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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但我還想見到一次你的笑容 無論距離多麼遙遠 我都會用力的吶喊……」








晴れた空見上げて





※CP:獄了
※想要傳達的心意、獄攻獄總進行中!







01.

要說到這個世界上獄寺隼人最討厭哪種人,大概是除了澤田綱吉以外的人都討厭,在他的眼裡彷彿就只有綱吉以外就沒有其他人了。除此之外,獄寺本身討厭的東西也 非常多,很難讓人想像如此挑剔的人可以活到現在──事實上,也因為獄寺本來就是出身於黑手黨高階幹部的家庭中,對於生活有些挑剔也是莫可奈何的事,要他過 現在的生活或許還是太委屈他了些。
獄寺每天的上學行程就是繞遠路到綱吉家接他上學,就算綱吉本人強烈拒絕他也仍然無畏風雨地作著他認為正確的事,這還真是令人傷腦筋啊……綱吉曾經無奈的這麼想,但卻又莫名的喜歡這種生活。
畢竟能夠跟朋友一起上學,就是最開心的事情呢。

那天獄寺特地起了個大早,想要躲在綱吉家附近給他一個驚喜,還在為自己的計畫竊竊自喜時有個人拍了下他的肩膀,獄寺轉過頭去、對上眼的是一雙清澈的灰色眼眸,以及帶有困惑的表情。
對方穿著連帽T、一臉不解獄寺躲在別人家柱子作甚麼的模樣,獄寺本想隨便打發掉對方但想想不太對,對方將原本蓋在臉上的帽子扯了下來,獄寺這才看清楚他的真面目──偏偏是認識的人啊。

「章魚頭,你也是出來極限的慢跑嗎?看來你終於有心要加入拳擊社了!」
「我不……喂草皮頭你要拖我去哪裡啊!放開我!」
當天以這樣鬧劇般的方式結束了早晨,這也默默提醒了獄寺下次不要這麼早到綱吉家附近,某個煩人的傢伙會把他拖去跑並盛市三圈。
 




02.

說起來他跟笹川了平的相遇是很普通而且很自然的。

起初是因為綱吉喜歡她的妹妹京子,然後在陰錯陽差下他成了嵐之守護者、而了平則成為晴之守護者,不知不覺他們就變成了家族成員之類的關係。當然了平如果沒有那麼一點實力,他也不會承認對方是守護者,至於對綱吉的忠心度──那僅限於他極限的想把綱吉拖進拳擊社這件事而已。
雖然不知道從甚麼時候起他們就成為了無話不談的朋友,但至今仍然只限於是否要加入拳擊社這種話題,獄寺對於任何社團都一概沒興趣(因為綱吉是回家社),自然也就不可能去接受了平的邀約。不過他也不得不佩服了平的不屈不撓,八成在這之前他也經歷過很多次被拒絕的感覺吧?

他原本想他們之間就僅限於這樣的關係了。

「綱吉君知道嗎?哥哥最近除了拳擊外,發展出另外一種興趣喔!」
「欸?大哥嗎?是什麼樣的興趣啊……」
綱吉還在努力思考那個平常總喊著極限的人到底還能有什麼興趣時,走廊的另一頭就傳來幾乎是魔音傳腦的聲音,綱吉皺起眉往走廊探過頭去、熟悉的人影就從他的面前呼嘯而過,還伴隨著相當可怕的歌聲。

「莫非……這就是京子所說的『新興趣』嗎?」
「嗯!哥哥最近報名了校內的歌唱比賽,每天都很努力的練習呢!」
那種狀態真的可以得名嗎……綱吉很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不過就算仰賴超直覺也感覺不到任何得名的跡象。在這同時,坐在角落的獄寺見到綱吉低頭沉思的表情,還以為是了平的聲音讓他感到困擾,便甚麼也沒說地往走廊上衝去。
順著那個難聽的聲音找,總會找到罪魁禍首吧?然而聲音到了某個地方卻不再傳出,以為是自己跟丟的獄寺只是搔搔頭,反正不要讓他的首領困擾就行,至於其他的就隨便他吧。

(……那、那傢伙怎麼會跟上來啊……)
獄寺殊不知有人正躲在角落偷偷觀察著他,而那個人現在的心跳比起剛跑完並盛市三圈時還要激烈。



03.

