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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neath The Mask -rain-




※CP:主人翁中心
※終ノ空計畫
※明主前提


 

 

「蓮、你有在聽嗎?蓮!」

「啊,抱歉……怎麼了嗎?」

雨宮回過神來才發現坂本一直在喊他,剛才的紅色天空、異常的生物、以及那些一個個回歸天空的人們彷彿都只是幻影一樣,現在他們正處在秀盡高中裡面,手頭都是一些布料以及彩紙,雨宮想不太起來他們為甚麼要待在學生會教室裡幫新島做這些,而且不僅是秀盡高中的大家,就連原本洸星的喜多川以及還在家裡等著升高中的佐倉都在這裡。大家在這裡做甚麼呢?去詢問這些真的好嗎?雨宮總覺得大家聚在一起彷彿是一種自然而然,現在去問其目的是不是太過奇怪了?

 

「如果累的話要不要休息一下?真是不好意思,學生會人手不夠,只能拜託你們來幫忙了。」

「雖然是沒關係,正好當作畫累了休息一下。」

「也沒關係啦!志帆還很期待我們的成品呢!」

聽著大家的話語雨宮才慢慢想起來他們之所以在這裡的理由,這幾天學校打算舉辦一個冬日展覽,雖然說表面上是社團成果會,不過大抵上是為了彌補先前玩得不痛快的園遊會,班級之間如果想要舉辦店鋪也可以,一場在第三學期時突如其來展開的活動。雨宮其實不以為意,與夥伴之間相處倒是他挺樂意的事,只不過這一切都來得有點突然,他一時之間還不曉得到底從哪裡開始是夢,哪裡開始是現實,但總會有知曉的一天,不知為何他總會這樣想。

趁著手邊工作差不多告一段落,新島趕緊催促他們去其他地方看看,要不然也可以去自己班上看看有沒有地方還需要幫忙,學生會辦公室也要先關門了。雨宮心想著大概能約明智過來吧,便先去四處打聽看看有沒有甚麼有趣的店鋪,這才剛走到一年級的教室門口,就與冒冒失失的一年級生撞得正著。

 

「好痛……啊、你沒有事吧?」

「沒有,謝謝你的關……雨宮學長?」

撞到的恰好是他認識許久的學妹芳澤霞,本就是新體操選手的她一直是學校關注的焦點,最近這段日子也跟妹妹一起要邁向全國冠軍甚至是世界冠軍的道路,雙人新體操的明日之星──他記得芳澤姊妹一直以這樣的稱號在學校享譽名聲。他也是偶爾的機緣之下才認識芳澤的,總是樂觀向上的她似乎與妹妹截然不同,但唯一相同的是她們都很愛彼此,像是分不開的天空與大海,互相包容著彼此的缺點,互相映襯著雙方最閃耀的優點。

芳澤大概也是來練習成果發表會的表演,作為學校的明日之星,表演個開場自然是不可少的,雨宮見她沒有甚麼大礙也就拍拍肩膀表示要她再加把勁,芳澤順手將散落的鬢髮綹到耳後,那個動作總讓雨宮有一些違和感──芳澤明明就將她那一頭長髮給束起來了。

他們又在教室門口寒暄一段時間後就各自告別,臨走前芳澤問了雨宮會不會來看她的表情,那殷切期盼的眼神讓雨宮最終還是點點頭答應,說不定可以帶明智去看,不曉得明智當天會不會有空?他有些訝異自己是多麼希望明智可以處在當下,在那個微薄的印象裡,他似乎沒有與明智一起逛園遊會的記憶。沒有別的事情雨宮決定先回去盧布朗休息,等到明天再過來做最後衝刺就好,在校門口正要回去的時候見到那名棕髮的少女,看起來也像是在等著誰的樣子,雨宮本想與她打個招呼,不料對方見到雨宮卻率先跑了過來,笑盈盈地注視著雨宮的眼睛。

 

「你是雨宮同學嗎?」

「是、的……?」

少女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陣子,口中似乎還振振有詞地說著一些雨宮聽不太懂的話,記得佐倉曾經評價過這樣的少女可以被稱作「電波系」,雨宮有些困擾地甚至跳不出三個選項,只能先以沉默等待少女下一句話。只不過少女終於將他瞧完後也沒有說甚麼,又對他露出微笑隨後像是精靈一樣輕巧地離去,那厚重的斗篷看起來就像是為少女張開了翅膀,她到底是誰?雨宮儘管內心還有千萬個疑惑,但在少女離去的現在,他也只能先將疑惑藏在心中,等待有一天再度遇到少女時詢問她。

但究竟是甚麼呢?為甚麼有一股焦灼的情緒久久不散?

