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巡月

月下獨酌

※CP：長谷部x乙女
※圖樣委託、R-18、夢向注意

 

甚麼樣的感情會讓人無處可逃？那是有點輕飄飄的，卻又會在不經意的時刻掐緊脖子，讓人感到窒息、無所適從的，曖昧不明的狀態。但這樣的感情如果有一份的話，會在一切都感到晦暗不明的時候透漏著隱隱微光，如同燈塔一樣指引著迷途的船隻歸航，僅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感情，僅是只有彼此之間可以享有的美好時分。

平常時候乙女其實是以輕便簡單的裝扮出現在其他人面前，一方面是為了在指揮戰鬥的時候可以更有效率地進行移動，另外一方面也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容易成為對方的目標，只不過今天是她的重要日子，她難得穿上了隆重的和服，接受本丸裡那些與她出生入死、日夜相伴的日本刀們的祝福。雖然說曾經在自己現實的世界裡度過，到底還是沒有被重視之人祝福那樣的欣喜，他們還刻意將本丸裝飾了一番，再再顯示了他們對其用心的程度。

「主公姊姊今天好好看！」

「像是仙女一樣……好漂亮啊……」

幾個原本關係就很好的短刀圍繞在乙女的身邊吵吵鬧鬧的，待在本丸較久的幾把打刀也是露出一副欣喜的表情祝賀著，乙女的成年禮被他們如此重視著反而讓她本人有些害羞，其實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的，但看到大家也露出開心的表情，她說到一半的話又吞了回去──更何況這的確是不錯的體驗。

這些日本刀們儘管各個看起來年輕，但實際年紀卻比乙女要大上不知道幾百歲，也因此當他們端出一缸一看就感覺得到歷史悠久的酒甕，信誓旦旦的說這裡面的佳釀包準會讓主公滿意的時候，至少乙女是信了他們的誠心推薦，既然成年了也沒有甚麼理由好拒絕他們，便接受了長谷部的斟酒，向著平日就十分照顧她的諸位敬上一杯。

「今天既然大家都聚在這裡，就放開手腳盡情享受當下吧，古人有言『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但現在我有了你們，我就不再是一個人了。」

「主公……讓我們敬主公一杯，成年禮大喜！」

由長谷部響應的敬酒的確是不錯，無論是與乙女要好或不熟稔的日本刀紛紛都舉起了器皿，就著月光宣示著自己的忠心。成年禮的酒會相較之下更像是某種慶功宴一樣，大家隨意的席地而坐，彼此暢聊著自己作為刀具的想法和心得，即使是平日針鋒相對的、懷抱著複雜情緒的，看在今天是乙女的重要日子上倒也是按耐下來。乙女在眾刀之間穿梭敬酒，粉色的和服映襯著她有些白皙的肌膚，所謂「乙女」便是女子最青春璀璨之時，如同粉色櫻花一般美好的事物稍縱即逝，如果不好好把握的話很快就會凋零枯萎，即便是櫻花雨的美麗，總會有種莫待無花空折枝的悔恨。

在這之間乙女不只有一次看向了長谷部，與他交往多多少少也已經過了半年之久，長谷部這段時間一直做好侍衛的工作，但即使是二人私下接觸的時候卻也只有牽手、偶一為之的接吻，不再有更為踰矩的舉動。她想或許長谷部是念及自己尚未成年，他們之間的關係界線也讓這位忠誠的刀劍有些困擾，如果藉由成人禮這一天有一些進展就好了，乙女朦朧的腦袋有一些思考不能，但她還能想起自己最後的念頭是如此。

「主公？主公！……你們端的酒精濃度到底是多少，主公可喝了多少！」

「這個……可是給她斟酒時，主公也沒有拒絕……」

「主公怎可能拒絕我們的斟酒！我送主公回房休息，你們繼續吧！」

……就像是有一道暖暖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一樣，但這究竟是多久沒有感受到的溫暖呢？從那冰冷的、令人畏懼的深淵裡緩緩映照著，彷彿將這些日子走來的辛酸全都一點一點去除一樣。唯有那些荊棘才是乙女之所以存在於這裡的理由，唯有那些苦痛才可以證明她曾經存在於這裡，她是懷抱著何等的信念與自卑接手了這座本丸，又是何等對繁的愧疚……儘管早已在夢裡與繁闡明了自己的決心，偶爾還是會夢見眾叛親離、他人皆離她而遠行的苦痛，身邊唯有自己一人實在是太孤單了，這雙手所握緊的溫度正是她所需要的。

