼惡人或善類，只知道這健壯的身軀可以為他換來不少工作機會，他前後在許多形形色色的場合中工作過，黑的、白的多少都涉獵，只差他實在對毒太過厭惡，要不然他或許早踏上了青春迷茫的道路。現在的社會標榜「男人不壞女人不愛」，赤月自帶的叛逆氣質的確吸引了攝影師的目光，隨手擺出的表情都讓他在鏡頭面前十分上相，拍攝工作不過就是換個幾套衣服、擺幾個姿勢的事，比起那些勞力活要來得好賺很多，赤月不疑有他地接下工作。
　　起初幾天不少平面模特圍繞在赤月身邊，不外乎問些有沒有女朋友、會不會長期做這份工作等，赤月回答了幾次就厭煩地乾脆到休息時間就離開攝影棚自己吃飯，他實在被那些探詢個人隱私的問題問得很不耐煩，說到底他根本沒打算長期做這份工作，也完全不想搭理那些吵雜的女性，天氣的炎熱使赤月不得不就近找一間咖啡廳的冷氣先行避暑，隨意點了杯紅茶後，赤月找了窗邊的位子坐了下來。
　　這個時間點大部分的人都與赤月抱持同樣的想法，下午的工作還有兩個小時才開始，這段時間要做甚麼打發時間呢，赤月漫不經心地看著手機裡一條條訊息，大部分都是之前工作地點的同事發表的，還真是一些悠閒悠哉的傢伙……本來就沒打算與他們深交，只不過是工作性質上的方便連絡才交換了通訊帳號，現在想來就連假日都沒有人可以找出去，自己的人緣大概也不太行吧。
　　
　　「我幹嘛給自己增加麻煩啊……嗯？」
　　窗口瞥見的人影讓他格外眼熟，晃眼間他注意到對方是他一直嚮往與喜愛的對象－－櫛信徇真。他跟徇真是在數個月前的警局認識的，或者說他單方面認識到徇真的天才與驕傲，從此以後為他的才能以及一切深深著迷無法自拔。這種巧遇自然是求之不得，赤月立刻三步併兩步地衝出咖啡廳，對著徇真出奇不意地熊抱上去。
　　
　　「徇真－－！能在這裡遇到你真巧啊，徇真也是中午休息？要去吃飯嗎？」
　　「……搞甚麼是赤月啊。的確是休息時間，不過已經吃飽了……還有好熱、放開我。」
　　赤月滿臉笑意的鬆開手，對他來說光是能遇到徇真就已經是莫大的幸運，從工作場所溜出來散散心果然是正確的選擇。徇真只是瞥了一眼赤月沒說甚麼，早在之前就摸清了這傢伙的底細，更何況現在這樣好掌握的狀態更是求之不得……那個只有他一個人記得的夢，希望他一輩子不要想起來才好。
　　
　　「……第一次見到你打扮成這樣，跟誰出來約會嗎？」
　　「我約會的對象只會是你一個！……是工作啦，接了平面模特兒的攝影，一群蒼蠅在旁邊圍繞，我就出來了。」
　　老老實實地將自己的想法說完，帶上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儘管很顯然眼前的人對於後續的理由一點興趣都沒有，赤月還是因為徇真注意到他的變化而感到開心。也許偵探本就擅長觀察細節，會察覺這件事也只是本能而已，不過光是這樣就感覺到他們之間有股無形的命運牽引著，一整天煩躁的心情好像也隨之消逝了。徇真倒的確只有天氣很熱想早點回去的念頭，見到赤月莫名傻笑的模樣大概也猜的略知一二，一隻手直接伸上去對著那頭抓出造型的頭髮一陣亂搓。
　　
　　「那就，工作加油？」
　　「我、我會努力的！徇真到時候一定要買喔！」
　　不等徇真回話，赤月已經興奮地跑回攝影棚，反正真的不行的話就往他家的郵筒塞一本，強迫推銷應該也不算犯法吧？略帶笑意的不良少年似乎提供了反差了另一面，儘管幾個人圍繞著赤月想要問出他究竟遇到了誰，為何有如此巨大的轉變，但赤月仍然像往常一樣打發掉這些讓他視為蒼蠅的群眾，換好自己原先的衣服就打卡下班了。
　　
　　※
　　
　　這幾天赤月每到中午的休息時間，總會想辦法溜出去到那一間咖啡廳，一如既往地選擇靠窗的位子，桌上的飲料幾乎是一口都沒有動過，眼神卻時不時在往窗外的行人望去，就好像是在注意著徇真會不會再一次經過這邊一樣。一直到拍攝結束的前一天，赤月已經結束自己大部分的工作，一整個下午的時間他就坐在咖啡廳裡，儘管也只是千萬分之一的可能性，赤月還是靜靜地望著窗外。
　　
　　「……你老盯著窗外做甚麼呢。」
