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巡月

Look at me.

※CP：拉姆薩x迪利塔
※FFT劇透有、R-18











　　他不曉得迪利塔是用什麼眼神、什麼態度在注視這一切，彷彿穿過腦勺一樣的視線並不是在注視著自己，空洞地、更讓人毛骨悚然地、拉姆薩皺起眉頭。他們曾經是無話不談的摯友，曾經在經歷過傷痛後稀疏落在草地上的草笛聲撫平了疤痕，也曾經為了理想共同奮戰，而如今的他們卻形同陌生人，他看不透迪利塔的心，迪利塔不明白他所想要的是什麼。
　　他緊抿的嘴唇滲出了血，像是在忍耐，更像是對自己的懲戒。拉姆薩只是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抹去，像是為他心愛的妹妹阿魯瑪塗上了口紅，迪利塔困惑地向後退了幾步，這才注意到他本就沒有退路——最多只能讓身體緊靠教堂腐朽的牆壁作為最後的掙扎。
　　迪利塔，你究竟在看向什麼地方呢？拉姆薩的唇語像是在問著這句話，可他自己清楚他沒有開口，聲音卻清楚地迴盪，而迪利塔也打算回答。
　　
　　「過了那麼久，你找到你的答案了嗎？」
　　「我……」
　　這一次他清楚聽到聲音了，那是拉姆薩自己的，而迪利塔的眼睛注視著他，非常明顯地迪利塔在等待他的答案，但並不期待，他彷彿連拉姆薩會給予他什麼答案都已經看穿，他就是這樣。
　　迪利塔不再像方才一樣慌亂，他舔去唇上的鮮血，就像從未有這種事過，他的失態、他的煩亂，隨著這一抹消聲匿跡。這次換拉姆薩感到手足無措，他明白自己想要什麼，也有勇氣去承擔提出要求後會得到什麼結果，只是他不曉得……那是否是正確的、無庸置疑的？那就像是一齣滑稽劇，他們都是台上的演員，有時不滿劇本的走向就拆了劇本上演他們所想要的，最後被世界砸了酒瓶，一擊斃命。
　　那樣實在太淒慘了，不是嗎？
　　
　　「算了，拉姆薩，我們好久沒見了，只停在談論毫無結論的事太浪費時間了。」
　　他贊同迪利塔，但迪利塔將目光移向了另一方，他像在看著不在場的奧薇莉塔，又像是在緬懷著緹特拉仍然安在的日子，他走在未來，卻想著過去，但他也是如此，直到現在他仍然都還記得他們小時候一起學過的草笛。
　　
　　「迪利塔，你究竟在看向什麼地方呢？」
　　拉姆薩聽到了自己的聲音，他終於將這疑惑問了出來，然而迪利塔回過頭了，視線卻還是沒對上一次。
　　
　　「你不會懂的，你最好也別懂。」
　　「我們就不能並肩作戰嗎？目的明明都是一樣的。」
　　「……我需要的人不是你。」
　　
　　——看著我啊。
　　
　　等到拉姆薩意識到，他已經壓制迪利塔倒臥在教會的長椅上，迪利塔的確是看著他了，然後呢？這就是他所要的？讓他看著，下一步呢？
　　其實不是吧。
　　
　　「……幾年沒見，你連性向都變了嗎？」
　　「閉嘴！我——」
　　「拉姆薩的話無所謂，我做好準備了。」
　　迪利塔環過他的脖子向下一壓，牙齒相互碰撞使他有些發疼，殘留在嘴唇上淡淡的鐵鏽味則讓他皺起了眉頭。但很快地，一個柔軟而靈活的東西伸了進來，撫平著方才的痛楚，他不自覺地也伸出舌頭回應迪利塔的邀約。
　　事到如今沒有逃避的方法了，他想。
　　
　　*
　　
　　拉姆薩幾乎是在數秒後才理解他是在與迪利塔接吻，那個當下他感覺到一股熱流衝上了腦勺，但很快的迪利塔的眼神就讓他冷卻了下來。他是不夠冷靜，原本衝上前也只是想揍迪利塔一拳——可惜他們從沒有過於青春的劇碼，有的只是因為太過了解對方而無法避免的成熟。
　　太亂來了，拉姆薩想，他本來就想這樣起身跟迪利塔道歉，但迪利塔的腿勾纏他的小腿，和定身差不了多少，他甚至感覺自己的背脊一陣酥麻，然而此時的他只是心想著迪利塔什麼時候也學了一點麻痺魔法。
