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巡月

God Knows…


※CP：富岡義勇x神戶願花
※Dream Story
※小柔委託，設定屬於中人

「……所以，你想給富岡先生準備驚喜嗎？」

甘露寺蜜璃輕巧地做著今天的訓練，一邊給坐在一旁稍做休息的神戶願花再度確認她方才提及的事情，這不提還好，一提神戶只是害羞地點了點頭，這就點燃了甘露寺想談論戀愛八卦的心情，連忙停下今天的訓練，從不知何處變出一壺花茶跟小糕點，開始談論今天的女子下午茶會。

「老實說，再過幾天就是我跟義勇交往的一週年……我不知道該準備什麼……手工藝跟做飯我都不是很在行，也不知道他會喜歡什麼……腦袋裡面都是這件事情，根本就……沒辦法專心訓練……我該怎麼辦啊……」

神戶的聲音越說越小聲，與平常開朗的樣子大相逕庭，現在看起來就是單純為心上人煩惱的戀愛少女一樣，羞赧靦腆的表情更讓甘露寺想要將她緊緊擁入懷中。作為神戶的前輩，以及鬼殺對中少數有戀愛八卦可以討論的對象，甘露寺展現與平常殺鬼時刻還要旺盛的好奇心，接二連三問出許多神戶無法招架的問題，美其名是要替神戶一一排除可能性的選項，從而挑選出最適合富岡義勇的紀念禮物，實際不過是甘露寺為滿足自己的私心，加上逗弄神戶實在過分可愛的表情，不自覺所產生的行徑罷了。

「我是覺得──願花ちゃん不管送什麼東西，富岡先生都會開心的！這才是戀人啊？」

「要是、真是這樣就好了……」

儘管心中還有不安與隱憂，神戶還是向甘露寺簡單行過禮後先行離開──她不敢保證繼續待在這裡，甘露寺會不會連他們未來要生幾個孩子都問出來。不過甘露寺那句話說得倒是沒錯，神戶也相信富岡應該無論她贈送什麼禮物都會欣然接受，但如果可以，她仍然希望能夠贈送對方心儀的禮物，不僅僅是紀念他們的週年，同時也為富岡這些年以來的栽培與照顧獻上自己的感恩之情。

事情一旦有了推力，剩下的就是找到解決方法以及執行的時間了，神戶的行動力一向不錯，只不過對裁縫、烹飪這類女子力技藝不太嫻熟的她，一時之間要找到用何種方式去報答還真是讓她糾結，一面裝做自己還在努力修練，一面在腦中放肆思考著往後計畫，神戶儘管表面看不出一心多用，訓練的步伐早已在不知不覺中紊亂，伴隨著一聲強而有力地金屬撞擊以及驚呼，神戶險些跌入水中──幸虧有個人眼明手快，搶先將神戶一把拉住，這才沒有讓神戶成為落湯雞。

「非常謝謝……啊、你是……」

神戶抬起頭來，這才發現抓住她的不是別人，正是恰巧經過此地的宇髓天元。看著對方身上的行頭，多半是要前往訓練自己隊員的路上，應該是聽到慘叫聲才趕過來救人的，神戶被拉上岸後連忙道謝，宇髓吹噓著自己要是沒過來救援，神戶就命在旦夕、你應該要多感謝自己云云，一番說詞倒是沒有換得神戶更多的感謝與崇拜，宇髓一看現場氛圍尷尬，乾咳了幾聲轉移話題。

「所以你在這裡鍛鍊什麼？要不要過來跟其他人一起鍛鍊？」

「我還想自己再練一陣……而且還有一些煩惱的事情……」

「煩惱？不管是什麼煩惱，我宇髓大人都可以華麗的將它斬斷，你就放一萬兩千個心，將煩惱說給我聽吧！」

雖然心裡暗暗想著「就算是宇髓也不太可能知道這種事吧」，但畢竟自己沒什麼人可以討論，加上宇髓本身還是娶了三位貌美妻子的丈夫，他的意見應該多少有點幫助吧？神戶還是一五一十將自己目前的想法以及剛才與甘露寺的討論告訴宇髓，並且在聽完整起事件後，接收了宇髓嗤之以鼻的笑聲。

