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巡月

Last Surprise

※CP：明智x主人翁
※終ノ空計畫
※主人翁=雨宮蓮
 

「明、智……」

雨宮其實從來沒想過他會在這種地方遇到明智吾郎，或者說在他的記憶裡──明智吾郎已經死了，但是、奇怪？他突然想不起來明智是怎麼死的，因為車禍還是因為船難？還是甚麼別的理由？不知道、想不起來，對於明智的一切記憶他都感覺曖昧模糊，是不是出了甚麼事？但記憶不可靠，只能仰賴明智親口說出──他死了？這也太過愚人節玩笑了，而現在還只是冬天。

「先跟我來吧，我有話想跟你談談。」

還沒有等雨宮回過神，明智就已經拉著他的手到一旁的咖啡廳避難似的選了一桌最靠角落的座位坐下來，雨宮本來想開口，明智擅自主張幫他也點了一杯咖啡，外加一份沒有鮮奶油的鬆餅，全部處理好了以後明智才慢慢把視線轉回雨宮身上。

「……我在這裡，對你來說是一件很怪異的事嗎？」

「這……」

記憶的曖昧不明讓他頓時說不出甚麼，明智停頓了一會最後只是緩緩嘆氣，像是要緩解自己的無奈一樣抓亂了自己的頭髮，忿忿地往無辜的鬆餅上頭用力刺下。

「那麼，記住這種怪異的感覺，你會感謝我的。」

「有解釋跟沒解釋都是一樣的……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雨宮埋怨似地喝了一口咖啡，這家咖啡出乎意料的好喝，與盧布朗的咖啡相比雖然略遜一籌，但也可以說是驚人之選，這是明智刻意挑選的咖啡廳嗎？明明看起來更像是臨時起意挑選的……雨宮抬頭想看看咖啡師是哪一位，一位棕髮的少女注意到他的視線而揚起淡淡的笑容，雨宮只一下就又把頭低了下來──那抹笑容還讓人看了有點害羞。

明智沒有繼續解釋些甚麼，就如他所說的，光是可以跟明智坐在這邊一起喝咖啡吃鬆餅本身就是相當怪異的事，明智應該是死了，又或者他死而復生了，現在躲著警方的追緝尋找著安全的庇護──甚麼的、這種事情也未免太過科幻了。但是雨宮可是親眼看到那片天空的存在，事到如今人死後復生也可以說是一種幸福的體現，他突然又回想起丸喜那一番話語，彷彿還在耳邊迴盪著一樣，身處於這個世界的明智難道也有甚麼願望嗎？

「那明智……你也有甚麼願望嗎？」

「……這對你來說有意義嗎？」

「有，我想知道明智的願望是甚麼。」

或許是沒料到雨宮會提出這個要求，明智的表情顯得有些為難，似乎還有一些措手不及，他窘迫地又戳了一塊鬆餅但卻沒有直接放到口中，雨宮專注的視線帶給他不小的壓力，最後明智盯著鬆餅只是嘆了一口氣。

「……我沒有願望。」

明智的語氣更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或許是會給雨宮深深的期待帶來失落這點讓他有點難受，畢竟他本質上並不是甚麼壞孩子……雨宮莫名地相信這一點，於是他只是露出笑容，並且輕輕地握住明智的手。

「明智說不定就是為了尋找願望，才會出現在這裡的呢，我也跟你一起去找吧。」

「……願望不是自己親手實現的就沒有意義了。所以，我的回答是No。」

直接了當地拒絕好像更像是明智的作風，眼前的這個人果然就是明智吾郎吧？那記憶中的違和感究竟是甚麼？雨宮不安地晃了晃腦袋，在這短暫的交流裡他知道了太多事情，也或許這一切才只是個開始而已，但這一切都會是有意義的嗎？如果沒有意義的話人們也就不會去追尋真相了吧？真相……在這個人人都幸福的世界裡，會有一處屬於自己的真相嗎？那會是怎麼樣的真相，讓人正視痛苦、跨越一切苦痛前往成長的道路，那就會是真相嗎？

明智三兩下把桌上那一盤鬆餅吃完了，看他起身熟練地掏出錢包付帳，過程中好像還與剛才那位店員說了些甚麼，雨宮看見明智藏在碎髮間逐漸發紅的耳根子，心想著原來他也有如此可愛的一面──但這話還是不要告訴本人會比較好，他苦笑了會就跟上明智的腳步。

這個世界是完美無瑕的，丸喜曾經這樣說過。

每個人都能實現自己心目中的願望，沒有人會因此感到不幸，但是明智卻說他沒有願望，沒有願望也就意味著他不會得到幸福吧？又或者說──他已經幸福到不需要願望了呢？就像自己一樣，雨宮只想得起來他還有一個必須完成的約定，但是他記不得自己究竟是與誰做了約定，也不記得約定的具體內容，那是個很重要的事情嗎？真正重要的事情是不會忘記的，雨宮頓了頓，但他肯定是很重要的，他為甚麼會忘了呢？

