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巡月

貓吃貓

※都市傳說系列
 

因為只是網路上的一個小小謠言，所以一開始我對她所說的並不以為意，只是如往常一樣發出一個問號，隨即又投入日常打屁摸魚的聊天胡鬧裡。但其實被這麼一說的話又有誰會不感到懷疑呢？所謂的貓最後會選擇吃掉自己的同類甚麼的，明明是如此可愛的生物啊，大自然雖不缺乏例如獅子將小獅子推入山谷的磨練，也有狼群為了生存而食用殘敗的老狼，但為甚麼貓會選擇吃掉貓呢？這是一種物競天擇嗎？又或者只是基因淘汰的缺陷？而這謠言要引申的涵義又是為何？老祖宗的智慧總是將大道裡藏在故事中，任憑後代如何傳遞，到頭來也不過是一字「念」。

念天地之悠悠，念滄海一粟之間，念我等與萬物齊平。

所以如果真的是貓會吃掉貓的話，說不定實際情況要遠比人類所設想的複雜許多，大自然的萬物很難捉摸對吧？就像是人與人之間也不見得可以輕易察覺到彼此的心意，想來也只是一種巧合吧？那一天我的身邊恰好就出現了貓，小巧可愛的貓總是對著無人的夜空喵喵叫，他看見了甚麼呢？不，我想我並不想要知道那裡究竟有甚麼，我並不是信仰神明或者唯物主義者，只不過與我無關的事物我就想要眼不見為淨，所謂的自找麻煩恐怕都是從好奇心開始殺起的。

第三天她仍然向我訴說著貓吃貓的謠言，而且傳得是更加劇烈，據說貓在殺害同類的時候會用無比銳利的爪牙將同類的身軀撕毀，而對方如果是自己心愛的伴侶，更會挖出她的心臟盡情享用，為得就是讓其他人不要佔據他的心臟。貓的佔有慾如此之強烈，就連我都忍不住對這個故事的真偽有些好奇，這究竟是誰擅自傳開的謠言，是都市傳說，是有人親眼目睹，還是穿鑿附會、想要嚇唬他人的計謀？

至少我不覺得她會特地為了嚇唬我而編出三天三夜的謊言，所以我對那隻小巧可愛的貓開口詢問，如果你也有想要殺害的對象，就請你把他帶到我們面前，讓我看一看你們貓究竟是如何表達愛意的。說來很巧，那一天晚上我就沒有聽到貓叫聲，只聽到了纏綿悱惻的糾纏，是貓？是人？還是我自己？我在睡夢中無法辨認究竟是甚麼聲音，但我知道自己似乎是摸到了一點真相，只可惜如果我再繼續摸索下去很快我就無法保持一無所知，到時候我就會針對她的謠言做出批判，那並不是我所樂見的樣子。

於是老祖宗的智慧到我這裡就變成了「貪」，做任何事情講求貪，如果不貪就不會前進，而老祖宗究竟是希望人貪或者不貪──我想這答案也是自由心證吧。

第七天的時候她終於不再說貓吃貓的故事，只是詢問了我一個小小的問題。

「昨天那盤肉你吃了嗎？血淋淋的，讓人欲罷不能的……愛的味道。」

我沒有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