「什麼啊，就為了這種事煩惱成這副德性嗎？本大爺勸你啊，你真的有心要鍛鍊的話就好好鍛練，少在那邊想些有的沒的，到時候有沒有人救你本大爺可不能掛保證啊！」

「我知道的……只是、只是一靜下來，腦子裡就會被這件事塞滿，也不是我願意的啊……」

神戶的表情顯得相當困擾，大概也是看在難得有緣這件事上，宇髓嘆了口氣，一手操起自己那兩把為將能力展現出來而特製的鏈刀，在空中華麗地轉上幾圈後筆直插入地上，用比往常都要爽朗的笑容說出了與甘露寺無異的答案。

「反正只要是你送的禮物那傢伙都會開心吧？就不用想那麼多了，華麗地、爽快地去突破你的戰鬥吧，有著戀愛煩惱的少女喲！」

──要是一切能有這麼簡單，就不會自己一個人煩惱成這樣了啊！儘管神戶還想要開口吐槽幾句，宇髓卻一副自己已經仁義至盡的模樣，振振有詞地誇了自己幾句，便以「鍛鍊的時間要遲到了」為由迅速離開，到頭來煩惱不僅沒有解決，反而是增添更多無謂的煩惱──首先什麼是華麗地突破戰鬥啊？這麼值得紀念的日子……那當然是不希望有任何事情打斷他們，就算是鬼也不行……神戶不安地想，帶著自己的刀打算回去宿舍吃個午飯，接下來的事情再慢慢考慮吧。

雖然是這麼說，宿舍食堂內嘴平伊之助跟我妻善逸超高分貝的打鬧聲吵得她不得安寧，偏偏自己又有許多要煩惱的事情根本無心管轄，神戶一邊咬著筷子一邊恍惚地望著碗裡的飯粒，現在的她好像能將這個碗裡每一粒米飯都看作富岡，每一粒米似乎都在告訴她怎麼做才是最好的。儘管是有些弔詭的景象，神戶一時之間竟有點想仔細聆聽眼前這突如其來的異象，說不定真能讓她在這之中想出什麼好點子也說不定。

「那個……願花ちゃん？你還好嗎？那個、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呢……有什麼煩惱的事情嗎？」

「欸……啊！我、我沒事！沒事的……」

炭治郎的聲音將她喚回現實，碗裡的聲音頓時就消失了，神戶慌慌張張解釋自己的狀況，反而引來炭治郎漫長的沉默。她有哪裡回答的不對嗎？但比起甘露寺與宇髓，炭治郎的確是一個更加適合的商量對象……要不要把自己現在的煩惱告訴炭治郎呢？神戶放下已經不再講話的碗筷，坐在旁邊的炭治郎先行一步從沉思的狀態脫，眼神溫和而堅定地看著神戶。

「願花ちゃん，如果有任何我可以幫到忙的事，請不要客氣，我很樂意為願花ちゃん分擔你的煩惱──我們是夥伴！」

或許任何人見到炭治郎如此真摯的眼神都會難以招架吧，神戶將原本考慮再三的事全都拋諸於腦後，開始講述自己最近的煩惱，包含與甘露寺以及宇髓的對話也都如實交代，只不過炭治郎一個只懂得保護妹妹，儘管心思比誰都要細膩溫暖，卻是個與戀愛八竿子不相干的人真的有辦法給予什麼好的建議嗎？神戶望著認真為她思索計畫的炭治郎不禁擔憂了起來。

當然，神戶很快就明白這些擔憂都是多餘的──儘管不懂何謂戀愛，但「想要感謝」的這份心意，炭治郎可謂是最佳人選。

「我覺得呢，願花ちゃん不需要準備過度昂貴的禮物，繁雜的程序也不需要，因為想要感謝與他相遇，他改變了自己的人生，並且想與他一起、直到未來對吧？只要將此時此刻自己的心情，輔以回憶告訴富岡先生的話，我想你的心意一定能傳達給他的。」

「我的心意……嗎？」

儘管該怎麼做還不太明白，但炭治郎每一字每一句已經緩緩流入神戶的心中，想要感謝的這份心情、想要與他在未來攜手相伴的感情、即使是遇到困境也有光輝始終照耀著自己前行的勇氣……無數回憶頓時竄進神戶的心中，將一整天縈繞她的煩惱與憂愁一點一點驅逐。神戶再度抬起頭，臉上已經是與往常一樣開朗的笑容。