 

雨宮沒有直接傳訊息給明智,而是在他最有可能出沒的吉祥寺守株待兔,希望可以盼到路過的明智接著順勢邀請他來秀盡走一走。雨宮心裡想著的還是他們之間的關係,連吻都親過了,他們之間可以算做戀人嗎?但在國外,就算不是戀人也可以透過親吻來打招呼,如果明智真的對他沒有那個意思,他肯定會用這個理由搪塞自己。那雨宮是喜歡明智的嗎?雨宮愣了一下,他是喜歡明智的嗎?有沒有別的證據可以證明?他或許對明智的心意沒有到戀愛,卻也是無與倫比的特別。

但那是因為甚麼呢?雨宮越是思考就越是發現自己有很多心思是無法被看穿的,如果是作為偵探的明智可以看穿嗎?雖然以競爭關係來說被他看穿等同於自己認輸,但這樣似乎也不錯,一個認輸可以換得他們之間的關係拉近,這對雨宮來說似乎有點求之不得。現在的他是在追求明智嗎?又或者明智在追求著他呢?他們兩人之間像是在跳著華爾滋,他一進他一退,又或者相反──卻又對這場永不停止的舞曲不感到厭倦。

直到現在還是沒有見到明智的身影,會不會今天他不經過吉祥寺了?雖然也有考慮過這個可能性,雨宮還是耐著性子一邊搓著手一邊等著可能會到來的明智。萬一等到半夜他還是不來那該怎麼辦?雖然他也可以傳訊息詢問明智要不要過來,但總覺得如果不是親自邀請他就沒有意義了,明智本身就像是冬夜裡的幽魂,不去牢牢抓緊的話很容易就會消散在冬日的霧氣裡,從此再沒有明智吾郎這個人。

 

「……嗚啊、好冰!」

「都這麼晚了還在這裡,如果不是我刻意繞過來,你打算等到三更半夜嗎?」

明智的手冰得不可思議,真的很像是死去的幽魂一樣,但明智剛才就清楚觸碰到他的肌膚,所以他絕對不會是幽魂!相信這點的當下雨宮忍不住笑了出來,明智一個手刀直說他笑得很變態,但還是默默牽起雨宮已經被凍僵的手,問他要不要去自己的房間取個暖,雨宮當然想也不想地就答應了,全然也不把明智驚訝以及警告般的口吻放在心裡──那可是明智的主動邀約。

明智住的地方距離吉祥寺不是很遠,簡單卻很高級的獨身公寓是雨宮對他的第一印象,當明智從口袋裡掏出鑰匙開門時,雨宮甚至有種即將要發生點甚麼的緊張感。趁著雨宮剛進門還在對他家的一切擺設感到新鮮與好奇時,明智趁機從咖啡機裡泡好了咖啡與熱可可,端到客廳之後再把雨宮喊過來先喝點熱飲,要不然找他過來自己家裡也就沒有意義了。

 

「好香……明智原來也會泡咖啡?」

「只是咖啡機沖泡出來的,掌握訣竅的話人人都會,我倒是比較喜歡你泡的咖啡。」

雨宮記得給明智泡咖啡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他泡咖啡的技術不純熟,才在盧布朗因為浪費咖啡豆被罵過,如今的他已經可以沖泡出極致的盧布朗招牌,但明智卻不在了。……不對,明智明明就在這裡,他依然與自己說著話、依然有著手掌心的溫度,儘管冰冷許多但他卻是活生生的人,雨宮聽得到他的心跳、他的呼吸、他任何一切存在的證明,他並沒有消失,他的記憶不曾有過任何問題。

真的是這樣嗎?

