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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 Project SF的春杏壽幸郎(琥珀)及自家的一之空初
※委託稿件,已獲得中人授權校正
※應該是愛船IF
※使用部分自家設定




 

琥珀色的回憶

 

 

在春杏壽幸郎的記憶裡,有關於自己的事情大多是一片空白──或者說,寧願不要想起來的空白。他從船上的其他人口中聽說過那些空白應當是要被擁抱、被接納的,但他並不明白這究竟是甚麼意思,他的教父沒有教會他擁抱,他無法理解接納是甚麼。那個陽光和煦、海風輕輕吹拂的下午,春杏推開了圖書館的大門,這座位於海上的圖書館有著比其他地方更好的隔音設備,比起他在義大利教父的圖書館裡看過更多更廣的圖書,這個名叫鳳昭的男人或許比自己的教父還要有實力──春杏的心裡不自覺產生這個念頭。

圖書館裡沒有任何一點吵雜,一切安靜的像是時間靜止下來,春杏在圖書館內晃著,他從來沒看過這麼多書──也對書沒有任何興趣,圖書館對他而言像是教父才會使用的場所,他只是為了找教父而踏入這片寶庫,這艘船上沒有教父,他也不需要再去找教父,圖書館對他來說……似乎沒有太大的意義。

 

「……琥珀同學……要找書嗎……?」

一個聲音突兀地從書櫃後方傳來,別名琥珀的春杏嚇了一跳,連忙退後了好幾步直到自己的背脊撞上公共閱讀區的大長桌,一抹棕色的身影在書櫃後面遊蕩,憑藉著對味道的熟稔,春杏一下子就認出了這個身影究竟是誰。

 

「初姊姊!你在這裡做甚麼啊?」

「……整理書……琥珀同學……要找書嗎?」

作為春杏的同學,圖書館管理員一之空初將同樣的問題又被提問了一次,春杏眨了眨眼,或許應該明確跟她表示自己並不是來找書的才好,這裡沒有教父,春杏也對書沒有興趣,說到底──為甚麼要踏進圖書館呢?就像是身體的習慣動作一樣,春杏在對方的身邊繞了好幾圈,像是見到了人而搖著尾巴的小狗,絲毫不在意對方的表情,就將手伸了過去、搭在對方的手臂上。

 

「初姊姊不要工作了,來陪我玩嘛!要玩甚麼呢,不管是射飛鏢還是走鋼索我都很厲害喔!」

這個場所並不適合作春杏所謂的遊戲,但春杏本身也沒有意識到這點,只是一心想要有個人陪他,拉著眼前的同學衣袖一扯一扯的,天真無邪的眼神最終讓一之空嘆了口氣,向春杏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並將手上的書一本一本歸位回原本的位子。

 

「初姊姊為甚麼會喜歡書啊?因為書很好看?還是因為書裡面有好玩的事情啊?」

「書……是人與人交流的……媒介……是人與心……相觸的管道。」

春杏對這番話一知半解的,自從與大家一起在這艘船上度過愉快悠閒的度假生活,春杏從不同的人口中聽說了許許多多他以前從未知道的話語,接納與愛、希望與擁抱、還有即使不刻意去做些甚麼也可以得到小紅花。

就算只是待在角落也有可能被其他的小朋友欺負,食物會被搶走、會被丟到深不見底又冰冷的窄河,陽光會距離自己越來越遠,才有個人將他拉起、扣上了項圈。為了不讓牽著項圈的主人失望,他一遍又一遍去學會主人要他學會的技能,射飛鏢、槍擊、雜耍……樣樣玩意都精通,但他的教父始終沒有給予他一個讚揚,而他的小叔叔也只是遠遠地、用拒絕理解的眼神凝視著他。

春杏不喜歡他的小叔叔,或者說他討厭小叔叔總用那種眼神注視他,有幾番夜晚春杏都會翻進小叔叔的房間,用幾乎要把人殺死的力道掐住他的頸脖,天藍色的眸子死死地盯著他,隨時都會因為他的動作黯淡下來一樣。但是春杏沒有這麼做,他仍然是被上了枷鎖、有主人飼養的野犬,豢養者卻真將他作為野獸,一昧灌輸自以為是的知識供他成為他想像中的模樣,失去了春杏原本應當擁有的人性。