「炭治郎……真的非常謝謝你！」

「不、不用謝，能夠幫助到願花ちゃん就太好了！」

或許是已經達成某種默契，兩人不禁相視一笑，只不過竊竊私語還有說有笑的形象自然沒少落在其他人眼裡，本來還在一旁打打鬧鬧的善逸不知何時已經用羨慕與忌妒的目光刺痛著炭治郎，大吼大叫的內容也立刻變成了「我也想和願花ちゃん有說有笑啊──」並被伊之助拉回主戰場。

這樣打打鬧鬧的日常真希望能持續下去，在這亂世中多少有些理想化吧？但如果有一天和平真能到來，不再有因鬼而犧牲的百姓，不再有如她一般獨自成長的少年少女……那該是多麼美好的想望。

那幾天富岡義勇時常找不到神戶願花，雖說找她也不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只不過隱隱約約感覺到對方似乎在躲著他的樣子。他做了什麼嗎？胡蝶忍時常提及自己的心思不夠細膩，儘管神戶的事情他已經提高警覺，卻還是有事事做得不周到的地方，就連現在也是，不曉得究竟是哪一句話或哪個行為讓神戶要刻意避著他，胡蝶忍又不願意給予自己答案，富岡現在可說是煩躁極了。

不過事到如今要立刻改正性格也不太可能，不如現在先想想補救措施來得實際……富岡悄然嘆了口氣，或許女孩子都會喜歡甜食？這樣的話在練習過後還得讓其他人給自己拿點主意……揮刀的心思稍微亂了些，但不至於讓旁人看出有哪裡不對勁，只不過一不留神，就被不知從何出現的胡蝶忍從背後輕巧地來了個手刀。

「……不夠專心喔，在想什麼嗎？」

「……抱歉。」

富岡的眉頭微微皺起，除了對鍛鍊不專心的歉意外，更多的是為胡蝶忍的到來而產生的困惑，她似乎也早就預判到這一點，在富岡提問之前就先將懷中的信函交給他。

「這是？」

「我只是來給你這個的喔，如果要問裡面的內容……不妨自己親自確認？」

胡蝶忍神秘兮兮地帶到話後轉身離開，富岡翻來覆去也沒從信封上看出什麼名堂，寄件人也沒有寫上，不像是胡蝶忍特地寫給他的……富岡拆開信封，淡淡的紫藤花香縈繞其中，娟秀的字跡只寥寥寫幾個字──「我在那一天的月色下等你」。

富岡並不覺得自己的猜想會正確，實際上他也只是半信半疑地前往他心中可能的地點赴約，然而當他抵達時，神戶已經穿著一如往常的羽織在那恭候多時。他不敢確定那封信的緣由，以及神戶這段時間以來彷彿在躲著自己一樣的行徑，終於嫌棄他、感到厭煩了嗎？像是雛鳥總有一點要離開母親，彼此依賴的戀人也終於要走向這一步，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儘管臉上表情仍然沒有變化，富岡的舉手投足卻不斷傳遞著緊張，當他緩緩走向神戶的身邊，神戶查覺到他的存在也沒有抬起頭，月光朦朧下只看得清神戶的耳根子似乎有些發紅。

「……願花。」

「我在喔，義勇。」

神戶的聲音很輕，與平常開朗的模樣不一樣，這才是神戶原本的樣子，只有在他的面前會因為全然的信任而慢慢放下那自然而然養成的習慣。這個時候應該怎麼做才好？賠罪用的甜點也沒有準備，話說一開始也不知道是神戶寫信的邀約，沒有準備也是很正常的吧？富岡還在猶豫的時候，神戶已經伸過手將他的握緊，手掌心傳來的溫度令人眷戀，像是每一個需要人依偎的黎明，被悲傷淹沒的早晨，與決意要讓明日變得更美好的晚霞。

「今天的月色很美，就跟一年前一樣……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了，對我來說就好像是昨天才經歷過一樣。」

「……我不會說死而無憾。」

他還記得自己與神戶所說的「告白」，那個時候能用失去生命來象徵愛情的永恆，但經歷過那麼多風雨，與重要的人別離過、天人永隔，生命的重量才更顯得珍貴。富岡轉向她的方向，他看見神戶的眼眶裡含著水霧，月光下柔情萬千，他幾乎都要沉溺在那片汪洋。

「一起度過未來，我在未來等你。」

「嗯！一言為定！」

儘管命運是只有神才知曉的未知，但他們都是信守承諾之人，未來必定能看見彼此的身影，與自己的信念、與身邊的人一起，來年也會一同欣賞月色吧？神戶默默地想，將眼前的景色珍藏成內心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