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巡月

愛似事

※CP：河冠

※為了成為我而歌唱的歌曲

※私設有、沙盒計畫

冠茂手裡握著剛接通的手機，電話那一頭傳來沉悶的撞擊聲，隨後就恢復了寂靜。電話顯示著河內恭介的名字，但任憑他怎麼大喊都沒有回應，冠茂愣了幾秒才終於意識到是沙盒出了問題，趕緊衝到沙盒旁確認著原先河內的位子。

「沒有……河內先生去哪裡了？這怎麼可能……」

與自己長相相仿的主謀者也許會知道這一切的真相，他不顧三七二十一奮力地搖醒主謀者，原本被自己掀開一角的帽兜直接滑落，露出了和自己無異的面孔。現在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更要緊的還是河內的安危！對方終於被自己的力道吵醒，還不明白事情的他一見到冠茂驚慌的表情，立刻就換上了狡猾的笑容。

「沙盒開始異變了嗎？」

「你這傢伙……打從一開始就知道會有這種事了嗎？！」

「別這麼生氣嘛，你只需要紀錄這一切就可以了。」

事到如今主謀者也明白以冠茂的聰明才智已經猜得出事件的大概輪廓，也沒有意思再去掩飾或支開話題，只是要求冠茂繼續執行自己的工作，這自然讓冠茂吞不下這一口氣。

「我怎麼可能看著河內先生有危險而不管？這個沙盒到底是甚麼！」

主謀者仍然承認，他拒絕回答冠茂的憤怒，更準確地來說打從一開始這種情況就是他研究的最終結果，他究竟想要看見甚麼？世界毀滅的瞬間，亦或是人類面對絕望時無知無助的畫面？無論是哪一個冠茂都只認為對方簡直就是瘋了。

「……沙盒啊，模擬一切可能性創造出來的、能夠拯救我的世界。」

「開甚麼玩笑……就為了拯救你，要把我們所有人都一起陪葬嗎！」

冠茂只差沒有往對方臉上揍一拳了，一時之間露出的神情讓他想起了那個夢，所有人一起踏入末日的終點──或許這是冠茂能勉強保持冷靜的原因。儘管如此在沙盒之中的河內不見是事實，從剛才的觀察中可以得知沙盒正在實施末日的終結，所有人無一倖免的都會成為怪異的生物，或是堆砌在城市各處的屍體。那通接通後再也沒有聲響的電話肯定是某種線索，那個主謀者自己也無法看透這個沙盒的真相，只能靠他自己了，既然同樣身為天才的話一定還有自己能夠做到的事，他不甘心自己就這樣停下腳步。

河內醒了過來。

他記得自己被一群莫名其妙的生物追著，四周都是屍體，他為了確認冠茂的安危不停地撥打電話，最後電話在接通的瞬間他也因為欄杆腐朽而摔了下去。所以這裡是哪裡？天堂？他記得黑柳曾經因為和馬的麵包太好吃而上了天堂，應該先提前問問他天堂究竟長甚麼樣子才對，大家誰都是第一次死，像黑柳這樣有一次死亡經驗的人不多，他很適合擔任大家的大前輩才是。

──能在這種絕體絕命的場所中開玩笑已經是河內的長處，實際上這麼做也確實讓他的情緒冷靜不少，至少在最後一刻他是有聽到冠茂的聲音，冠茂還活著的事情使他安心了不少，雖然不至於可以立刻安心上路，但多少有撫慰的作用。

「我記得小黑後來就回到地面了吧？也就是說只要能回到地面就可以，好、不過要怎麼回去啊……頭痛了……」

說實話，如果不是黑柳那怪異的經驗，河內多半是不怎麼相信有天堂的，雖然在緊急的時候他還是會祈求老天爺給他一線生機，但人死了就是死掉了，就像他的父親葬身在火海中，一點灰燼也沒給他們家留下一樣。

這裡是一個漆黑的空間，河內只能勉強摸索著四周，確認不會撞上任何東西才敢繼續前進，就算以他小時候看過的童話書來說，天堂不應該是這樣黑漆漆的地方，莫非他並不是前往天堂而是地獄？冤枉啊、他真的是個徹頭徹底的好人，除了偶爾多看幾眼漂亮妹妹外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就連冠茂他也堅持絕對不在他成年前碰他──不、這個就當作題外話。

「啊啊可惡，我就要這樣回不去了嗎？老媽啊對不起，我不小心就這樣死掉了……不過既然是末日的話，你可能也死了吧，你見到老爸的話記得幫我問聲好，你的乖兒子恐怕沒辦法與你們團圓了……」

「……從剛才開始你都在說甚麼亂七八糟的話？」

一口流利的關西腔迴盪在漆黑的空間，河內嚇得不停道歉，但對方傳來的聲音出乎意料的爽朗──話說回來這不就是自己的聲音嗎？河內這才定了定神，眼前的景象變得清晰起來，與他相仿、或者說根本是長了同一張臉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

「真是中看不重用的傢伙，我才不承認這傢伙是我呢。」

「從剛才開始都在說些甚麼？說起來你這傢伙是誰啊，為甚麼要模仿我的聲音？」

「模仿？我沒有在模仿──我也叫河內恭介。」

河內自然是看不到那個人在哪裡的，或者說那個人刻意將自己的身影隱藏在這片黑暗之中，使他找不到對方的位子。另一個自己？許多都市傳說裡都提過若是見到另外一個自己，三天後就會迎接死亡，不過既然自己已經死掉的話，遇到另外一個自己應該也無傷大雅才對？河內還有一些天真的想法，但很快就被對方的聲音中斷了思考。

「你還沒死，見到我你也不會死，而且要死的話、也是我先死才對。」

「……你已經死了？那、現在說話的傢伙難道是……」

對方沒有答話，就當作是默認了河內的猜測，但對方的聲音裡沒有一絲的不捨，就像是已經接受了死亡的事實一樣。或許是在漆黑的空間沒有方向，河內一邊尋找離開的方法一邊與對方攀談，降低了對於未知空間的恐懼感，就在他終於摸到些許邊界的時候，對方突然笑了起來。

「……你在笑甚麼？難道這裡不是出口嗎？」

「不，那裡就是，只是……你要出去了啊。」

小小的光輝逐漸在河內的眼前聚集起來，就像是星光，但更像是人造的太陽。河內接過了這抹光輝，暖暖的、彷彿一切都被照亮了一樣。

「……等你出去之後，可以幫我一個小小的忙嗎？」

「幫忙？等、等一下，我不一定能幫忙喔，不過你還是可以說說要我幫甚麼忙。」

那光輝一閃一滅，最終消失在河內的眼中──在那裡，河內看見了一切世界的終結，以及約定著未來的兩人。

「請你拯救他吧，我深愛的那個人……我還有好多話想要告訴他，但請你拯救他吧。」

「為甚麼你不自己去拯救他？」

「幫我轉告他，無論世界如何轉動，我都會愛著他，在那之後，我會親自去迎接他。」

河內睜開眼睛，他正躺在自己的床上，眼角還有殘留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