了平曾經對京子這麼說過、他除了拳擊外就沒有甚麼好寄託自己夢想的東西了。

他是個認真得過頭的傢伙,每一天就只為了自己最愛的拳擊而努力,雖然他不是很喜歡加油這個詞、畢竟再怎麼樣大家都是這麼理所當然的再努力著,要再對這樣的別人說出「加油」是有些殘忍的事情。像這樣總是認真的傢伙應該沒有鬆懈下來的時候吧?了平對於自己的評價也差不多是這個樣子,直到他有一天不經意地經過那個人的窗口。
應該是清晨五點、就算是當日要上學的學生也還在睡夢中的時間,了平已經穿好運動帽T在外頭晨跑。當他抬頭對上了某戶人家的窗戶,一抹耀眼的銀惹得他睜不開眼睛──啊啊、這裡是獄寺的家啊,他就這麼坐在書桌前面睡著了,真的是極限的認真呢……
等到了平發現時,他已經站在原地好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他的精神全被獄寺吸引過去。

還有一次是在走廊上躲風紀委員會的追查時,不經意地看見校園一隅有他熟悉的人影,一個好像跟京子很好的女生怯怯地從自己背後拿出一封信,但對方只是搖搖手拒絕了她的心意。那個人好像有些瀟灑,等到他稍微走近了才得以看清楚他的臉──是獄寺啊,果然像這樣的混血兒很容易受到別人的喜歡呢……
一隻手冷不防地往了平的肩膀拍了下去,還沒轉過身確認是誰時就率先體會到金屬拐的威力,雖然很痛卻也讓了平稍微回到了現實。

這樣回想起來,他到底是從甚麼時候起就這麼在意起獄寺的?

「哥哥,明天就是歌唱比賽了對吧?我會跟綱吉君一起去替你加油的喔!」
「喔!有京子的加油,我明天絕對會極限的拿到冠軍!」
話雖然說得爽朗,但他仍然沒忘聽京子話語中的關鍵句,因為綱吉的出席就會有獄寺的存在,就算對方不願意替他加油,只要能來聽他唱歌就可……

(等、等等等我在想甚麼?)
放在房間裡的鏡子映照出自己現在的臉龐,除了帶上兩道緋紅外還有嘴角不自覺得上揚,
了平覺得自己似乎是病了。



04.

第一屆並盛歌唱大會就在雲雀的監督下盛大的展開了,這次參賽的成員除了並盛中學的學生外,也有來自並盛市的善良居民們。綱吉左顧右盼還是找不到了平的身影,倒是先找到了坐在角落已經開始在吃便當的山本,一問之下才知道山本的父親今天也來參加了歌唱大會。
這到底是甚麼樣的大會啊……綱吉不禁為這個大會的未來而擔憂。

「第十代首領,不好意思我來遲了!」
獄寺手裡晃著幾袋食物慌忙地跑了過來,雖然不是第一次處理這種事,但一旦見到獄寺下跪賠不是的模樣綱吉還是慌了手腳。山本連忙在旁邊打了圓場,與最後會合的京子四個人一起就座等待比賽開始。

在為數將近五十個參賽者的比賽中,綱吉一眼就認出裡頭有里包恩以及可樂尼洛喬裝打扮混了進去,至於碧洋琪則是利用護目鏡跟盤髮巧妙地躲過獄寺的視線。山本的父親雖然唱得很賣力,卻仍然不及羅馬列歐敞開心胸嘶吼的演歌,以及綱吉總覺得有點眼花……他剛剛是不是看見自己的父親也在台上唱歌來著?
話說回來這哪裡是並盛歌唱大會了,根本就是彭哥列歌唱大會了嘛!綱吉在心裡默默的吐槽著。

「啊,哥哥出來了呢!」
在京子這麼一喊,綱吉才勉強從無力感中回到比賽上。了平一如往常地穿著運動帽T,緊張的神情全都表現在臉上,在台上用力的深吸一口氣後對著麥克風大吼大叫,幾乎快把綱吉他們的耳膜給震破。等到音樂一下,了平斂起了方才還帶有玩笑的表情,全神專注在將歌唱好這件事上。
綱吉總覺得那樣的了平他是第一次看見,記得上一次看見這表情應該是晴之戰時才有的,這一次了平是為了甚麼而這麼拼命?京子、獎金、宣傳拳擊社、還是有其他他猜不到的原因?

「但如果你能將眼淚 轉變成勇氣的話 無論多麼的遙遠 我都會用力的吶喊……」
(……奇怪?)
綱吉總覺得了平方才的視線一瞬間從評審席轉到他們這邊,隨後又很快的轉回評審席,是他的錯覺嗎?

「仰望晴天的天空 用極限大的聲音吶喊著 『加油吧』!」
背景音樂的強度慢慢淡出,主持人本想說出那幾句慣有台詞,但了平此時卻抓著麥克風不放,似乎是還有甚麼事情沒有說完。他再度作了一個深呼吸,方才比賽時沒看見的緊張情緒全寫在臉上,這一次綱吉清楚的注意到了平的目光就是朝向他們──但是朝向誰?

「獄寺隼人!我、笹川了平!現在在這裡!極限的!跟你告白!我極限的喜歡你!」
『……咦!』
除了因為被告白而愣在原地的獄寺外,其他人在同一時間發出了同樣的驚嘆聲。



05.