 

「對了,過幾天是成果發表會,明智要來嗎?總覺得好像沒有跟你一起逛過類似的展覽。」

「……過幾天我沒空,如果忙完了我再過去看看。」

這話其實多半就算答應了,明智雖然加了但書但雨宮還是覺得對方肯定會如期赴約,他為甚麼會這樣想?因為明智跟他做了約定就一定會實現嗎?他們之間──是不是還有其他約定還沒實現?雨宮為甚麼會這樣想,他始終不明白他和明智之間的關係究竟是甚麼,但是明智卻總是輕描淡寫地帶過,或者與他打著啞謎卻不明說,是因為他不能說嗎?還是有甚麼難言之隱?雨宮想要替他分擔一切擔子,他不希望每一次都只是明智獨自一個人去承受這些。

他們應該是夥伴,但除了夥伴他們還可以是甚麼?

 

活動當天意外的是個大晴天,冬陽發揮他超常的實力將整個學校的學生都曬得臉頰紅通通的,雨宮也是其中一人,當天正忙著與其他人一起搬運裝飾品點綴自己的教室,雖然說之前的女僕咖啡廳失敗了,至少有了一位強力的廚師候補──雨宮蓮可以替他們彌補劣勢,加上被迫抓過來幫忙的佐倉以及喜多川,活動便熱熱鬧鬧的展開了。

在這之中雨宮偶爾會留意前來的顧客有沒有明智的身影,端上去的咖啡總是一杯又一杯的從來停不下來,前台服務的幾個人員也都忙不過來,還把剛從田徑隊回來的坂本抓過來一起幫忙。明明我就不是你們班的、儘管坂本極力阻止他們壓榨同伴的行為,但如今連學生會長的新島都穿上女僕裝在前台幫忙,坂本最後還是兩肋插刀無法坐視不管,登時整個咖啡廳成了怪盜團的主場,真可所謂熱鬧至極。

但明智還是沒有出現,果然是因為工作太忙碌了吧,雨宮又端出了兩杯有著貓咪拉花的咖啡想著,說不定他今天等不到明智了,也說不定今天的回憶就是與大家一起留下的,這樣也不錯,很久沒有跟怪盜團的大家一起狂歡了。上次是甚麼時候?聖誕節?過年?還是他可能記得卻又疑問的記憶?自從明智出現之後雨宮總覺得自己的記憶有所缺陷,有時候是遺忘了明智究竟是生是死,有時候是忘記了其他人究竟是不是真過得如此幸福,但他或許應該要記得──那些違和感的出現正是在提醒他這個世界並不如他想像的那樣單純。

 

「辛苦了,要喝杯咖啡嗎?」

「謝謝。蓮也是,廚房裡面只有你一個人,真是辛苦了。」

喜多川一邊喝著手中的咖啡一邊說道,雖然作為男性的他為甚麼要穿著女僕裝至今仍是未解之謎,但其他人都說喜多川高興就好,竟也沒有人反駁他的奇特舉動。喜多川一直是這樣,他在自己的師父斑目名下學習繪畫已經有好一段時間,雖然時常因為金錢觀有問題而沒有錢吃飯,但大抵上來說還是他們值得依賴與信任的夥伴。

喜多川跟斑目猶如父子一樣,是真的嗎?會不會又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雨宮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看向喜多川又總是覺得他並沒有藏著任何事情,整個世界彷彿只有他發現有異狀,但他卻沒有任何夥伴可以分享。

 

「祐介,有時候我會想,這個世界是不是就如我們看到的這樣?有時候是幸福的,也有的時候是不幸的,但是至少我們都活在當下。」

「……是啊,活在當下就是最恬靜的幸福,不過蓮,真正重要的東西眼睛看不見,美要用心去感受、你一定明白的。」

喜多川在向他打啞謎,或許作為皇帝的他已經看出了這個世界有甚麼詭異,但是皇帝終究是皇帝,他不能告訴愚者真正的答案,通向世界的道路得由愚者自己去開創才行。雨宮正嘆了口氣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新島就過來告訴他接下來交給她跟奧村就好,高卷則是表示今天的目標營業額已經達成,剩下的他們打算隨便賺賺,聽起來還真是隨便的說法,但──沒差、雨宮至少可以好好休息了。

