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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的水槽



※CP:赤月x徇真
※部分模組劇透有

 

 

滴答、滴答……

櫛信徇真只覺自己周遭溫度冰冷,要是再不取暖的話或恐要被凍僵。但話說回來這裡是哪裡?自己的房間不應該如此寒冷才對,他慢慢張開了眼,泡沫從他面前向上漂浮,眼前的景色顯得扭曲而不自然,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正隔著玻璃在確認周遭環境。

放眼望去全是水,櫛信漂浮在水中卻不感覺呼吸困難,他的身下也沒有長出尾巴,他又恍惚地確認自己的臉頰──沒有長出奇怪的魚鱗或魚鰭,他依然是人類卻能夠在水下呼吸。真是不可思議,櫛信想,雖然他一生之中遇到的怪異還算是多,水下呼吸的情形他也不是沒遇過,只不過一旦遇上了難免要懷疑自己的運氣以及綁架犯的心思,究竟為甚麼總是挑上他來做綁架?他看起來真有那麼好綁?

總而言之先從水槽裡出來吧,櫛信評估自己游出來大約就像是從水缸裡一躍而起的金魚,既然他還擁有人類的器官就不至於像金魚一樣擱淺而死,只不過這個高度大概要讓他難受一陣子了,櫛信翻過玻璃,一手抓著邊緣另一手確認落地姿勢,正好水槽之外有個軟墊像是要供人降落一樣,櫛信發揮優越的體能垂直落地,才將傷害降到最小。

放眼望去,這裡全部都是與關住他的玻璃水槽一樣的造型,只不過裡面沒有放入任何人,櫛信一個人倒像是這個空間裡唯一的收藏品。櫛信還打算在這裡繞個幾圈找一找有沒有所謂的出口──但很顯然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將他關在這裡的人像是鐵了心不要讓他出去一樣,這讓櫛信更相信他被捲入了一場陰謀論。

 

滴答、滴答……

房間內的冷氣開的比想像中要強多了,即使是脫離冰冷的水槽,櫛信身上的衣服幾乎都濕透,也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取暖,找到出口之前恐怕會先染上流感也說不定。其他的水槽沒有像他一樣的人存在,那麼自己會是第一個受害者嗎?如果是先前的怪異事件,至少會在甚麼地方給予提示才對……櫛信不禁想著,很快就找到豎立在房間中央的一座告示牌。

 

『如果想離開這裡,就去找到記憶的水槽吧。』

 

記憶的水槽是甚麼東西?這裡明明就有這麼多水槽,而且櫛信一個也沒看過,甚至這點提示就跟沒給差不多,還不如老老實實去找出口要來得實際。不過既然有個特定名稱存在,倒也不是完全沒有線索……反正橫豎回去都會感冒,不如在體力透支之前當作是旅遊逛一逛這個地方也好,櫛信如同動物一般用力甩了甩頭髮,儘管沒辦法真甩乾多少,至少也可以當作自己盡力過。

溼透的靴子總讓人心情好不起來,漫無目的瀏覽單調的景色也容易逐漸煩躁,櫛信最終停在某個水槽邊小作休息,仔細一看水槽內還有淡淡沙塵在閃爍著,是甚麼讓他閃耀?這看來還算有點意思,櫛信伸手去處碰這個水槽,像是老舊電視被喚醒,數次閃爍的雪花片好像試著在傳達某種訊息。櫛信直覺自己肯定是找到不一樣的水槽,這倒是讓他有些期待──總算是抓到一些蛛絲馬跡了。

 

那是曾經在「水族館」內看過的景色。

建築物的崩塌聲幾乎要掩蓋逐漸強勁的腳步聲,視角裡對上的是一直以來做為自己的仰慕者而跟隨在其身後的赤月昂,遠比現在的姿態要更為年輕、也更加狂妄,對他的眼神卻是毫無區別的憐惜。為甚麼會在這裡呢?他的行為要更加冷漠與拒絕,他們終歸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如果那傢伙能找得到容得下他的光,就不應該拉著他一起前往黑暗,可赤月卻逐步走向他,臉上仍然是那抹一如既往地微笑。

「讓我再看看你推理的身姿吧。」、「如果你的終點是地獄,就讓我跟你一起同行,為你喝采吧。」,明明都是一些笨蛋才會說的話,那個時候的自己竟然也為此動了心思,自願墮入地獄的人,本就屬於地獄的人,崩毀與墜落的美麗在亂七八糟的時間裡凍結,塵封在這冰冷的水槽。

……真是一些亂七八糟的場景,明明已經被崩落的建築物吸引目光,卻怎樣也忘記不了那抹紅隨著自己的身影一起墜落。他待在自己身邊也是他心甘情願的,而且自己也說了多少次不需要為了他丟掉自己小命,所以都怪他、都是他不好……可這個時候為甚麼偏偏會想起他擁抱的力道?