從那之後他們之間的氣氛就顯得有些尷尬──這也難怪嘛、了平可是當著全並盛人的面前向他告白了耶。要是對方是個男的他是個女的,或是對方是個女的他是個男的這都還好,獄寺不是那種沒有看過世面的人,但是對方毫無疑問的是個男的、完全沒有一點可以轉性成為女生的跡象,更不要提他自己也完完全全是個男的,還是個跟他火花擦不起來的平行線。
綱吉似乎想要調解他們之間這種尷尬,但獄寺只是笑著婉拒綱吉的好意,這種事情果然還是要想清楚才能好好拒絕他,再怎麼樣也都是同個家族的守護者,不好好說清楚以後再一起工作還是會有所疙瘩。獄寺也不願再看綱吉為他的事情這麼操心,他必須趕快想個解決的方法才行。

「喂、草皮頭,今天放學後到體育館來一趟,我要把之前的事情解決掉。」
像是流氓般把話說完以後轉身就走,還趴在桌上懶洋洋地了平立刻變得很有精神,拒絕也好接受也好她已經作好的萬全的準備!……大概吧?
他也不是沒想過要是在歌唱大會上跟獄寺告白會有怎樣的下場,大概會在學校被當作笑柄,而且跟獄寺的關係也會毀掉,但他還是想要傳達自己的心意給獄寺明白。就算別人作不到也沒關係,就算思考得在複雜明天也還是會不斷的來,既然如此那就乾脆放手一搏吧!下定決心後竟是如此痛快,連了平自己都料想不到會有這種結果。

「笹川,等等你就不要去體育館後面了吧,反正一定是會被拒絕的吧。」
「就算被拒絕我還是要去!這是男子漢之間的約定……嗚!」
教室裡突然傳出一陣譁然聲,女生們的驚聲尖叫擾動了其他班級的學生出來看熱鬧,拳擊社的主將被一群不良少年盯上卻毫不還手,一般的學生可最愛看熱鬧了。

「老實說,像你這樣的人最噁心了。」
在風紀委員會前來肅清秩序之前,了平便昏了過去。



「好慢……那傢伙在搞甚麼啊。」
獄寺踩熄了這半個小時來的第五根菸,想要在繼續抽下去時卻發現自己的菸盒已經沒有菸了,沒來由得感到厭煩而往體育館的牆壁狠狠踹了一腳,反作用力的因素導致他驚覺自己的行為根本就像是笨蛋一樣。在他的印象中,了平是一個相當守時的人,要是他沒有赴約的話只可能是臨時有事了……但他明明就有獄寺的手機電話,怎麼會連一通簡訊都沒有傳過來?

「獄寺隼人,校園內嚴禁抽菸。」
雲雀手中揮舞著金屬拐走向前,現在也已經不是社團練習的時間,應該是在趕學生回家了。本來想解釋自己正在等人,但雲雀卻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一張紙條,往獄寺的手心裡一塞就揚長而去。
獄寺仔細端倪著紙條,底下有代表學校三年級生的符號,而紙條上的內容是獄寺再熟悉不過的──那天了平告白的話語。

「……淨是讓我操心的極限笨蛋。」
獄寺默念著一串數字,那是寫在紙條上的病房號碼。



06.

了平睜開眼睛,第一個映入眼前的畫面是純白的天花板以及京子擔心的臉龐。他花了好一段時間才回想起自己發生了甚麼事,同時發出很疲倦的聲音與京子道歉,他又跟別人打架了(雖然是單方面被打)。
雖然現在看不到手錶,不過從京子的臉上也看得出來自己昏迷很久,獄寺應該已經回家了吧?明明是自己喜歡的人,結果他居然失約了呢……這樣一點也不像他的作風,他一向是最遵守與他人的約定的。不過現在這樣他也沒辦法到體育館後面赴約,只能下次見面時再跟獄寺道歉了,但這樣一來他們之間的隔閡又會變得更加遙遠了。

「對了,獄寺君剛才有來過喔,你等我一下、我去叫他進來。」
「獄、獄寺有來?痛……」
為甚麼獄寺會知道他在醫院裡,而且現在居然還待在病房外面等他?他知道獄寺一向最討厭等待,這次居然有這麼大的耐心待在外面,該不會綱吉也待在外頭吧?本想起身往外頭探去,但身體上的疼痛還是讓他躺下了,看來就連走路都很勉強、那群人到底是發動了多麼猛烈的攻擊?等到他出院以後一定要問問對方要不要加入拳擊社才行。

「笨蛋!出事了不會求救嗎?你就這樣乖乖站在原地給人家打啊?」
把京子支開後獄寺開始破口大罵,從獄寺的話語中了平得出後來的結果:雲雀率領的風紀委員會抵達現場,見到眼前的情況雲雀眼神一沉,揮起拐子就把所有人(包括看熱鬧的)一並咬殺,並且吩咐草壁把他帶來醫院接受治療。
雲雀在逼問之下問出了了平今天原本要去體育館後頭赴獄寺的約,於是雲雀假借了平抽屜裡的便條紙替他寫了個字條,獄寺才會出現在這裡探望他。這下出院後還得去找雲雀好好道個謝了,不過想必得到的答案一定是他看群聚的人很不爽吧?那傢伙從以前到現在都一樣的個性、真是不太可愛。