　　
　　「大少爺，這可不像你，挑逗完了就想跑嗎？」
　　「我、我才沒挑逗你？！」
　　迪利塔聽完這番話反倒皺起眉頭，從剛才開始他的眼神儘管仍看向遠方，卻多了一絲點點星火在那雙棕色的眼瞳裡躍動，拉姆薩辨別出了火苗的名字，不得不移開視線——他不願承認自己竟想回應那股情緒。
　　但這或許是他唯一會看著自己的機會？拉姆薩遲疑了會，又將視線轉了回來，那團火苗比起方才還要熾烈，他閉起眼睛、輕輕地舔著對方的耳垂。
　　老實說拉姆薩並不是全然不明白情愛之事，也有收過愛慕他的女性充滿愛意的情書，多少也能體會到奧蘭對於自己妹妹不正當的感情——那算是後話了。他只是對於自己的情感稍微遲鈍了些，希望迪利塔看著他、不單單是希望再與他並肩作戰，在這其中包含了多少妒忌與佔有慾，他自己是察覺不到的，可迪利塔像是全看穿了一樣，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把他拽入情慾的深淵。
　　
　　但現實本就不是童話故事，沒有何謂相知相惜，有的只是因累積而上的默契轉身離開的囚人。
　　
　　至少他是知道迪利塔也有那點心思，從他過分熱情的吻就能略知一二，那句性向轉變更像是對自己的嘲諷——指得是他還是奧薇莉塔？拉姆薩想不到答案，尤其在迪利塔操弄著不知從何而來的熟練，一邊奪去他的呼吸，一邊握著他高漲的慾望搓揉著。
　　細碎的喘息從牙縫間漏出，他和迪利塔都為了最後一點面子死都不肯承認自己的舒適，但該拿這股快感怎麼辦才好？拉姆薩捨去最後一絲羞恥心也如法炮製迪利塔的做法，在接近臨界點的時候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力氣，一鼓作氣地翻過迪利塔，趁他還來不及反應時直直地導入他的身軀。
　　
　　「唔、嗯……拉姆薩……」
　　「看著我……迪利塔……」
　　他幾乎要忘記自己最開始是想要逃離迪利塔，害怕自己總有一天不得不去面對這份感情，儘管他有所不知的是迪利塔或許也對他懷有同樣的情感——誰知道！沒有人知道，他們手中的劇本從一開始就不是同一本，迪利塔會繼續向前走，他也會，但道路不曾再重疊，唯有此時。
　　
　　「你的答案……就是這個嗎……」
　　「我……哈啊……要去……要……」
　　被快感沖昏頭的他沒有辦法回答迪利塔的問題，儘管他早就有答案，正常狀態下或許能拿出幾個理由暫時堵住迪利塔的嘴直到他靈活地辯駁。但現在不行，快速的插抽已經耗盡他所有的力氣，稍早之前無論是拉姆薩或迪利塔恐怕都料想不到他們會在教堂裡發生關係，而這一切的一切，只不過是因為迪利塔沒有對焦的眼神，以及迫切渴望被注視的拉姆薩。
　　他是做了，當他從迪利塔身體裡出來的時候還感覺得到液體黏稠的觸感，他沒有說的是這是他的第一次，實際上迪利塔可能也是第一次，他或許完全不把奧薇莉塔當作這類的對象。很顯然，迪利塔並不擅長作為被進入的一方，當他起身時還有些搖搖晃晃地，拉姆薩還打算去攙扶他，這會被迪利塔抓住了機會，捉著他才剛整理好的衣襟一把拉到了眼前。
　　
　　「我看著你，可真正沒看著的是你。」
　　「迪利塔……我只是……」
　　「並肩作戰？我沒辦法，我沒辦法……她需要我。」
　　迪利塔吻了他，比起齒間碰撞的那次還要疼痛——他用力地咬住拉姆薩的舌頭，他嚐到一股濃厚的血腥味而不禁皺起眉頭。
　　
　　「如果能再見，或許……你會有別的答案。」
　　迪利塔離開教會的時候，拉姆薩愣是過了許久才意識到那是他的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