明智沒有明說他到底要去哪裡，雨宮也只能一直跟在他的後面一直走，有好幾次他都差點跟丟了明智，但不知道是注意到他的步伐還是甚麼原因，明智都會刻意停下來等他跟上，再慢慢拉開距離。他們以前的關係也是這樣嗎？或許不太像，他們是勁敵──每當明智從他身上贏過一些，他就會從其他地方再贏過一點，勢均力敵的勁敵關係，每一次決鬥都讓人暢快無比，其實還算是享受這種關係吧？但是他總覺得好像、不只是這樣。

「對了，蓮，你的那些夥伴過的好嗎？」

「咦？過得很好，大家看起來都很幸福……怎麼了嗎？」

「……沒什麼。」

這段路上明智偶爾會問他近況，有時候是他自己，有時候是他的那些夥伴，但不管是甚麼問題到最後明智總會露出一副寂寞的表情，是因為他仍然融入不了怪盜團嗎？不，但是明明……明智早就是他們的同伴，或者說為甚麼──他會覺得明智「不是」他們的夥伴呢？

記憶的缺失總是讓人頭痛的，不是嗎？就像是雨宮不小心忘記的那個約定，說不定就跟明智有關呢？但是雨宮不知道從何問起，老實說對於明智的記憶也有點模糊，他究竟是生、是死在他的腦袋裡好像也模糊了界線，他是一隻薛定鄂的貓，一旦雨宮開口詢問了他的生死就決定了他的去向，不管明智是生是死對他來說似乎都不公平，維持在不被打擾的真相面前，潘朵拉的盒子仍然緊閉的狀態，或許對兩人來說都是一種幸福吧。

「……你的表情看起來跟笨蛋一樣，有甚麼想問的事情嗎？」

他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勇氣──或許他的五維早就滿了吧──看著明智困惑的側臉，雨宮二話不說就往他的臉頰親了一下，但這件事情絕對很奇怪啊、為甚麼他會想這麼做？哪個解釋都沒辦法說服得了自己，偏偏明智又只是愣在原地沒做任何解釋與反駁，就連本該出現的謾罵與嘲諷都沒有，就好像他們的接吻渾然天成、本就該如此一樣。

這就是他所遺忘的約定嗎？但是，又覺得這個約定要比他想像中的更熱烈、更刻骨銘心一點──他說不上來是甚麼原因，但約定或許就與明智有關。

「為甚麼想吻我？」

「……只是想吻所以吻了，不可以嗎？」

如果他要說甚麼冒犯到他偵探王子的權利那雨宮只能在這裡道歉了，但是他最先要求的卻是一個理由，理由對他來說是重要的嗎？又或者是讓他確認些甚麼的關鍵……雨宮看不透那個人在想些甚麼，但是他能清楚的看見明智因為這個吻而紅潤的耳根子，能聽到心跳加速，能讓他想再一次、用一個吻去深入了解他。

「啊，蓮！」

「有了有了，你在這裡啊！」

不知道從哪裡發現他的龍司跟杏小跑步過來，看起來像是剛去購物中心血拚完一樣，手上還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雨宮見到他們只是舉起手打了招呼，就像平常一樣甚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對了，也向他們問問看明智的事情吧，說不定他們會知道的比自己還要多，雨宮笑著說出明智吾郎的名字，卻發現自己怎麼樣也傳達不出去，他們只是困惑地看著雨宮歪著頭，問他發生甚麼事了嗎？

奇怪、為甚麼、剛才明明還可以跟明智講話，甚至是親吻他……雨宮抬頭望去，卻發現明智早就不知去向，一陣吵雜的雜音讓他的頭嗡嗡作響，有甚麼要開始了。

「你們……看不到嗎？明智、不就在這裡嗎？」

「明智……蓮……那裡只有生物……甚麼都沒有……」

生物？那是甚麼？雨宮慌忙地轉頭一看，沒有五官的某種生物與他四目相交，雨宮幾乎是嚇得跌坐在地上。不對、那是明智、不對、那是甚麼？為甚麼會這樣？天空又變成赤紅色的，所有人都成群結隊變成幸福大遊行的隊伍，雨宮被夾雜在其中，如果他沒有握住心中那抹淺藍色的火焰，他或許也要成為隊伍的一員。

丸喜的聲音又迴盪著。

──為甚麼不加入我們呢，雨宮同學？

「我還有約定……我不能放棄……」

如果現在就妥協的話一切就會結束了，那個約定、那個無法明說的名字，還有雨宮自己的心意，他的身影在眾多生物面前顯得耀眼，他知道有些東西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忘記的。

──但是明明……只有你一個人……

「不對……我應該……不是只有一個人……」

──「一起回到我們的現實世界吧。」

「我──」

雨宮清楚聽見了生物的聲音，而他正被生物吞噬，無窮無盡地黑暗朝他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