「我不管你跟你妹有甚麼約定,被人打本來就是要還手啊!你被打成這樣不僅第十代首領會擔心,就連我也……」
獄寺本來好像要說些甚麼,但似乎察覺到某些不對勁的地方就停住不說,原本想追問獄寺到底要說些甚麼,但獄寺卻匆匆忙忙拎起書包往病房外頭走。
不過這樣看來,他好像沒有生氣吧?了平頓時放心了不少。



07.

等到了平出院已經是一個月後的事情了,這段時間內獄寺仔細思考了當天本來要對了平說的話,想想果然還是不適合啊就把他全部忘記。下一次他要好好回答了平才行,對方可是用這麼激烈的方法傳達自己的感情了,就算要拒絕他也得要用完美的回答才不愧於這份感情。
但是情愛之事獄寺根本沒經驗,身邊要說有經驗的大概也只有夏馬爾跟碧洋琪,無論如何他都是不願意去求助於他們兩人的。那麼還可以找誰呢,獄寺儘管左思右想還是找不到適當的人選,就算跑啊跑的也看不見終點、該怎麼做才是最完美的呢?人生就這麼一次,希望可以作出不愧於自己的選擇,那麼──

『現在到並盛公園找我  獄寺隼人。』
果然還是單刀直入比較適合他,獄寺發出了簡短的簡訊後這麼想著。他跟了平本來就是同一種人,不喜歡拐彎抹角的、也不是怕傷害別人甚麼的,只是拐彎抹角太麻煩了些,他還是喜歡把話直接說明白的生活態度。
在並盛公園裡抽了今天第四根菸後,他才在遠方看見走路一跛一跛的了平──獄寺忘了把他受傷的因素給算進去,早知道就直接去他家比較快了。

「章魚頭會找我出來還真稀奇,有甚麼事情要跟我說啊?」
「關於之前那件事,我已經想好要怎麼回答你了。」
多少猜到獄寺是打算對自己當天的告白作出回應,不過身體本能上還是會感到緊張,要是被拒絕了怎麼辦?要是對方討厭自己這樣的行為怎麼辦?在那之前偶爾都會浮上心頭的這些想法,今天總算要作個結束了。

「我在想啊,我們──」
「等一下章魚頭!我們快跑!」
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勇氣突然間蕩然無存,還受著傷的了平抓起他的手往前跑去,獄寺還摸不清頭緒時就聽到後頭傳來不要跑的聲音,應該是上次把了平打傷的那群人前來找他復仇吧。想著了平還有傷勢也跑不快,就乾脆交換了主權,由他帶領著了平逃跑。
今天恐怕又不行了呢,但是就這麼跑著總覺得永遠不會停止一樣,不畏懼迷失而筆直前進的話,在未來一定可以成為誰的目標吧?
握緊彼此的手心,從中傳來的溫度,獄寺好像有那麼一點陶醉的感覺。



08.

綱吉感覺獄寺跟了平之間那種尷尬的感覺好像不見了,覺得真是太好了的當下馬上就因為分心而被里包恩踹了一腳,手邊還有堆積如山的作業以及未來志向單還沒填寫,整個班上就只剩下他跟獄寺還沒繳交而已。獄寺不用說,一定是回義大利去繼承黑手黨的事業,難道他也要這麼寫嗎?綱吉可是一百二十萬個不願意,就算里包恩再怎麼逼他也是一樣、他是絕對不會去當甚麼黑手黨首領的!
綱吉還在跟作業奮鬥的時候,獄寺又出現在他們家門口不斷徘徊,要知道他的心時時刻刻都繫著綱吉,要是綱吉有甚麼三長兩短那他大概也不想活了。想要按下電鈴又怕打擾到綱吉,但是手上這些大好食材必須趁新鮮食用才是最棒的,這下該怎麼辦才好‥‥猶豫不決的時候就聽到有人按響了電鈴聲,了平跟京子就站在自己旁邊,看來也是正好有事要找綱吉吧。

「來了──啊、是來找阿綱的嗎?請進請進──」
似乎就這麼被當作跟了平他們同一掛的人了,不過這樣也好、感覺起來也不會那麼突兀。在等待綱吉的過程中獄寺偷偷觀察著了平,兄妹倆談論著今天晚餐要吃甚麼之類的話題不亦樂乎,自己跟碧洋琪儘管也算是姐弟感情卻沒有他們這麼好,家人之間的親情他也幾乎沒什麼體會過,也許他算是有些羨慕了平吧。
在見到綱吉以前獄寺就將食材全部塞給奈奈,自己一個人先走一步,他實在不想再去在意一些芝麻綠豆般大小的小事,但待在那裡就會讓他感到心煩。果然還是有些疙瘩在吧?沒有回應的心意以及逐漸明瞭的感情……儘管獄寺自己不想承認,但他的確是想抓緊些甚麼了。

不僅僅是綱吉身邊左右手的位子,還有屬於自己那份理當存在的幸福。



09.

