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巡月

Fallen

※CP：主人翁中心
※ 終ノ空計畫
※你選擇墜落夢境亦或現實
 

雨宮蓮再度睜開眼睛時，他已經躺在盧布朗閣樓那張簡陋的床鋪，面對幾乎要看習慣的木製天花板，那條橫槓上還有他努力鍛鍊過的痕跡，他不禁感到手足無措。他記得他從秀盡的天台摔下去了，地板與鮮紅色的天空、丸喜與人人都可以幸福的世界、他想要實現的那個約定──這些東西如今都還存在於他的腦袋裡，但是他的腦袋此時嗡嗡作響，根本想不起來具體的細節。說不定那只是一場夢，雨宮甩甩頭試圖把相關的記憶都甩開，今天是第三學期的開始，如果可以的話他不想要遲到，摩爾迦納去哪裡了？他記得昨晚還看到他躺在旁邊的，或許已經起床去幫盧布朗的忙，雨宮搖搖晃晃地起身更換制服，在鏡中他看見了一片深紅色的天空。

……這真是詭異不是嗎？就好像在提醒著雨宮不要忘記那一天的存在，世界是從那一天開始異變的，可他卻對這個異變毫無記憶。世界重新開始了，接下來會進行第三學期的開始，就這樣日復一日，直到違和感消失在日常中，從非日常轉變成日常也只要一點點時間的習慣。應該只是自己的錯覺吧，雨宮沒有忘記甚麼，直到他把書包背在自己的左肩上才覺得有點突兀──這個包不應該這麼輕盈的才對，原本都是裝了些甚麼呢？

還是去上學吧，電車裡塞滿了恢復上班跟上課的人潮，許多人在訴說著他們之所以幸福的理由，眾人的幸福與自己的不幸，個體的幸福與大眾的不幸，究竟哪一方才是最符合利益的呢？印象中好像有誰曾經這麼說過……雨宮的身體隨著電車的人潮搖擺著，就像是隨風逐流的水草，或者說草原上生生不息的野草，一把火就可以燒得精光的群體意識，也可以因為一點水露而再次復活。能夠操控群體意識的人往往都是些可怕的傢伙，雨宮心想，他就回想起印象空間裡那些各自的心聲，他記得好像搭著車與其他怪盜團的成員奔馳在那裡，有個人也在──那個人是誰？印象中那個人總是坐在車子最後一排，總是頭也不回地望著窗外，總是──

「蓮？站在路中間發呆小心被車撞喔。」

「是啊是啊，有甚麼煩惱的事情嗎？」

高卷杏與坂本龍司有說有笑地經過他的身邊，看起來還是如以往一樣的感情好，之後兩人各自走向了不同的人群──與杏時常在一起的美帆，與龍司一起行動的田徑社成員們。但是好像哪裡不太對勁？他記得龍司已經退出田徑社很久了，他也記得美帆在先前的事件裡已經轉學離開了，有甚麼事情正在他們之中醞釀，雨宮想了許久，終究是沒有勇氣去打破這看來幸福的現實。

雨宮經過學校鏡面的時候總是會看見那一片赤紅色的天空，他穿著反抗之心象徵的黑色長外衣搖曳在風中，他像是身處於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如果伸手好像就能跟那個時候的自己交換過來，讓他去體會看看何謂絕望的滋味。丸喜也站在那裡，他記得學校提過丸喜已經結束論文報告而離開了，丸喜為甚麼還會出現在學校裡？雨宮在課堂上無聊地轉著筆，盯著黑板上老師振筆疾書的手勢就像是某種催眠，或許會墜入天鵝絨房間也說不定……雨宮恍惚地想，卻沒有入眠。

「蓮，今天要一起去遊戲中心嗎？」

「不了……還有點事情要做。」

「是嗎？那，下次有空要記得約我啊！」

所有人好像都變得幸福了，跟龍司揮手告別後雨宮在澀谷的街道上走著，一切都在步入正軌──但這是真實嗎？就算是路人也變得幸福起來了，怪盜團已經沒有需要讓他反悔的對象，想必也不需要再前往印象空間了吧？明明應該是這樣的……明明這是大家都期望著的世界，為甚麼只有他會覺得身在不屬於自己的世界裡呢？

他得去做點甚麼。

雨宮跑遍了整個東京想要去尋找他的夥伴們，但看見的只有一個個幸福的幻影：新島真與父親一起去買東西的背景、奧村春與父親在吉祥寺勘查下一間店的店址、佐倉雙葉與一色若葉露出幸福洋溢的笑容……每一件事都在告訴他不可能，每一件事都訴說著這裡是夢而非現實──或者，不是屬於「他」的現實。

──你也有想要實現的願望嗎？如果是在人人都幸福的夢裡，你也可以去實現他不是嗎？

丸喜的聲音又一次清晰地傳盡腦中，雨宮明明已經清楚地拒絕與他的世界為伍了，為甚麼他還是在這裡？總有一天這個世界也會毀滅，就像是在鏡中的那個世界一樣，他會墜落、他無法自由飛翔。那人來人往之中只有雨宮一個人理解了現況，他必須找到能夠幫助自己的夥伴，這個虛假的夢境只有他一個人是無法活下去的，他的願望唯有現實能實現。

「……你看起來好像很困擾呢。」

那是不屬於這裡的聲音，雨宮清楚的明白這一點，可在聲音傳來的那一刻，他還是忍不住安心了下來。

那是願望被實現的聲音。

「讓我來幫助你吧，蓮。」

明智吾郎朝他伸出了手──而他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