雨宮經過夥伴們的許可後脫下自己的圍裙,當作是觀光客一樣地在自己學校的攤位到處閒晃,記得今天芳澤說過會到體育館表演新體操,是不是應該給她捧場一下?不過明智直到現在還是沒有看到他,照理來說那名偵探王子早就把他的底細都查得一乾二淨,應該也會直接過來自己的教室才對。雨宮愣了一下,為甚麼他會清楚這種事呢?照理來說他與明智交集並沒有很多,為甚麼他會覺得明智早就對他的事情瞭若指掌?

 

「雨宮學長?為甚麼會站在走廊上發呆呢?是不是發生甚麼事了?」

「啊,沒、沒什麼……霞要去做開場表演嗎?」

「是的!雨宮學長要去看看嗎?」

畢竟一開始就打算去給芳澤加油了,雨宮也不好拒絕她,於是就被芳澤半拉著手一起抵達體育館,還要準備換裝的芳澤先一步去了體育館後台,放眼望去都是一些在現場準備待會表演的學生,要說成果發表會聲勢浩大倒是也不為過。一開始原本還希望明智可以一起欣賞的,雨宮有些煩悶地在體育館徘徊,坂本剛才是不是也在這裡暖身過呢?雖然他已經可以跑田徑,等到將來他還會去參加男子組的田徑大賽,但雨宮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一開始就知曉的事情──但是到底是甚麼地方不對呢?

 

「你們聽說了嗎?今天晚上會舉辦一場面具舞會喔。」

「學生會真是大手筆啊!果然還是因為那個吧?校長死掉之後……」

「哇等等、不要說啊!那個時候嚇到好多人呢,要裝作甚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喔?」

幾個學生聚在角落在聊天,雨宮雖然聽到了但是並不明白到底是甚麼意思,他記得校長還活著、只不過因為身體不適回去鄉下休息了,所以準確來說他是因為已經去世所以退休的嗎?為甚麼他的記憶會擅自修改成校長退休呢?雨宮還沒領悟箇中道理,又突然發現他們的話語中提供一個很重要的情報──今天晚上有面具舞會,或許這完全是可以跟明智一起參加的活動!首先該準備一個面具給自己,再準備一個面具給明智……雨宮完全興奮了起來,全然忘了明智不一定會來到這裡的事。

 

但是明智是遵守約定的,無論如何。

 

體育館的燈光很快就暗了下來,最先上場的芳澤戴著酷似於中世紀騎士的面具,穿著華麗且頗去魅力的新體操服,在舞台上猶如飛越於夢境與現實之中的妖精,她應當是甩著彩帶恣意地旋轉,大風車底下卻是一把西洋劍刺穿了過去與未來的邊際線。雨宮總覺得自己好像看錯了,明明彩帶還飄揚在空中,他卻把芳澤看做了怪盜團一樣的風采──話說回來為甚麼芳澤會是怪盜團的成員?她明明就沒有加入,她明明就──

 

是誰?

 

「……所以你看出端倪了嗎?她的信念,並不單單是支持愚者走向世界,而是連真相都展現給你看喔?」

那名少女又出現在雨宮的身邊,她是甚麼時候出現的?因為今天是成果發表會,就算是外人進入學校也不會有任何人阻擋,但她怎麼能精確地知道雨宮的位子?雨宮莫名地想要開口問些甚麼,少女卻又像妖精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她在提示雨宮,而雨宮應當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身分,以及自己真正的使命。

雨宮已經記不起來後面的表演是些甚麼內容,但是他記得芳澤最後沒有再出現來找他,或許是先回去休息了也說不定,芳澤的教室畢竟是在一年級那邊,他一個學長隨便去找她恐怕也會被傳出奇怪的謠言,為了芳澤好還是改天再去問問會更好。雨宮又走回自己的教室,這次在他拉開門之前他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那些曾經懷疑過、或者沒有懷疑過的事情又回到自己的腦殼裡嗡嗡作響,他需要去做些別的事情來轉移注意力,至於是甚麼──雨宮只想到了面具舞會。