當天的事情了平後來就再也沒對獄寺以及任何一個人提過,這份感情彷彿石沉大海般消失在眾人的流言蜚語中,綱吉就算感覺得出來了平心中還是對這件事情相當在意,卻也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話、怎樣的主題作為開頭。不過因為是了平嘛、綱吉相信他一定沒問題的,那個總是像太陽般照耀他們的前輩──
今天就要畢業了呢。

「澤田!京子就極限的拜託你了!你可要好好保護她喔!」
「什什什麼保護京子的……」
受到這樣的委託,綱吉臉紅得像是蘋果一般連忙揮手說不是,但一轉過身來看見京子的笑容又愣在原地開始做起白日夢來,最後的下場當然是被不知方才在何處的里包恩狠狠踹了一腳。
看到綱吉的笑容,獄寺理當要覺得幸福才對,但可能是受到校園內畢業氣氛的感染,他突然覺得有些感傷許多。儘管因為雲雀的命令、校園內已經看不見櫻花飄落,但在風的吹送下或多或少還是有些花瓣從遠方飄來,粉色花瓣停落在窗前、怎麼會對自己的未來突然茫然了起來?

「呦、獄寺你在這裡啊,不去幫前輩們送別嗎?今天是最後一次在校園裡面看到他們了呢。」
山本手裡還抓著一隻雞腿──他剛才應該在棒球社社辦跟他口中的前輩們開派對吧──用另一隻空著的手搭著獄寺的肩膀,平常這個時候獄寺應該會不領情地甩掉才對,不知怎的他突然覺得山本說的話有點道理,只是他又沒參加社團、哪裡還有前輩可以給他送別──啊不、其實是有這麼一個的吧,山本也認識、綱吉也認識、而且跟他的關係將來會密不可分。

不說的話就再也沒機會了──沒有那麼坦率表達自己感情的機會!
幾乎是快要把自己的喉嚨給喊破似的、獄寺對著窗外用盡他最大的力氣吶喊著。

「加油吧!草皮頭!」

了平轉過頭看向三樓的教室,四目相交的瞬間給予了獄寺一個燦爛的微笑,在那同時獄寺總算有將感情傳達出去的感覺。



10.

事實上,就算了平畢業了、他在晨跑的時候仍然會特意繞路到獄寺的家門口前,看著他因為疲倦而趴睡在書桌上的睡容就讓他有些開心。從以前就在想自己是不是病了,因此曾有一次不經意地用話語詢問京子,結果京子笑著說那一定是因為你戀愛了。是嗎、原來這就是戀愛啊,知曉明確的原因後反而讓他更加心跳加速,這下以後到底該怎麼面對這份感情好?
他承認他無論作什麼事情都不太思考,總是想到了之後先作了再說,不過要不是這樣的個性使然,他也不會被教室裡那些老早就看他不順眼的不良少年們毆打,更不會有後來將近一個月被獄寺跟京子照顧的日子。說實話,他很希望這樣的日子可以永遠不要結束,他跟獄寺之間的尷尬只要一方先坦白說出自己的感情就行,但獄寺那種彆扭的個性又怎麼可能等到他開口的那天?了平想著要主動出擊,很顯然他總是找不到適當的時機,沒想到就這麼一拖,他已經從並盛中學邁向並盛高中。

但能在那時候聽見一句獄寺的加油──就算不怎麼喜歡這句話──他也心滿意足了。

今天本來也想像平常一樣就在窗外偷偷看著獄寺就好,然而上天總是喜歡開玩笑,當了平跑到原定的目的地時,在他面前等待的卻是清醒著的獄寺。應該是熬夜到剛才才打算去睡吧?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呵欠,揉揉眼睛走了出來打算拿報紙,他的確是從來沒想過要是碰上了要怎麼辦,這下只能考驗他臨機應變的能力了,想要就這樣直接逃跑但獄寺似乎注意到了他,隨口一句草皮頭就讓他的腳步完全無法移動。
現在他的表情看起來應該是什麼樣的呢?是脹紅著像只章魚一樣、還是緊張萬分而汗流不已?想要好好轉過身去跟獄寺道早,腳卻這麼絆了一下、一個重心不穩了平便腳步踉蹌地跌到獄寺身上。

(好、好軟……我碰到了什麼啊……)
也許當下了平不應該選擇睜開眼睛的,當他看見獄寺的臉在他面前不斷放大時那種心情,可比從眾多拳擊好手的比賽中脫穎而出還要緊張多了。
說真的他真的不是笨蛋──真的不是,他清楚知道這個情況是什麼,而且在那當下──他竟然有想要沉浸於這個吻的想法。

笹川了平再一次的覺得──自己果然病得不輕,在戀愛這方面。



11.