 

「……好複雜啊!要不然初姊姊講故事給我聽,就跟老師一樣!」

「森田同學嗎?……嗯……琥珀同學……先在這裡……等我一下?」

一之空像是想到甚麼似的一溜煙就鑽進了偌大的書櫃叢,春杏沒什麼事情,只得坐在桌子上百般無聊地晃著雙腿。春杏在義大利時偶爾就會趁教父不注意時爬上桌子,那時的他還是嬌小,長年的營養不足更加顯得瘦弱不堪,他總是這樣仰賴工具去眺望更遠的風景,只可惜圖書館終究還是太小,看不出外面的世界天空有多遼闊。

一之空匆匆忙忙地回來了,手裡還抱著一些封面畫有稚嫩塗鴉的畫冊,春杏一下子就被色彩鮮艷的封面給吸引,一躍就到一之空身邊蹦蹦跳跳的很是興趣。

 

「不曉得……說甚麼故事才好……琥珀同學……對塗鴉本……有興趣嗎?可以……畫畫……」

「好啊好啊!初姊姊也一起畫嘛!」

儘管圖書館的書應該不能隨便塗鴉,但春杏哪裡會有這方面的常識,只是聽到一之空允許就興奮地跳上跳下,說到底這些書或許是一之空刻意準備的,但──也沒有其他證據可以證實。隨後一之空從前台裡拿出兩盒彩色筆,兩個人就坐在一塊,對著每一條黑線內的顏色細細琢磨。

最開始要將天空塗成藍色、將太陽漆上黃色,在春杏的眼中天空就好像該是紅色的,月亮是黑色的,而小狗則是天藍色。不合邏輯與常識的著色彷彿像是藝術家在揮灑自己的創意一樣,一之空並未多加阻止,而是靜靜地也將自己那本塗鴉本的天空塗上了鮮紅色。這般靜態的活動不太適合控管住小獸,春杏塗了幾頁後就開始瞪大眼睛不住發呆,時而抬頭看看一之空的進度,時而把玩著桌上的彩色筆,甚至於想拿彩色筆當作飛鏢完,一之空在摸了許久沒看到綠色的彩色筆,最終在春杏手上當作飛鏢一樣瞄準著某處不存在的靶心,她匆匆忙忙把彩色筆收到盒子裡。

 

「很危險……琥珀同學不可以……!」

「初姊姊我們出去玩嘛──不要一直待在圖書館了──出去玩嘛──」

明明是同級生的關係,春杏對於他們來說卻一直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也或許是因為沒有人教會他甚麼叫做長大。他就像是一直都停在被教父收養的那一年,人性在有意為之的教導裡被馴化,獸的本能在增長的年紀裡愈發成熟,只有這艘船的同學將他視為人,尤其是將孩童諄諄教誨、如沐春風的森田更是對他照顧有加。

她說孩童本是世上最純潔的象徵,只是有心人士將他們渲染不同的色彩,而春杏幾乎被染上漆黑的內心其實還藏有一片淨土,她只能用愛去灌溉,期待有一天在春杏的心中能夠盛開一片如他的笑容般美好芬芳的花園。

 

「……但是……飛鏢……很危險喔?或者……要與森田同學……一起喝茶嗎?」

「要要要!還想要吃很多小餅乾!」

見到春杏很快決定接下來的行程,一之空淺淺的笑了下,將桌上的東西三兩下收拾好,便牽著春杏的手往門外走去。

那一大半空白的回憶慢慢被蜂蜜一般的陽光填滿,那一個下午、那一些像是金平糖一樣甜美的回憶,一朵又一朵的小紅花填補了內心的缺憾,如今看下來究竟是神最後給予了些許的慰藉,或是在某個世界這仍然是一種不可抹滅的可能性,只有那一天的陽光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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