「……主公？」

乙女最先張開眼睛看見的是長谷部憂心忡忡的表情，身邊已經沒有酒會喧囂的聲音，四周的擺設也可以看出自己已經被帶回了房間。說起來是不勝酒力嗎？自己多少是能喝一點酒的，看來那一甕酒對自己來說還是有點為時已早，乙女對自己的失態有些懊惱，但很快長谷部的手就貼到她的額頭上──那是對現在的乙女來說稍微有點涼爽的溫度。

「真是抱歉，如果我能再早一些發現您的症狀，您也不至於現在會如此難受……」

「不……長谷部已經做得很好了，謝謝你把我帶回房間。」

儘管酒醉的不適感還延續著，但為了不讓眼前的心上人更加擔心自己，乙女還是選擇了以笑容掩飾自己。說起來是從甚麼時候開始的呢？自從接下了這座本丸以後，所謂的露出真實表情的時刻好像是越來越少了，並不是不信任大家，又或者說實在是太過喜愛他們，不想要讓他們擔心自己，更不想讓別人認為自己是不適任者，所以選擇把自己真實的一面給隱藏起來。

但與長谷部的心意相通讓她意識到不能再這麼下去，比起隱藏自己，她更想要將自己的全部都展現給長谷部知道，只是習慣上難免會選擇以笑容掩蓋，乙女不自覺地挪開視線，這點心思卻也被長谷部全部發現，將她的目光強硬地轉回自己身上。

「是不是有何煩惱？可以告訴我，我來與主公一同承擔。」

長谷部的眼神向來是真摯而銳利的，彷彿可以直直地穿透乙女的內心一樣，她不因此感到恐懼，相反地當長谷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她反而感到很安心，有人想要了解自己本身就是一種幸福……她想，或許是一個很好的契機也說不定。

她知道自己是沒有時間停下腳步的，就算是擁有天賦與才華，如果不努力的話很快就會被人拋在身後，她再也不想一個人獨自在黑暗中前進，於是當長谷部伸出手的時候，她便輕輕地握緊了、將自己原先藏匿的感情全都交付給他了，就像是找到了一生唯一的依靠一樣。而如今成人禮的到來更是如此，她應該也要讓長谷部全心全意地信任她才對，四目相交的時間裡世界彷彿是屬於他們二人獨享的，只有交織的靈魂可以共享此時此刻，只有將彼此寄託在靈魂裡，才可以看透對方所有的不安以及慾望。

他們之間早就不需要任何語言，只要一個眼神交會就可以傳遞一切思念。

不需要等到乙女同意，長谷部已經與她十指緊扣，將吻輕輕覆蓋上乙女紅潤的唇上，最開始是如蜻蜓點水一般的淺嘗即可，但隨著溫度的上升，落下的吻一個個如大雨傾盆，猛烈的暴風雨盪漾在心頭，將他們捲入其中卻暢快無比。長谷部畢竟是個正常的男人，獲得感情的附喪神在品嘗感情時會比人類還要更加貪婪，乙女的手臂被長谷部握得疼痛，但她卻更情不自禁地貼上長谷部的胸口，藉由身體的接觸細細聆聽他此時此刻的心跳。

「……主公……」

「噓。一下下就好，我想聽你的心跳聲……」

有多少次他們身處在危險的戰場上，只差一點恐怕就再也無法相見，他們共同跨越無數次的困難終於來到了這一天，如果沒有給予獎勵的話連她都會感到有些可惜吧？更何況他也並非沒有反應……乙女蜷縮在長谷部的懷抱裡，和服的緊縛感讓她有些不太自在，於是她側著身子輕輕蹭了幾下，長谷部似乎就理解了她的意思──臉也變得比方才還要通紅。

今天的要求不需要命令與認可，只要調和一點點的衝動以及彼此之間的感情就能完美達成，和服的帶子如同彩帶一樣落在長谷部的手中，若隱若現的胸口透著淡淡的紅潤，如同蘋果一樣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或許還有一點酒精的薰陶？微風會促使滿懷愛意的兩人緊緊相擁，以身體的溫度去溫暖另外一個人的心臟，用心跳聲填滿過於寧靜的空間，將與往常截然不同的聲音帶到另一個人耳邊。