獄寺深信他跟了平之間的關係就只能停留在家族成員的關係上了,而且再多跨越一步都不行。

他不過是那天熬夜研究G文字還能夠有什麼變化,覺得疲倦而打算走出門呼吸新鮮空氣順便拿報紙,怎麼知道了平就站在他家門口看來欲言又止的樣子,想說他大概是想跟他再說些之前沒有說完的話吧?要好好聽他說時他卻跌到自己身上──那就算了,真的,他對於這種小事一點也不會在意。
問題是在跌倒的當下他們就這麼自然而然地接吻了,這他該說什麼?意外還是蓄意?不,要是蓄意的話了平絕對會是直接衝過來然後狠狠撞下去,事實上後來了平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支支吾吾些甚麼後慌忙地逃跑。所以這應該只是場意外吧?讓人緊張的心跳加速、卻又捨不得離開的意外。

幸好他跟了平已經不在同校,要是在學校見面的話肯定會變得很尷尬,明天他要是在經過一次的話就跟他說自己一點也不介意──才怪!的把他好好罵一頓吧,如此一來尷尬的氣氛一定很快就會化解了,他還想跟對方好好相處,畢竟之後他們是同一個家族的成員嘛。

但從那以後他再也沒看過了平經過他家門口,或者是偷偷望向他家窗戶的樣子了。

也許要去義大利參加繼承儀式──他從里包恩那裡聽到了平已經答應的事──時就有機會可以問問他當時到底是怎麼想的,一思及此,獄寺才發現自己變得越來越在意了平的看法,是因為喜歡嗎?還是僅僅不想留下尷尬的感覺而已?老實說,獄寺自己也對自己的心意迷惘了。

去義大利的那天是個晴朗的好天氣,綱吉一面向奈奈告別一面觀察其他人的表情,不曉得他們是否已經準備好離開並盛了?在這個他們所生長的地方,所構築的回憶將會永遠存留在這裡,而時間亦然。
很快就到了要登機的時候,然而山本卻注意到了平還沒有出現在機場,這可讓綱吉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該不會了平已經不打算參加繼承式了吧?照理來說,除了本來就有私人專機的雲雀外都應該要出現在機場才對啊,就連髑髏都已經帶著自己的行李來到機場了,了平到底再做什麼……擔心的同時也不忘望向獄寺的表情,看來意外的平靜。
綱吉曾經以為他們兩個的友好總有一天會升華成愛情,畢竟了平都當著眾人的面向他告白了,然而獄寺非但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兩個人還漸行漸遠。好希望獄寺可以得到幸福啊……有一次綱吉不經意地在獄寺面前喃喃自語了這句話,之後他便像下定決心般向他說出「請不用擔心,我一定會好好處理這件事」這樣的發言,事到如今綱吉也沒有勇氣去問獄寺到底發生什麼事,只能夠默默的在私底下守護著他們。

他比誰都希望獄寺可以獲得幸福,畢竟是重要的朋友嘛。

「說實話不是太喜歡『加油』這個詞、因為每個人都理所當然的在加油著……」
熟悉的歌詞傳入綱吉的耳裡,他記得那是當初歌唱大會上了平所唱的歌,如今同樣的歌詞從獄寺的口中傳出,是否代表著他也同樣在意著了平?綱吉正要開口,就聽到遠遠傳來他所熟悉的吶喊聲。

「喂──對不起來晚了!剛才路上遇到非常極限的塞車啊!」
「真是的,就跟哥哥說要早點出門了,結果還是這樣……對不起綱吉君!還有大家!久等了!」
「既然人全都到了,那就出發吧。」
里包恩一聲命下,大家紛紛將自己的行李上手、隨著廣播的聲音趕緊前往搭機區進行登機動作。而在這段時間裡,獄寺的歌聲──儘管仍舊重複著同樣的一句、卻從未停止過。



12.

說來他是非常猶豫到底要不要去參加繼承式的,畢竟就算跟京子全盤托出了、他還是深深相信自己應該會踏入拳擊界,而不是黑手黨這種莫名其妙的行業。當然他也覺得自己能夠加入黑手黨是一件很幸運的事,自己的技能總算可以被用在幫助弱小這件事上,要是這麼小的事情可以連結成一個巨大的圓、這個世界應該會變得更加美好吧?況且綱吉的想法跟他一樣,彭哥列這個家族肯定會變得更加圓融。
事實證明也是沒錯,繼承儀式過後綱吉主動將彭哥列全體上下的成員做過一次整治,這個舉動幾乎是讓反對勢力被剷除殆盡,所有人對綱吉的命令都表現得服服貼貼的。不愧是彭哥列第十代首領啊,當里包恩這麼稱讚他時,他還是保持著那副靦腆的笑容說這都是大家的功勞,接著被里包恩再踹上一腳。

