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巡月

笨蛋跟菸都喜歡高

※R-18

 

今日天臺的風依舊很喧囂。

柴田只是靜靜地看著湛藍的天空，倒是沒有甚麼輕生的念頭，單純因為公司天臺在這個時間沒什麼人煙罷了。今天的他也是跑了幾個客戶公司，跟客戶說一些奉承的好聽話順便問問他們要不要繼續簽約，有些客戶答應了也有些客戶再想想──反正考慮就是有機會，多拿些好處利誘很快就能成交。

來這間公司做業務已經是第二年，不知不覺間他也有一些新進的後輩會跟在他的後面前輩前輩的喊，說實話還算是有點驕傲吧？自己居然也在不知不覺間自己奮鬥這麼久，這要是放在大學剛畢業渾渾噩噩的時期恐怕是想都不敢想。柴田又吸了一口菸，他自認為自己沒怎麼成癮，只是在飯後習慣來上一根，尼古丁的氣味容易將他的思緒放空，讓那些煩惱跟不愉快的事情隨著白煙消散在空氣，彷彿這麼做上天就會聽見自己的聲音一樣。但他並不信神，他所信仰的還是自己的雙腿跟口才，要不然每個業務都信仰神就可以有源源不絕的客戶了，哪裡還需要他到處走動呢？

「反正過一天就算一天吧，少一個客戶不會世界末日，多一個客戶也不會步步高升……」

柴田用皮鞋後腳根踩熄了菸蒂，泛黃的磁磚地上多了一小搓黑色的灰，不一會就被風吹散開，簡直就像是無所適從的人們一樣。休息時間差不多結束了，再不回到辦公室繼續幹活恐怕要被老闆追著問這個月業績怎麼樣，每天就在重複繁雜的日常裡結束，周而復始不斷輪迴，找不到任何可以讓生活再新鮮一點的契機。

雖然在這裡打岔說明實在很奇怪，但柴田深知自己並不適合世間大眾所謂「正常」的戀愛關係──他指得是與女性交往或者相親後步入婚姻禮堂之類。老實說，柴田也並非是不對女性或男性動心，更準確地說他會因為一些特殊情況而對眼前的人產生好感，這樣的喜好要是被其他人聽到或許會把柴田認為是個怪人──要這麼說也可以，但無論是愛慕亦或是喜好本就是毫無根據，因為少數愛好而被當作怪胎這點實在讓柴田很不舒服，還不如徹底隱藏起來要來得舒適一些。

或許也因為這特殊愛好的緣故，柴田面對客戶的謾罵與責怪也是處之泰然，總是能心平氣和甚至於和顏悅色地處理客戶的不滿與埋怨，在客戶之間有著極高的評價，甚至有一些合作夥伴會指名柴田前去拜訪，讓柴田在事業上一帆風順。雖然心情實在很複雜，不過柴田的待人處事以及服務層面也的確比其他業務要強上不少，領到的獎金都足夠讓他在市中心租賃一棟還算不錯的房間，日子過得愜意無比。

「不過又有甚麼用呢，有錢歸有錢，不懂得怎麼花的話也只能存在銀行生利息啊……」

先前在大學也沒怎麼學點財經管理，要不然他現在大概能靠投資賺上足以退休的報酬，不過這樣的話他就不能免費滿足自己的需求了，工作也能讓自己感受到自己是被需要的，這樣的生活倒也沒什麼需要挑剔的。

柴田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是休息時間結束過十分鐘了，大部分的同事已經戰戰兢兢地處理起下午的事務，多半都是一些內勤的行政人員忙著列印文件，幾個準備去拜訪客戶的業務坐在待客的沙發上等待自己所需的文件送來，這樣的風景柴田已經見慣不慣，不如說本就是他日常光景的一環。今天下午他只要處理一些客戶交代的瑣事就好，跟其他還在忙著拓展自己事業的業務相比顯得更無所事事一些，他便坐在自己的座位百般無賴地瀏覽網頁。漫無目的的瀏覽網頁通常都會有一些缺點，例如說搭建一些廣告商投放廣告或是彈跳視窗讓人不小心誤點到廣告頁面進而達到宣傳的效果，柴田今天就有好幾次不小心點到可疑廣告，以往都要小心公司的電腦會不會因此中毒，但添加強力的防毒軟體後，他反而還想測試看看究竟能防護到何種地步。