「嗯……好癢……」

「抱歉，但這是必要的，請忍耐一下……」

長谷部比起往常的動作更加輕柔，生怕會不小心弄碎眼前這件藝術品一樣，但乙女其實並不需要他如此小心翼翼的呵護，她更需要的是與長谷部站在對等的位置並肩而行──這是從那一天她與繁的夢境裡就下定決心的事。

繁亂的花瓣輕落在枕邊，僅是以純潔而爛漫的身軀相互慰藉，右手緊握的是屬於戀人之間的愛的證明，而左手則是將誓約與信任交扣在指縫裡。乙女的意識還沉浸在酒精裡，長谷部溫柔的愛撫幾乎讓她軟了身子，彷彿身體的控制權已經全權交給了長谷部一樣，可這個轉讓是乙女心甘情願的，她也相信長谷部會善加對待她，會給予她所想要的一切，如同他們之間交換過的誓言一樣。

男性的身體是結實而令人感到心安的，作為日本刀現形於現世的身軀，身上所留下的刀疤也遠比想像中的還要多。乙女情不自禁地撫上那一道道細小的刀痕，半身蝴蝶散落在腰際，原先盤起的頭髮也已經散落在長谷部的手中，坦誠相見對現在的兩人來說也只不過是前菜一樣。小巧飽滿的果實被拿捏在掌心，作為憐惜僅用舌尖挑撥逗弄著就可以得到想要的結果，那個時候乙女才恍然長谷部也不過是一介普通的男性──在心上人面前無論是神亦或鬼，一心祈求的不過只是與愛人的交融與笑容罷了。

「接下來的事情可能對主公來說是越過界線，這樣也、沒關係嗎？」

「……是我希望的啊，所以沒有允不允許的問題喔……與心上人交換呼吸，本就是一件奢望。」

就連現在的回答都顯得有些多餘，行動早就可以證明他們心裡所想的其實是同一件事，現在他們已經有足夠的能力可以將這件事實現，只因為對方此時此刻就在自己的面前。鑲在腰帶上的蝴蝶找到了能夠依附的花蕊，翩然起舞只為了飛入心上人的花叢，輕輕摘下的果實如果不如想像中的甜美，那就以吻作為養分，混雜一些酒精的芬芳。

體內感受到的體溫是多麼炙熱，若真要說的話，這是先前完全不會有的體驗，乙女還稍微想要掌控一些主導權，長谷部一個吻又將她帶到另一個天堂。該不該說這個人果然很狡猾呢？利用忠誠心來換取自己的憐憫，卻又會利用這份憐憫得寸進尺──雖然說也是自己默許的行為，但難免還是想扳回一城。

「……你會、感到高興嗎？……這一刻，我是屬於、嗯、你的……」

肉體交纏的情慾和赤裸裸的慾望在這一刻都顯得純潔高貴，兩人以愛做為行動的理由，讓孤單退怯於一切生活之外。外頭會不會有人聽見呢？跨越成人之禮的第一步是與終身託付的對象結為連理，無論是誰都曾經想像過最理想的結局，乙女很幸運可以在這一夜委身於他，皎潔的月亮是他們愛戀的證人。

隨著身軀的晃動，蝴蝶最終從腰際翩翩起舞，一小漥照著月光的水池是淫行的證明，明明該是令人羞澀的場景，乙女卻只想貪婪地將這一切都收入眼中，包括長谷部眼中的自己，紅潤得如同蘋果一般的臉頰，還有那雙無論吻了多少次都會像磁鐵一樣貼合的唇，若今世能夠相愛就不要放過機會，不要讓心愛之物離去自己──無論多少次，她都會在夢裡宣誓著自己的覺悟。

「主公……我想，也許再這樣下去……我會離不開你。」

「……長谷部想離開我嗎？」

「……我失言了，我一刻也不想離開。」

長谷部誠實的發言讓她不自覺笑了出來，稍微逗弄他得到的效果比想像中還要好，能夠回應她的邀約也是值得欣喜的事，不妨就讓今晚的歡愉持續下去吧，乙女的手輕輕環住長谷部的頸脖，月光的搖曳下成對的影子分成了三等份，將他們的未來緊緊聯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