他不知道自己對獄寺的心意獄寺是否有收到,而且他也不確定當初的那個吻能不能算是個意外,又或者說吸引力法則──因為他想要跟獄寺接吻,所以才發生了那樣的意外?要是跟獄寺說這就是極限的吸引力法則吧,憑著獄寺聰明的腦袋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為了這件事苦惱了好久,甚至還差一點搭不到前往繼承式的飛機,仔細一想他果然是對感情太過認真了些。

說起來他隱約記得獄寺有好幾次想要表達自己的心意,但最後都因為不可抗力因素而被迫取消掉,如果在這個沒有任何一些不可抗力因素的情況下重新邀請一次獄寺的話,他能不能聽見獄寺最真的心意呢?到時候不管是拒絕也好──甚至他還抱有一些答應的期待──他都會欣然接受的。
畢竟獄寺這個人不怎麼會聽人話嘛,有所回應也代表說當初的告白他是有聽進耳裡的,又或者應該直接問對那個吻的回應──啊但獄寺會直接白眼走人吧?怎麼做好像都不對,這可是只有一次的人生、他為甚麼要這裡苦惱這麼久?

通過繼承儀式以及訓練課程後,他們開始慢慢地去接觸一些黑手黨的任務,熟悉黑手黨事務的獄寺自然就成為了平跟山本的家庭教師,當然也是有迪諾以及其他人的協助,不過再怎麼說他們都是即將要相處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的夥伴,果然還是由自己人來訓練才是最好的吧?況且這也是綱吉的希望,他至始至終還是心軟得讓人擔憂。
了平原本以為獄寺見到他的表情會更加尷尬一些、或者說幾乎避開他的視線不與他交流,又或者跟山本的感情好到讓他忌妒──但這些情況都沒有出現,獄寺只是像平常那樣執行著他應該執行的任務,每天交派的作業以及交待黑手黨的守則,絲毫沒有把當年的話語放在心上。
最大的傷害不是被拒絕,而是對方連放在心上都沒有。

他也不只一次思考過自己到底要不要再跟獄寺告白,但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再告白一次感覺又像是自己念念不忘一樣,他也不能保證說自己真的能做到像上次那樣的大排場(雖說有大半是即興表演)。告白這種事情到底該怎麼做才算數?沒有了京子、沒有身邊可以依靠的女性朋友,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對方再看見他?

他,果然一點也不適合談戀愛。



13.

畢竟獄寺表現出不在乎的態度,要是只有自己是在乎的那也很奇怪,於是了平強迫自己先將這段感情放下來,全心投注在彭哥列的建設上,畢竟現在還是有很多家族不願聽從彭哥列的指令,只是一昧地追求自己家族的利益,忽視了一般老百姓的權利,這並不是綱吉所樂見的情形。
全面展開肅清行動是必須的,綱吉在經過相當長一段時間的考慮後決定讓獄寺跟了平一同合作給那些家族下馬威。除了考慮各個守護者的狀況以及相合度外,最主要還是希望獄寺或者了平可以把握這次合作的機會,將之前那些誤會全都解釋清楚──畢竟,這兩個人沒有人推他們一把的話,是不會有所行動的。

「這次的任務很重要,你可千萬別扯我後腿啊草皮頭。」
為了任務而開始的特別訓練裡,獄寺還是維持著盛氣凌人的姿態,此時匣兵器的技術才剛純熟、很多戰鬥還是需要仰賴個人的武器以及技能來決定勝負。獄寺的炸藥雖然已經落伍,但他手上持有著早已發展純熟的匣兵器和彭哥列戒指,足以彌補武器上的不足;而了平本身就是屬於近戰類型,匣兵器只是輔助用的工具,對於對付小囉囉而言已經是綽綽有餘。

「……我說啊獄寺,你能不能聽我說些話?」
他不是不明白綱吉的心意,之所以將他跟獄寺擺在同一組一定有他的理由。他跟獄寺的組合絕對不是最好,但讓綱吉仍然執意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說實話──他要再浪費這個大好的機會,他就是笨蛋。

「如果是告白的話請便,我是不會對你有任何感覺的。」
「我不是要說這個,不要極限的打斷我!」
難得看到了平這麼認真發火的模樣,獄寺就算想表現出不在乎的模樣也顯得有些不盡人情,最後還是耐著性子撇撇手、要了平快點把話說完。
他以前就想過,要是獄寺總算願意聽他說些話了,那他應該要說些什麼才好?告白的話肯定是不肯聽了──他也確定自己要先放下這段感情,那麼就只能表達出自己的心意了,不是喜歡啊愛啊那些的,而是更深層的、像是家族一般的牽絆──他想,也許這才是能夠傳達給獄寺最真的感情。