「……嗯？這是甚麼？」

柴田好奇地點進僅有黑色的廣告視窗，被做成如同酒吧吧台一樣的頁面裡只有用不起眼的白色文字寫著一串地址，就連這地址會通往天堂還是地獄都無從得知，更不知道這廣告葫蘆裡究竟是賣得甚麼藥。柴田的好奇心倒是被莫名勾起來了，本來他在下班後最大的興趣就是去小酌一杯，如果這酒吧吧台暗示著這是一家想要做出噱頭的新興酒吧，那他真是成功吸引了柴田的目光，今天下班後就去一探究竟，要是能碰巧遇上自己心儀的紅酒品項那更是一種幸運。

「你在看甚麼？」

「哇？！……原來是前輩啊，請不要從背後突然出聲啊。」

柴田不悅地向對方投訴自己的抱怨，但對方只是隨口應了兩聲就打算當作無事發生，看不清楚對方那雙如同海水一樣深邃的眼眸都在想些甚麼，只知道對方會在自己身後肯定沒什麼好事。那位看來冷酷的學長名為大神，雖然說柴田總是尊敬的喊著前輩，但對方平時不怎麼與其他同事互動或是談天，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些甚麼，一到了下班時刻也總是消失的比誰都快，彷彿這間公司的任何一個人都沒辦法與他搭上關係似的。

不過柴田其實也不怎麼在意這些，他跟大神之間也只是同一間公司的同事，沒必要如此在意對方工作之外的私生活，更何況……像那樣彷彿人生都要走在精英模式的傢伙與他一點契合度都沒有，還是不要隨意去招惹對方比較好。柴田確定對方走遠之後，又打開搜索紀錄打算重新確認網址，但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防毒軟體終於開始工作，柴田無論重新整理網頁多少次，那個網頁始終都維持在黑色的頁面，方才的酒吧吧台以及地址都沒有再出現，這不禁讓柴田感到惋惜。

「算了，說不定是讓我好好工作，不要去想些有的沒的……不過好可惜啊，三丁目那邊……下班之後去晃一晃說不定也……」

反正就當作是茶餘飯後的散步路線也無妨吧？說不定還可以有新的豔遇……甚麼的，當然只是想想而已，柴田自知自己沒什麼女人緣，雖然高中時期多多少少也會像個純情少年一樣暗戀班上的某個同學，但大部分的時候還是只能看著喜歡的女孩跟另一個長得明明沒有他帥的傢伙在一起，見到他們相互依偎的模樣柴田就覺得忌妒無比。不過現在想來那只不過是年少輕狂的忌妒罷了，畢竟柴田自己也清楚他不是那女孩的菜，就算真的有女性偷偷將告白信放在自己的鞋櫃裡，那個時候懵懂無知，或許走不了幾個月就會因為各種不可抗力而分手，到時候誰又辜負誰的感情，誰又去記恨感情裡的點點滴滴，柴田可都是不想應付的。

工作結束後，柴田匆匆向辦公室還在加班的同事們打了個招呼就慢悠悠地去搭電梯，公司裡各個部門的加班情況不一，他們業務部門大多時候都是外勤人員，少數內勤加班的情況也不是很明顯，這個時間遇到的也大多是自己同部門的同事。柴田虛應著打了個招呼便擠進電梯，一邊說著抱歉一邊擠到自己身邊的是比他晚了一年入職的學妹──貨真價實的學妹，只可惜大學時期沒機會認識她。

「……真巧啊，神木也是現在剛下班嗎？辛苦你了啊。」

「不、不會，柴田前輩才是……今天跟客戶的應對也辛苦了，那個客戶很難應付吧？」

「還好啦，稍微拿出一點利益就會簽約了，這也多虧神木的資訊啊。」

神木是業務部門的內勤人員，平時多半是幫忙他們這些業務處理後續續約、打單等文書作業，大多時候柴田會跟與自己有更多話題的神木相互配合，偶爾也會請神木吃飯或是喝飲料作為協助的報酬，這種合作關係說實話還挺不錯的──而且神木也是個美人，看著就挺賞心悅目。

這也不是說柴田一直以來都以有色眼光在看待神木，他偶爾也會覺得神木飄過來的視線有些神秘，就好像是某種盯上獵物的鷹隼一樣銳利，但大概只是自己有些多疑了，整個公司要找到像神木一樣溫柔婉約的女性恐怕也是不多見，柴田想了想，在電梯門打開的時候跟神木簡單道別便快步離開公司。