 

滴答、滴答……

但很顯然這不是所謂記憶的水槽,櫛信只能在一切影像結束之後繼續尋找下一個落腳處,說不定可以找到類似的、播放著某些片段的水槽。所謂記憶的水槽應當也是儲放記憶的容器,只不過櫛信必須要找到正確的那一個才算完成指示,數次接觸的水槽都沒有如剛才一樣的反應,正當櫛信打算放棄休息一會的時候,他所接觸的水槽又有了淡淡閃光,這一次是更加接近黑夜的、微微升起的曦光。

最先衝擊到五感的是黏膩腥甜的鐵鏽味,眼前的景色看不見大片腥紅,只有他獨自一人站在某處高樓的頂樓上仰望著即將升起的朝陽。房間裡的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在說著無關緊要的話,未來、後續這些彷彿距離還很遙遠的字詞,而這聲音不用說──自然是赤月昂。他背著赤月向著光,自然看不見赤月現在是甚麼表情,但隨後自己轉過身來,赤月早已穿上傷痕累累的西裝外套,眼神裡盡數都是對他的崇拜與景仰。

「你想知道為甚麼我沒有殺了你嗎?」、「也許是更為簡單的答案也說不定」,赤月單膝跪下宣示著自己的忠心,對櫛信而言或許比起愛情,這份忠心才是他一直以來的依偎。這也是不屬於他們記憶的事,至少櫛信對這個場景沒有任何印象,就像是在播放某個世界的他們發生過的事一樣,這一切都是如此怪異。

 

滴答、滴答、滴答……

櫛信又一次找上了位於不遠處的水槽,如果他所猜想的沒錯,這個水槽應該也會展現出不同於這個世界的可能性,櫛信靜靜地將雙掌貼在玻璃上,偌大的玻璃水槽逐漸浮現了陣陣泡沫,隨著上升泡沫浮現的是兩位青年迎著夕陽走向歸途的背影。距離太過遙遠,櫛信實在分辨不出那是否為自己,但另外一位紅髮的青年他卻清楚地意識到那便是赤月,那一副有說有笑的模樣儼然是對待自己的態度。

「明天會解決甚麼樣的委託呢?」、「不管徇真是甚麼樣子,我都會愛著你的。」,說出這樣肉麻話語的傢伙還真是不懂得害臊呢,沒有毀滅、沒有刻骨銘心的犯罪計畫,只是一名獨身的名偵探與助手的故事,這樣一想倒也是不壞……赤月會欣然同意吧?畢竟只要能待在自己身邊,無論前方是地獄還是毀滅他都甘願前往。

他好像多少能明白記憶的水槽指的是甚麼了。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櫛信幾乎是每一個水槽都檢查確認,那些他記得住、他沒得記住、刻骨銘心或拒絕記憶的事全都在這些水槽裡,每一個都可能是他曾經的身影,每一個映照出的畫面全是他經歷的可能性。櫛信又回到最開始他沉浸的水槽前,這個水槽打從一開始就顯得閃閃發亮,從這個地方出發,看透了他所有的可能性後回到原點,如此就能看見記憶的可能性。

櫛信輕輕地將手觸碰水槽的玻璃,一點一點播放著的全是他與赤月相處的點點滴滴,最開始青蛇糾纏的房間、滿載人類欲望的愛之方舟、詭異夢境的生日派對、以及封存著一切記憶的水族館……星星與宇宙,那個年幼的孩童就算沒有記得自己也無所謂,笑著送走今天後又會迎來下一個明天,他們的日子平淡無奇卻又讓人永生難忘……這些記憶的水槽便是他們的全部。

 

櫛信轉過身去,滴答聲終於不再響起,本應不存在於這裡的赤月朝他伸出手──就當作是幻覺吧,在自己的記憶裡一直都陪伴著的那傢伙,獨一無二的搭檔。

 

「徇真?……我們回家吧。」

「太慢了,不過……今天的晚餐準備好了嗎?」

即使這一切都如同夢境一樣,兩個人沉浸於水底,也同樣會想起猶如樹莓巧克力一般酸酸甜甜的夢。

那記憶的水槽如今也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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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 陽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