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巡月

兔子與狼

※總之是個短篇
※是給雇主的文
※大概是沒有CP的吧嗯

可以說他並不是自願性的成為人們口中的兔子，只是很多時候人更多的是身不由己──他也並非是真正的兔子，但凡這個世界上的人類一出生下來就會被家族、特質、環境等等歸化成某種動物，而他們家族代代相傳都是兔子。倒也不是不好，兔子多可愛啊，他時常這麼想著，周遭的人很顯然不是這麼想，許多一出生被歸化為肉食動物的同儕虎視眈眈的盯著他，這種視線實在讓他不舒服，可他又莫可奈何。

雖然說這種事情等到長大就會自然而然的習慣，也可以說是一種迫不得已，不過這個社會既然按照物競天擇的法則去走，他也只能順從，否則在社會上是生存不下去的。面對肉食動物，草食動物多半會選擇服從或逃避，鮮少有反抗或忤逆的舉動，他們之間在體格上差異有時天差地遠，即使是小型鳥與小型犬之間有時就差一個頭了。

這對生存會造成甚麼影響嗎？老實說並不會，政府還是很盡心盡力的讓大家都可以獲得足夠的溫飽，動物之間的爭奪只不過是一種階級的象徵，就好比組成政府官員的大多都是肉食動物，而草食動物絕大部分則是位居於下位。他倒是有個遠大的夢想，要是他們可以和平共處、創造一個人人平等的世界那該有多好，只可惜今天的他抱著自己被割得四分五裂的書包，仍然覺得這只是一場空談。

「你怎麼了嗎？」

他抬頭一看，是被歸化為狼的同班同學，叫甚麼名字呢、平常大家都用動物來稱呼彼此反而不怎麼注意到，也許會被踹一腳吧，但是對方卻是用困惑的眼神將他拉起來。是好人嗎？肉食動物可沒有好人一說，至少從小到大他都是被這麼教導的，有些不甘示弱地被拉起來，狼的力氣意外的很大──也或許是毫無意外吧。

「你是……兔子同學對嗎？」

「……我才不想當兔子。」

「是嗎？嗯……其實我也不想當狼呢。」

他第一次遇到有人這麼說，畢竟在這個社會上只要被歸化於肉食動物就等同於擁有絕對的權力，誰會不想要成為肉食動物呢？他重新與他對上視線，那雙如稻穗般金黃的眼睛彷彿有魔力一樣深深吸引著他。

「不然我們，交換身分怎麼樣？如果你不想成為兔子，我也不想當狼的話……法律也沒有說我們不能交換身分呢。」

「但是很輕鬆就能看穿吧？我跟你差距這麼大，就是……我們怎麼可能不被識破呢？」

「很簡單啊，來，看著我。」

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樣，他的眼眸裡頓時只剩下狼一個人，隨後緩緩地閉上眼睛。

※

事情演變成這樣簡直是荒謬至極，他不住想。

距離那一天交換身分已經過了七年，如今他藉著狼身分終於攀爬上一個官位，藉著幾個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推動了平等法律，接下來就是等待政府的同意通過……在這幾年內他藉由寶貴的學習資源，盡情去學習自己以前無法觸及的知識，正因為自己的身分特殊才得以與其他人感同身受，現在的他深受兩方動物──還有近幾年流行的雜食動物──推崇，很有可能成為下一任領導者。

「以往的小白兔逆襲成為真正的野狼……你的想法是如何的呢？」

「還有甚麼想法不想法的……你呢？成為兔子之後，有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嗎？」

雖然身為兔子卻有著如狼一樣的野心，以及雖然身為狼卻有著如兔子一樣的柔軟心腸，他們聯繫起深厚的羈絆，將那些刻板印象磨去後只留下作為「人」的記憶，正因為他們是這個社會裡第一對心意相通的夥伴，才能夠促進這個社會達成進化。

也許最開始的物競天擇，只是想達成世界乃自於宇宙的和平。

「如果是說與你相遇的話，那就是已經達成了。」

「……真愛說笑。」

雖然他仍不明白那一天作為狼的他為甚麼要伸出那隻手，不過一直緊握著的話，也許總有一天會明白吧。他看著自己即將推動成功的法案，與對方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