柴田自己恐怕也沒有想過自己長大之後會成為一名業務員，小時候對於未來的想像還停留在醫生、律師等有權有勢的職業上，身邊也似乎沒有人從小就立志成為一名出色的業務員。不過說的也是，業務員多多少少都是經歷風吹雨打的，還要接受客戶毫無邏輯的指責與謾罵，但凡是個正常一點思維的人大概都不會想受這個氣，除非是真的追求超高報酬的獎金，或者是如柴田一般的人，也許才能在業務這一塊如魚得水。

就算是這樣，柴田也或多或少在人生這條道路上有過迷惘，那時的他一個人從天台眺望著整個都市霓虹，一閃一滅的燈光就像是每個人在世間伸手掙扎的模樣，真要說的話，柴田並不認為自己有辦法在時代的洪流裡脫穎而出，他此時就像是找尋不到漂流木一樣無助地讓自己盡可能多呼吸到一點空氣，以免在真正溺水時沒有辦法自救。後來的他找到了與這個世間共同生存的辦法，要說稍微活得自在一點那也可以，去接受自己並沒有想像中那樣無敵就好了。他的能力普普通通，就算是做業務也只是勉強讓自己有著一份還算不錯的生活體驗，這種靠人臉色吃飯的工作做起來總是戰戰兢兢，但在賺到足夠的錢退休以前他都必須要這麼做。

那個時候他為甚麼沒有選擇跳下去呢？柴田想，說不定他從那片霓虹裡還是看見了一點希望，就藏在數也數不清的星星裡，或許是他還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著需要他的地方。

「三丁目、三丁目……我記得這條路轉角過去就會看到了……啊、」

他完全沒想到平時經常經過的三丁目在夜晚竟然會變成聲色場所，許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姐站在店門口使出渾身解數在招攬客人，每一位身材不僅是姣好，聲音也比平時他所見到的女性還要嫵媚，可以說是專業等級的也不為過。如果這邊的每位小姐各個都是業務的話，應該沒有一位男性不會被這樣的光景所吸引吧？柴田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他的確很久沒踏入這種地方了，以往也都是陪伴客戶來這邊喝個小酒，還沒有隻身一人來過這裡的經驗，要不要當作是給自己刷點人生經驗值呢？柴田還在躊躇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闖入他的視野，又很快地消失在某間店深處。

雖然這麼說很奇怪，但作為業務的柴田來說他是絕不會認錯人的，他可以很確信方才那個身影就是大神，只不過他從來不知道大神竟然會在下班時間來到這種聲色場所……好吧，大神也是正常男人，尤其業務壓力這麼大，多多少少都是需要仰賴外在手段來紓壓的。柴田在腦袋試圖說服自己，接著就小心翼翼地走到大神最後消失的店門口，從外觀看起來倒是跟其他建築的五光十色相差甚遠，低調昏暗的外表讓人更懷疑這裡像是地下交易的最佳地點，光是要推開門就需要很大的勇氣，更不要提還有可能會撞見自己的熟人，到時候究竟要怎麼交代才好？

「不過一直站在門口也不是辦法……算了，就進去看看吧。」

柴田給自己做的心理建設差不多了以後，總算是鼓起勇氣推開門，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與那個網站無異的酒吧吧台，身穿酒保服的侍者不按聲色地將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像是在品鑑著現在闖入他們聖域的客人究竟是何方神聖。柴田又仔細回顧了四周，沒有看見大神，倒是看見一些頸脖上被項圈囚錮著、跪在地上替一旁坐著的有錢人舔舐皮鞋的「人類」。

柴田曾經在閱讀情色小說的時候看過這種敘述，不過他深信那只是小說裡面的情節，事實上這對他的心靈還是造成不小的衝擊，更不要提疑似大神的身影甚至是走入這間詭譎的店裡，他也是靠這種方式享樂的客人嗎？還是說，跟自己一樣是有「那種」興趣的僕人……柴田的思緒變得十分混亂，但他得承認看見這些人被如此粗暴的對待，似乎激起了他一直以來藏在內心裡的想法，說不定可以試試看──這樣的聲音在腦海愈發膨脹。