 

「蓮,你來得正好,我們差不多已經收拾完了,待會學生會舉辦的面具舞會你要去嗎?」

「我想去,不過我今天第一次聽說,所以完全沒有準備……」

「其實學生會也有顧慮到這一點,在辦公室擺著許多面具,趁這個時候趕緊去拿吧,要不然會被搶光喔?」

新島貼心地告知雨宮所需的資訊,於是雨宮又慌慌張張地道謝離去了,在那個時候如果他能再多想想,也許他會發現這個世界正在為他所想的事情而行動,所以明智一定會來到這裡吧?雨宮是抱著多少期待在等著明智,他自己也是不知曉的。

雨宮匆忙推開了學生會辦公室的大門,桌上凌亂的面具只剩下寥寥幾個,為了不讓自己撲空雨宮趕緊挑了一個自己喜歡的,也挑了一個明智或許會喜歡的,到時候如果遇到他就將這個面具交給他,偵探王子肯定會一點社交舞吧?雖然自己並不怎麼在行,但只要明智願意帶的話就算是女步也沒問題。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是一首又一首的華爾滋,以退為進有時候是他們的關係中所必要的,明智是個放不下面子的人,礙於身分問題老讓他放下面子也不是甚麼好事,雨宮願意為他做這樣的退讓,雨宮願意──這或許也是一種愛的形式。

舉辦表演的地方是偌大的星空下,一場夢與夢的夾縫之中,起初還以為只有自己一個人在期待這個活動,看到門庭若市的情景雨宮倒是放心了不少。似乎還看得到自己的其他夥伴也混入人群之中,那邊是坂本與高卷而另一邊則是佐倉與喜多川,奧村跟新島大概會一起共舞一支──他記得奧村無論男女步都會,真不愧是企業家的大小姐。如果沒有人來邀請雨宮,或許他會一直站在這裡等待明智也說不定,但是在那之前芳澤也戴著面具過來了,她第一眼就找到了雨宮並向他伸出手。

 

「如果雨宮學長沒有在等人的話,可以跟我共舞一支嗎?」

「……但是我在等人,抱歉。」

「我知道喔,所有人都知道雨宮學長在等待著誰,因為世界正朝著雨宮學長希望的方向前行。就算是知道這些,我還是想要邀請雨宮學長,這就是我的願望。」

芳澤的眼神堅定不移地看著雨宮,這讓雨宮著實感到為難,但他又想起許多先前的回憶,他或許是缺乏一個跟夥伴們締結全新關係的機會,他牽起芳澤的手總覺得有些詭異,面具下的她像是她卻又不是她,他還記得芳澤的身分仍然是個謎,至少雨宮總是喊她芳澤霞,卻不清楚她到底是不是霞。

他一開始認識的是霞還是堇呢?一開始獲得Persona的又是哪一邊呢?時間顯得曖昧不堪,與芳澤共舞的時間裡他似乎又看見那片深紅色的天空,丸喜就站在天台那一側靜靜地望著他們,丸喜在看著天空還是看著他們呢?是回歸天空還是墜落地面呢?雨宮不敢多想,只是跟隨著音樂與芳澤共舞出每一首他或許聽過或沒聽過的曲目。

 

每個人都將自己隱藏在面具之下,真的知道對方究竟是誰嗎?

