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巡月

蒼い詩

※恐山與星見

※跨越許多世界的接替

嬌小的少女蹲在海灘旁邊百般無聊地扔著小石子，隨著海浪吞沒的石子也一併帶走了沙，一個不小心就好像連自己也會跟著吞沒一樣。接近冬天的海邊十分寒冷，刺骨的寒風一陣一陣扎著她的皮膚，果然還是回去吧，這樣想的少女在起身之前有一雙手給她披上了厚重的外套。

「你回來了？」

「是啊，畢竟要過去你那邊的話，需要裝扮一下呢。」

自稱司機的男子穿得人模人樣──至少比剛才那身怪異的裝扮要來得好──低下身子與她對話，從上一次被莫名其妙拐上車之後，接著又將她帶到淒涼的海邊，說這裡是希臘、曾經熱鬧的夏日之海，但明明現在早就是接近初冬時分。少女有些感嘆，距離那場人生中絕對稱得上莫名其妙的體驗的學級裁判已經過了一段時間，她的生活差不多回到正軌時，一天睡著時又感覺自己的身體載浮載沉，醒來時已經又在這位司機的車上，接下來的目的地便是橫跨一個半球的希臘。

但為甚麼是希臘？自己與理惠的約定至少也是愛爾蘭，如果是那個人希望自己可以實現願望的話，不應該直接帶她去愛爾蘭嗎？難道要她藉由才能去竊取財物，直到用自己的雙手實現夢想？──那個人應該沒有這麼狠吧？

「……不用那麼正式也可以吧？」

「是嗎？畢竟我原本是AI呢，人類的審美甚麼的、我不是很懂啊。」

司機搔搔頭，本來就很亂的黑髮被他抓得更亂了，少女見到此景又大大的嘆了口氣，她實在很不會應付眼前這個少了不只半根筋的對象。不過少女其實是明白的，對方此時此刻的裝傻全都只是裝出來的，真正的他是個AI，洞察一切的能力他是擁有的，更何況他的身上有一股不可言喻的力量，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她多多少少察覺得到，這是一份她無法習得的能力，要不是那個人告訴她這是個可以信任的人，也許她就會直接下手為強吧。

「所以你甚麼時候要帶我去愛爾蘭？」

「別急嘛，過去之前陪我看看海如何。」

司機捧起一把沙子任由它從指尖中溜走，從少女的角度看不見司機現在的表情，只不過那個背影看來相當的落寞，也許想起了甚麼也說不定。這麼說來這片海對他也有特殊的意義嗎？就像愛爾蘭是她與理惠的約定一樣，這片海肯定也充斥著甚麼回憶吧。

「我、我陪你就是了啦，你不要裝一副死人臉好不好。」

「……這個啊，我本來就已經死了啊。」

少女愣了一會，這才想起來之前司機與她介紹過他的身分，作為AI但實際上真正的實體早就在某個時刻煙灰滅散，只留下了一部份的數據以及升格的英靈之姿存在於這個世界上，那一份記憶早就無法被找回，那種感覺會是甚麼呢？少女摸著自己的心臟，無法真實活著的人，以及從死亡中逃出的人，會在這個世界相遇恐怕也是命運的安排吧。

「不談這麼難過的話題了，這一次有甚麼收穫嗎？」

「……比想像中的還要多很多吧，也比想像中的要更好一點……」

「之後會好好活下去吧？」

司機在詢問這句話的時候表情異常的溫柔，少女知道這才是他原來的本性，希望每個懷抱著希望的人最終都能走向光輝燦爛的大道。那麼在那個時候挺身而出的他──雖然只剩下他模糊的敘述──是不是也為了光輝燦爛的明天去奮鬥、去祈禱呢？無疑要被稱作希望的存在應該是他，不如說就必須是這樣才對。

「那不是廢話嗎。」

這片對他來說意義深遠的海就與那片藍天一樣吧，象徵著他們離開之後的未來，也象徵著他們最終可以靠自己的力量邁向明天。雖然她不知道自己前往愛爾蘭之後下一步該怎麼做，但管他的、很多事情不先做了是不會知道結果的，說不定在看見理惠也想要看見的風景之後她就會知道下一步了。

「對了，那你呢？去那個世界後……會比現在辛苦吧，畢竟你只是普通人了。」

「這不是正好嗎？……我終於可以體驗希望的生活了。」

司機意味深長的話語讓少女有些摸不著頭緒，正當她想要繼續追問時司機又三言兩語將她打發掉，最終他們只在海邊留下了寒風以及潺潺流動的流沙。前往愛爾蘭的路上還很漫長，司機一路上與她聊著從前和未來，她不曉得司機從未告訴她現在的涵義究竟是甚麼，但那個時候她的確是握緊了。

所謂的現在，便是珍惜一切的決心。

「睡著了嗎？……等到了愛爾蘭之後再叫醒她好了。」

「不過，普通人嗎？居然連名字都擁有了，這真是奢侈的願望……繼承希望甚麼的，真是不可思議啊。」

「如果有一天再見面的話，就這麼稱呼我吧。」

──超高校級的司機，恐山劍。

後記：

今年的希臘海是司機與小京，其實硬要說應該是讓小京去埃及找Flame的，不過我還沒整理好對Flame的心情，更何況來接棒的是司機，今年還是讓司機載她去愛爾蘭吧。

正好寫完這篇時我們已經跑完終章了，感觸很多、更重要的是小京成長到我難以想像的地步了，真的很好，我真的很開心。

希望下一次的旅行也能收穫豐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