「尊貴的客人您好，您是想要甚麼樣的服務呢？如果是喝酒的話，建議您前往左手邊的酒吧喔。」

「我是……」

向來巧言令色的業務員遇到突發事故還是會有含糊不清的時候，更何況柴田在這之前從來沒有向人表明過自己的愛好，就算這裡看起來似乎都是自己的同類，柴田還是不知道究竟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所幸在他焦急地想要拔腿就跑時，一個戴著面具、似乎是另一位服務員的人從廚房走了出來，向酒保說了一些話以後，就走到柴田面前強硬地抓著手往深處的房間大步走去。事情發展的速度之快讓柴田有些措手不及，但要是甩開他的手就得回去應對那位酒保，他只能一直忍耐到四週只剩下他們兩人時，才忍不住開口讓他停下。

「感謝您解圍，只不過我並沒有想要做這種服務……勞您費心了。」

「……對我說話不需要用對客戶的說話方式，柴田。」

眼前的男人順勢把面具摘下來，露出那一雙冷冽的金色眼睛，柴田之所以沒辦法在第一時間認出來不光只是面具的原因，他鮮少看見大神將自己那一小搓較長的頭髮束起來如同狼尾一樣晃在頸後，再加上他根本沒辦法聯想到自己的諸多猜測居然都一一兌現，就算是平時再怎麼頭腦靈光，遇到接二連三的突發意外，恐怕也只能沉默以對。

大神見他的樣子還是有些恍神，嘆了口氣後就把他往最近的房間拉進去，這裡畢竟是提供性交易的場所，房間配置也跟一般的愛情旅館差不了多少，真要說差距的話──大概就是用來做為性虐待的「玩具」遠比其他旅館還要多很多，平時柴田只有在情色書刊中見過，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實體。

「所以，是真的？大神前輩你真的在這裡工作？」

「……你很訝異？公司又沒有說員工不可以做兼差。倒是你，怎麼會想要走進來？你有這種需求嗎？」

大神狐疑地打量起他的身材──能明顯感覺到是有色眼光的那一種，這似乎也是他第一次見到大神不同於公司的另外一面，就算是平時公司聚餐，大神大部分的情況下也是靜靜地待在一旁喝著酒，不主動與其他人有過多交流，總是保持著一定距離的前輩居然對他露出如此新鮮的表情……而且他說是在這裡做兼差的話，這類的經驗肯定是比起自己要來的老練吧？柴田頓時覺得有些口乾舌燥，接下來的事情如果再繼續想像下去肯定會讓事情一發不可收拾的。

「我向櫃台說了你是我的客人，如果你有這種需求的話，我可以帶你走一遍流程，我們互相磨合一下。如果你只是誤闖這裡的話，就留在這個房間睡一覺，我不會對你出手的，你打算怎麼做？」

大神說的事情向來是說到說到，關於這點柴田倒是很有自信──在公司畢竟也沒少跟他合作過──就是「這種需求」……似乎並不添加甚麼附加條件，例如要替大神兼差的事情保密，亦或者威脅之類，完全是遵照柴田意志這一點他的確是很感激，但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該不該答應這件事。做嗎，是跟自己熟稔的公司前輩上床，多多少少會有一點倫理上的問題吧？不做嗎，又覺得莫名有些遺憾，難得有一個老手可以帶著自己進入這個世界。思考再三，柴田像是要跟對方求婚一樣謹慎地鞠躬。

「就交給大神前輩了。」

「好，那這邊這份合約你看一下，如果有甚麼問題就直接提出來，沒有的話我們就進入正題。」

大神就跟平常跑業務一樣用稀鬆平常的語氣向他解釋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原先距離柴田很遙遠、彷彿只會出現在書籍上的事情從眼前他作夢都不敢想的前輩口中說出來，該說是衝擊力有點太強悍嗎？他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自己的臉頰，很痛、果然不是作夢。

「……你同意的話，接下來就要設置安全詞，既然你是第一次……安全詞就設置『保險』吧。」

「就是說我承擔不來的話，說出這個詞就可以了？」

「嗯，如果你說不了話的時候，就將中指跟食指交叉擺放，我會知道分寸的。」

合約上寫得差不多跟大神口頭上說的內容一樣，對於人身安全的保障、自我意識的確認、以及生命安全的疑慮等都在合約上寫的一清二楚，不會違背柴田的意志做出他不喜歡的行為，明明接下來他們進入的情境完全不是如此……微妙的反差感反而讓他感到更興奮了。大神將有兩人簽名的文件放入牛皮紙袋，將身上象徵著現實的西裝外套褪去，只留下一層白色襯衫，被汗浸濕了一點而能看見裡層的肉色。