 

「……如果我不是芳澤霞,學長也會如現在這樣對我好嗎?」

「……你是我們的夥伴,以前如此,以後也是如此。」

雨宮看見芳澤的眼眶閃爍著淚光,這是願望被實現的聲音,於是雨宮也閉上眼睛祈求著自己的願望得以被實現,再睜開眼、是一雙截然不同的眼眸。

 

「等你好久了。」

「……我說過不一定會來的。」

深紅色的面具與眼眸總讓雨宮想起那一片天空,但是他知道這是屬於愛人的眼神,從原本的男步改為女步並不是太困難的事,他的伴侶總是輕巧地帶領著不讓他踩到他的腳,在夢與現實的夾縫中他們一進一退、亦步亦趨,總是將彼此擺在自己的眼神中疼惜,他的眼裡可以映出明智的身影,而同樣明智的眼眸中也有他的倒影。這是隱藏在面具下的真心,人人都可以做到,唯有嶄露真心是最難的,不一定被信服的真相、不一定能成真的心願、不一定能抵達的彼岸,但只要手牽著手肯定就能無所畏懼,大膽無畏地前往他們應該前往的地方。

 

「明智到底是甚麼時候來的,又是甚麼時候將我準備的面具給戴上呢?」

「是魔法──大概,雖然我不相信這些,你願意相信的話也好。」

「我相信的是明智所說的話喔,所以如果魔法存在著,我就相信他。」

「……你總是這個樣子……明明已經是……」

明智沒有把話給說完,只是在音樂結束的瞬間湊上前親吻了他,沒有人知曉的夜晚,明智摘下面具遮掩在他們之前,唇舌間盡是他不願意明說的情意。各自隱藏在面具之下的真心,雨宮甚至不記得一開始他是與芳澤共舞的,這是他自己的心願,總有一天明智一定會赴約,即使他們都不再是從前的模樣。

 

「……一切都結束了,面具該戴回去了。」

「但是能跟明智一起跳舞,我很高興喔。」

「我以為你會說接吻更令你高興的,但是這場夢該結束了,如果不結束的話就無法進行到下一步,這對你對我都不好。」

「明智不能跟我一起留在夢裡嗎?」

明智剛轉身要走,像是聽到甚麼可笑的發言一樣又轉過身,原本以為明智是要嘲笑他的,但是在面具之下,明智只露出了一雙寂寞的眼神,淡淡地對他笑著。

 

「不能,一起回到我們的現實吧,蓮。」

 

 

舞會結束後眾人忙著幫新島收拾會場,之後打算去盧布朗開慶功宴,這次的發表會算是全體學生的成果,加上他們幾個的女僕咖啡廳也算是賺得一筆不小的資金,除了開慶功宴以外還要商量下一次大家要去哪裡出遊。雨宮收拾著手上的垃圾看來魂不守舍的,就連新島跟奧村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也只是有氣無力地抬起頭,揚起一點勉強的笑容後又慢慢收拾起周遭的環境,原本以為他是在舞會上告白被人甩掉,高卷跟坂本用力拍拍他的肩膀告訴他下一個會更好,他們都沒有發現這個世界有甚麼異狀。

只有喜多川默默地看著他,佐倉原本想拉住喜多川但是沒有拉住,他走到雨宮身邊環顧了四周,垃圾也被收拾得差不多了,他就幫雨宮舉起幾個垃圾袋,大概是希望雨宮留點時間跟他說說話,雨宮默許了這個行為,也舉起另外一邊垃圾袋一起走到垃圾場。

 

「蓮,你看見真相了嗎?」

「你是說明智嗎?我看見了,但是明智露出了很寂寞的表情,我不懂……那是為甚麼……」

「不只是這個,有些事情只有蓮自己知道,這一切都不對勁。」

所有人都是知道這裡是夢境的,他們有些人是不願意去面對,有些人則是知道了卻也沒辦法離開,每個人都戴上了虛假的面具,不知自己該去往何方、不知為何自己會在這裡。只有雨宮能將這一切揭開來,他是披上反抗意志的怪盜,會從奪去他們未來的神明那裡奪回世界,但前提是──雨宮必須要獲得與其相對應的力量。

 

「……我們都尊重團長的指示。」

喜多川說完就逕自回到會場繼續幫其他人的忙,只留下雨宮一個人望著焚化爐的星火跳動,恍然想起今天晚上的星星一樣燦爛。

這個季節如果下起雨來,估計會比想像中還要更寒冷,不曉得明智到時候會不會來盧布朗喝咖啡?雨宮搓著自己的雙手,最後又看了一眼夜空。

 

或許只是他的錯覺,那輪月亮好像在對他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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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 陽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