　　「咦？……徇真！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聽到熟悉的聲音在自己旁邊響起，赤月整個身子跳起來，只差沒有像第一天那樣直接撲到徇真身上，徇真看來也是警惕赤月的動作，刻意保持了一段距離才開口。
　　
　　「進來買咖啡，怎麼、我不能進來嗎？」
　　「不不不！我只是、只是能見到徇真很開心……」
　　赤月急急忙忙把桌面收拾乾淨讓徇真放他手上的東西，事實上徇真看起來是來咖啡廳避暑順便完成自己手上的案件，咖啡廳裡大部分都坐滿了人，徇真想了會還是坐在赤月的對面，接著一言不發地讀著自己手上的卷宗。能看見徇真工作的樣子可說是求之不得，赤月也不像平常那樣不斷騷擾徇真，只是享受著欣賞徇真認真思考與皺眉的神情，現在這個樣子的徇真只有自己可以佔有，誰也不可以……赤月陶醉地想，幾乎都要湊上身去觸碰那珍貴的藝術品。
　　
　　「明明就是些小問題……結果還是讓那傢伙先解出來了，一定是天氣太熱影響我的判斷……喂、赤月你要做甚麼啊？」
　　「啊、啊……因為徇真太好看了就忍不住……還、還是我可以拍一張徇真？」
　　「……隨便你吧。」
　　徇真已經沒有力氣再去吐槽赤月的行為，由他來說的話，能夠安安靜靜拍幾張照片就打發他已經算是最好的了，眼前的卷宗絲毫沒有被消化的跡象，大部分的謎題也在與另一位偵探的對決中敗下陣，天氣的炎熱是他心浮氣躁的理由，興許是魔咒的緣故讓他無法對現在的赤月出甚麼氣，無視他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徇真就算皺著眉頭都很好看……徇真就坐在我的對面，今天真幸運……」
　　「……你工作都做完了嗎？不急著回去繼續拍攝？」
　　或許是對赤月偷懶的行徑有些好奇，也或許單純想要打發眼前的大型犬類趕緊離開自己的視線，徇真頭也沒抬地與赤月話起家常，赤月啜飲著手邊的紅茶，一邊攪拌著杯底的方糖，漫不經心地開口。
　　
　　「比起工作，我更想待在徇真身邊……徇真不願意嗎？」
　　「……唉。」
　　徇真並未再討論甚麼，僅僅是將專注力埋回了眼前的卷宗，徒留咖啡廳裡單一的旋律，以及注視著自己的赤月眼神。
　　
　　※
　　
　　赤月領到了這一段日子的薪水，點算了之後工資比想像中還要多，老闆對此只是輕描淡寫地提到「因為大家都認真起來工作了」等等不著邊際的話，大概是這次的雜誌銷量很好吧？點完了錢也算是結束工作了，之後還得去找下一份打工繼續餬口，赤月抓著亂髮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天氣還是一如既往的炎熱，不曉得今天如果去咖啡廳的話會不會遇到徇真？抱著不切實際的願望，赤月推開了咖啡廳的門，然而讓他更加意外的是他一直以來的座位已經有人先入座－－是徇真。
　　
　　「徇、徇真怎麼會在這裡？」
　　「……我不能來嗎？」
　　徇真挑起眉，赤月只得連連搖頭說並不是這樣，這一切都只是巧合，又或者對方也刻意在等著自己？就連過問也沒有的直接坐在徇真的對面，他似乎也不打算趕人，只是靜靜地處理桌面上那些卷宗，不發一語。
　　
　　「對了，下個星期要不要去海邊？」
　　「你不用工作？……而且為甚麼是海邊。」
　　「因為天氣很熱？我想跟徇真一起去游泳嘛。」
　　臉上的笑容絕對是不懷好意，徇真勉強閃過了話題，掏出幾枚硬幣。
　　
　　「先不說這個……再幫我去櫃檯叫杯咖啡？」
　　「馬上去－－」
　　支開了赤月後，徇真隨手拿起放在赤月包裡那一本似乎是雜誌試刊的書籍，幾張拍攝精緻的照片經過排版被妥善放在最適合的位子，平常見到自己總是笑容滿面的，倒是沒看過他工作的一面……徇真沉思了許久，最終把雜誌放了回去。
　　
　　「待會就送上來了，徇真還有甚麼要點的嗎？」
　　「……不、其他就不需要了。」
　　當作支持他也好，就隨便買一本雜誌好了，徇真漫不經心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