接下來的是他們之間的默契，柴田緊張地走到大神身邊，順從著他的指示跪在他的腿間，回憶起在大廳裡那些人的模樣，他將身子壓得更低直到看見大神擦得發亮的皮鞋表面，這好像還是他第一次做這種事，最開始作業務時也很少有如此低聲下氣對著客戶的時候，不得不說還真是挺新鮮的……他試著伸出舌頭要替大神舔乾淨，還沒碰到鞋跟就被他一腳用力踹了下去，劇烈的疼痛讓他蜷縮起身子，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抬起頭望向大神──那是一雙比起平常更加冷漠的眼神。

「我准你舔我鞋子了嗎？先來服侍我。」

「……非、非常抱歉主人……我立刻照辦……」

他知道到這一步自己已經無法回頭了，於是他踉蹌著爬到大神的股間，小心翼翼地解開他的褲頭掏出陰莖，用手上下搓揉個幾下後就含在自己的嘴巴裡使勁的吞吐著。令他訝異的是，平時這個地方肯定是充滿精液的腥味，大神不知道是有特地清洗過，還是有甚麼特殊的保養方法，出乎意料的沒有想像中那麼難聞的氣味，甚至還有點香氣──雖然也有可能是自己的錯覺，但至少讓自己不會感到很難受。

不光只是陰莖而已，就連旁邊的囊袋他也用手好好服侍著，大神低沉的喘息以及身軀微微地顫抖都讓柴田得到了滿足感。原來自己只要想的話也可以做到這種程度嗎，但光是這樣服侍對方的話自己是得不到滿足的，柴田能感覺到自己的股間已經挺立的很難受，貼身的西裝褲快要承受不住碩大的性器，很想伸手去將他好好解放，不料在自己有所動作的瞬間，大神冷冷地喊了一句慢著，讓他嚇得停下所有動作。

「我有說你可以動了嗎？」

「我、我很抱歉……但是我已經……」

「忍著。」

大神只不過是在履行合約上的內容罷了，而他也需要按照合約所說的聽從大神的話，柴田艱難地將手挪回大神的陰莖旁，夾緊了雙腿不讓他照自己的慾望射出，但此時他們正進行著性行為，哪可能輕易按耐得住衝動？柴田越是賣力地想要讓大神早點射精，雙腿就會不自覺地磨蹭起來，明明是在為對方服務，自己的呼吸反倒是越來越粗重，不光是與公司前輩上床的悖德感，還有第一次嘗試的性體驗、能夠浮現在自己腦海中的所有幻想……

「唔、我快去了……嗯、」

話才剛說出口，柴田就感覺自己的嘴巴多出了一股腥臊味，濁白的液體一鼓作氣衝入自己的口腔，讓柴田忍不住嗆了好幾口，還有一些來不及吞下的滴在自己的西裝上，身上的衣服也因為方才的行為凌亂萬分。不過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他迫切希望自己的慾望可以得到釋放，他期盼著大神可以讀懂他現在的心思對他做點甚麼，而後者自然是明白這些，隨即將白色襯衫解開好幾顆扣子，接著褪下他已經髒亂的西裝外套，讓他四肢跪在床上並將臀部抬高。

「剛才服侍得不錯，你之前難道跟很多人做過？……還真是看不出來啊，你這婊子。」

「我、我沒……啊♥」

狡辯的話語才說到一半，大神就已經將自己的性器塞到他的後穴──令他意外的是，大神似乎沒有做任何潤滑就能毫無阻力地進去，他的裡面不知何時已經做好插入的準備，就像是他滿心期待著可以與大神發生關係一樣。不過這也難怪吧，從剛才幫大神口交的時候柴田的內心就一直按耐不住，他渴望被大神粗暴的對待，渴望著以往那些從未得到過的待遇，他不自覺地夾起臀部希望大神可以接受他這無處宣洩的慾望，不過似乎是他太過得意忘形，大神只抽插了幾下就停下動作，並緩緩地退出他的體內。

