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巡月

お帰り

※CP：明智x主人翁
※日常IF、私設注意
※主人翁=雨宮蓮

 

穿過漫長的隧道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望無際地山林，明智吾郎瞧見外邊的景色終於有所變化，這才睜開眼看一看以往在東京看不見的光景。他花了一些時間解決手中的繁忙公務，還為了不讓自己的前上司臨時喊他回去工作，早在三天前就於自己的部落格上張貼了「偵探王子出差中」的公告，同時防堵唯一知曉他行程的那些心之怪盜團成員千萬不可對外透漏任何一個字，他可不想在難得的假期中又多了幾件亂七八糟的委託。

至於這次旅行的目的無差，就是為了陪怪盜團團長兼自己的戀人雨宮蓮回老家一趟，美其名說是定期回去讓家人看看自己還過得好不好，實際上算是明智的一廂情願──總有一天要見到你的家長、先給他們好印象也不壞吧？像這樣的理由連他自己說的都有點害羞，但經過漫長歲月兩個人總算走到了一起，既然他這邊沒有家長的困擾，那麼接下來要克服的便是雨宮從未提及的家人。

老實說明智的確不太理解，究竟是怎樣的家長才可以把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孩子隨便扔到人生地不熟的都市，不過換個角度回到自己身上，也是有如獅童一樣只管自己享樂的混帳政客，更不要提雨宮受到冤罪後一次慰問都沒有，就看見佐倉他養父都快成他親爹──幸虧他提早就打好了關係，要不然他可應付不來兩個爹。大概是自己的家庭也不夠圓滿，明智從來沒過問雨宮的家庭狀況，就連這次要回去老家，雨宮的臉上至此都還是掛著一抹勉強的笑容，他知道自己沒資格過問，最多就是握著他的手傳達有他在一切都會沒事，雨宮大抵是知道他的心思，只是打起精神又回以了笑容──仍然有點勉強。

「……你說你們鄉下會不會有人認得我？」

「不好說，我聽說前幾年原偵探王子就住在那裡，只可惜我沒什麼印象。」

這的確是不好說，就算是明智在東京也時常聽到這位偵探王子的消息，雖然在那之後彷彿銷聲匿跡，他多少也是蹭他的名聲爬上來的，就不知道消息到底傳得靈不靈通……明智又望向窗外，電車已經要準備靠站了。

最先讓明智印象深刻的，是搖搖晃晃的公車以及顛頗的山路，好不容易熬到下了公車，現代又新穎的加油站讓他忍不住皺起眉頭，倒是一旁的雨宮對這一切似乎都不感興趣，連一點回家的興奮感都沒有，他的家庭關係似乎是真的很差勁……明智想了想，又慢慢握緊他的手。

「我沒事的。好了，我家在那邊。」

他們倆都是擅長演戲的，可雨宮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在明智面前演戲了，肢體動作都不如以前那樣輕鬆自然，明智儘管看破卻沒有說些甚麼，兩人維持著心照不宣的默契好一陣子，直到雨宮停下腳步。不起眼的大宅是舊式拉門，一旁的庭院擺放兩盆長青樹，雨宮清楚地吞了吞口水，才一反常態地僵硬走上前按下門鈴。

沒有人回應。

「……好像不在家呢，那……我們進去吧。」

雨宮從自己的口袋掏出一把古典的小鑰匙，插入拉門的鎖孔緩慢地轉開，久未上油的拉門顯然連敞開都不太順暢，又或者是雨宮的手還在微微顫抖，明智實在看不下去，上前替他拉開了門。

「沒想到你也有這麼害怕的事物？」

「倒也、不算是害怕。」

明智吾郎很快就知道原因了。

雨宮的父母親其實都在家，或者說當他們打開門的時候兩人正好從客廳探出頭，那是兩對連明智都鮮少看見的冷漠眼神，雨宮曾經因為冤罪而給他們添麻煩了，明智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這個理由。如果不是看在明智率先釋出善意、禮貌性地問好，他們之間的尷尬與僵持恐怕還要再持續一段時間，即使明智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包括自己的身分、他與雨宮的認識、交往以及想要共度未來，他的父母就好像被暴風雪阻絕開一樣，儘管聲音傳達到了，卻沒有任何一點溫度傳達出來，一切的話語都是冷冰冰的，絲毫不像對待親生兒子一樣的態度。

也難怪雨宮會更喜歡待在東京以及盧布朗了，換作是他他也不想要待在這個家，何況一個外人都還在這裡，他們展現的態度卻毫不掩飾，真是厭惡極了……明智很想掉頭就帶著雨宮遠走高飛，但雨宮的表情卻難得展現出了驚弓之鳥那樣的畏懼，他實在放心不下，只能夠用他的父母看不見的死角緊緊握著他的手，但願這樣能給他些許安慰。

「……這裡真的是你家嗎？」

「門牌上都掛著雨宮，也有我的房間，難道我還能帶你去旅館不成？」

雖然還有力氣可以跟他回嘴，但雨宮的聲音聽起來還是有氣無力的，像是被甚麼給全身抽乾了一樣。明智手抱著胸靠在牆面環顧了四周，雨宮的房間鮮少有擺設，大多都是初中時期的參考書、一床看來十分暖和的棉被、一些泛黃的海報──其中一張他倒是見過，那是曾經流行於都市的偶像。雨宮窘迫地坐在書桌前，他似乎還沒想好要怎麼向明智解釋這一切，可其實不去解釋他也能明白箇中道理──種種跡象都已經展現出他處在不平凡的家庭，自由卻也冷漠，與他和獅童截然不同的疏遠感，或許還要更加強烈。

「……要不，我們今天去住旅館？反正他們也不在意你去哪裡吧？」

「……明智你是怎麼想的呢？」

雨宮深灰色的眸子正望著他，雨宮不是在向他尋求答案，他只是想知道自己的看法……明智猶豫了會，像是決定了甚麼一樣走上前，如每一次他們不安時一樣握緊了雨宮的手。

「我只好盡怪盜團的本分，把待在這裡被囚禁的團長給偷回去了？」

「你終於承認自己是怪盜團的一員了嗎？」

「……僅此今晚而已喔。」

或許只要這樣就很好，明智終於看見雨宮第一抹真心地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