「……主、主人……？」

「感覺你似乎不需要我的肉棒就可以自己爽了，那好，從現在開始示範一下你自己怎麼爽的，記得把步驟一一交代。」

大神的陰莖很明顯還是挺立的，但他卻能忍耐得住那種欲望轉而對柴田下達命令，如果想要得到柴田的青睞就得自慰給他看嗎？明明都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突然被抽開的感覺也實在是難以接受。柴田強忍著方才的慾望以及渴求，將雙手放在自己的陰莖上搓弄著，如果讓大神滿意的話說不定就可以得到自己所想要的──這樣的想法讓柴田鬼使神差地伸出另外一隻手往後穴導鼓著，發出的聲音也越來越沒有節操。

「你平常就是這麼自慰的嗎？那好，來說說你是怎麼做的。」

「我、我會……啊、會想著……被人、被人侵犯……嗯……被肉棒、啊♥、整個填滿……然後……啊……然後射……在裡面……♥」

「想著誰的？很多人的，還是……特定某個人的？」

「我會、我想……被很多……嗯……等等、啊……我快、啊……♥」

柴田沒想到坦率說出自己的慾望與妄想竟然是如此舒坦的事情，更何況是說給自己公司的前輩來聽……那刺激的程度又遠遠超乎自己的想像，他不花任何一點力氣就射精，射出的量遠遠比之前自己來的時候要來得多很多。他恍惚地看著大神，勾起的笑容隱隱有一種想要與他邀約的快意，現在的自己在大神眼中究竟是怎麼樣的呢？會充滿魅力，還是說就像是個無賴一樣讓人厭惡呢？

──很顯然大神認為的是前者。

大神毫不猶豫地將他的大腿掰開，半勃的陰莖以及還垂掛著精液的大腿內側彷彿在邀請他一樣，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如果再不好好給予他獎勵那可真是說不過去了，柴田勾著大神的脖子讓他更能施力進入自己的體內，一舉一動都是為了讓對方更加深入自己的體內，每一寸肌膚都貼合他的性器，像是要將他的一切都吞盡一樣。

他們很少會有對人世間感到滿意的時候，事實上大部分的客戶都是不講理的，而他們做業務的只能低聲下氣，接受責罵之餘還得要想想究竟要怎麼做才可以為客戶謀取最大利益，讓他們願意繼續為公司帶來獲利。他們為公司著想之餘，公司會為他們著想嗎？這個世界會為他們著想嗎？就算不同於常人的喜好，世界也是遵守著大多數人的規則在運轉，沒有人在乎這些少數人的想法，他們的意見與聲音會被埋沒在空氣裡，儘管無處不在，卻毫無力量。

或許是因為彼此的想法相近，也許還加入了一些肉體上的契合，兩人在射精之後又維持插入的姿勢一段時間，這才緩緩退出柴田體內。大概到這裡就算結束了吧？然而大神又將他整個翻過來，趁他還沒有回過神來又進去了一次，兩人重複上述動作好幾輪，一直到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射出東西了才停下動作。

「……大神前輩最開始是為甚麼會做這一行？」

他們的合約說著當整個性行為結束之後就恢復往常的關係，柴田收回了方才奴僕一般的語氣，而大神也恢復到平時冷漠的態度，聽著這個問題像是在咀嚼箇中含意，又像是在思考究竟要不要回答這個問題，最後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伸出手捏了一下柴田的臉。

「你呢，滿足你的慾望了嗎？還是下次你想試試更進階的玩法？」

「交給前輩你帶領我了。」

柴田知道自己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就意味著甚麼，大神似乎也明白了，笑著將他抱到了懷裡──真要說的話大概是笨蛋吧，明知道這個世界對於他們來說還是太過殘酷，卻不得不用自己的力量去闖一闖。尼古丁的清香在兩人之間瀰漫，柴田才想起來大神似乎也是抽菸的。

「睡吧，明天還要上班。」

「前輩你呢？」

「我還要去忙一點工作的事情──業務那一邊的。」

那樣也好，等到睡醒之後又要回到日常生活裡，但今天一整晚所經歷的非日常已經足夠多了，更不要提還有下一次可以體驗……柴田朦朧間好像聽到了甚麼溫柔的聲音，冷氣的滴水聲、抽水馬達的運轉聲、以及隔音不太好的隔壁房間傳來的叫床聲，多種聲音混雜成這個城市的輪廓，他們就在這個城市裡掙扎向前著，直到觸及到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