「我啊、什麼也不懂,這次任務大概會不斷扯你後腿吧。但是,就算全世界都放棄了,你也千萬別放棄希望喔!」
「……為什麼?」
「你看嘛,要是暴風雨是絕望、是挫折的話,那麼太陽就代表希望、是極限燦爛的未來──所以,你千萬別放棄我,即使我傷痕累累也還是會極限的為你開創未來的!」
獄寺好像還想說些什麼,但了平已經轉過身來先走一步。那樣就好了,能夠傳達這些話語就好了,是不是能夠將自己的心意傳達出去都無所謂了,他想說的就只有這樣。
他嘛、很少有貪心的時候──除了在感情上,他偶爾會希望能夠多佔有對方一點,僅此而已。

太陽能夠做的,就僅僅是照亮他人的道路而已。



14.

後來的特別訓練上他們不再有任何言語上的交集,只是自顧自地將自己應該要鍛鍊的地方顧好,至於夥伴的話就全力相信他──早在八年前他們就已經學會這個道理。到了真正出任務的那天,獄寺和了平負責的晴之小隊再三確認好彼此負責的範圍便分散行動,先由獄寺負責的西邊開始圍堵,將他們逼得走投無路後再由了平跟晴之小隊勸他們投降,要是不行的話就採取最終手段──綱吉最不樂見的──雙方對峙,藉由武力讓他們知道彭哥列才是老大。
獄寺有自信可以讓他們投降,彭哥列的名聲可說是人人聽到都聞之喪膽的,在這個封閉的社會中情報總是傳的特別快,他們不可能不知道彭哥列這一次的行動以及目的。只要對方有一點投降的心意就要放過他們,這也是當初綱吉特別交代他們的,他成立彭哥列的目的是要保護自己重要的人,要是彭哥列只能傷害他所重視的人,那他寧可毀掉整個彭哥列。

獄寺已經照著當初說的話將自己的任務完成,但是來到指定地點卻遲遲不見晴之小隊的身影,一時心急的他只能趕緊聯絡了平看他們究竟去了哪裡。歷經了好幾次心急的語音信箱後,電話的那頭接起來卻是獄寺陌生的聲音,那般陰森的淺笑聲讓獄寺感到不安,怒吼著到底電話的主人去了哪裡。
他不是會多管閒事的那種人,要是另一方任務失敗了、憑著自己的力量搞不好也能救回些甚麼,最少也要自己全身而退才行。自己的事情就是要自己去解決,除了自家首領外他誰都看不上眼──原來的獄寺隼人應該是這樣的人才對。
他現在遵循著對方的指令,隻身一人前往對方的勢力範圍上準備贖回人質──這些日子裡他早就明白了,不只有綱吉、他的首領是他最重要的人,還有山本、藍波、雲雀……綱吉不需要只會保護他的左右手,他想要的是可以保護整個家族的左右手──他明明全都知道了。

所以希望可以跟他一起回去──不是說了會為暴風雨開創未來的嗎?

「把笹川了平給我放了!不然我就把這裡夷為平地……咦?」
打開門才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剛才在外面好像沒有特別注意到,這棟洋房的天花板已經開了個洞──不用看也知道是誰開的。他剛才擔心到心急的那人全身傷痕累累的站在血泊的正中央,周遭盡是昏倒在地上的人,說的也是、被那麼強的拳壓打到不趴在地上才怪。
太好了、還好你沒事啊,本來想這麼說的獄寺卻看到了平搖搖晃晃地倒下,一個人抵抗這麼多敵人已經超出他可以負荷的極限,再怎麼強的晴之火焰也來不及替他修復受傷的部位。那些血不單單是被打昏在地上的人,同時也有了平遭受攻擊後所流的──光是看到被染紅的衣物獄寺就清楚了。

「喂、振作點!振作點啊!給我醒過來……不是還有甚麼話沒說嗎……我還在等你說那句話啊……」
他忘記自己是怎麼回去彭哥列總部了,只記得當年晴朗的天空,以及那人在天空下所吶喊的我喜歡你。



15.

獄寺捧著一束劍蘭、跟綱吉請了一個早上的假,綱吉甚麼也沒說只是默默點頭准了這個假。望著逐漸遠行的獄寺背影,綱吉回想起那天獄寺隨著醫療團隊回來的表情,無論他或山本說甚麼都聽不進去的模樣讓他特別印象深刻。果然他們之間是彼此在意的吧,只是一方顧慮太多而另一方又吝於開口,兩個人不斷的錯過良機,最後才會造成這樣的結局。
里包恩曾經建議綱吉要不要先找一個代替的晴之守護者,例如他覺得入江正一是個不錯的人選,但綱吉還是婉拒了里包恩的提議,畢竟了平只是暫時從這個位子上休息一會,並不是真的不回來了。──事實上,藉由晴之火焰的治療效果,了平身上的傷勢正在以難以想像的速度康復中。

從以前就給人信賴感的笹川了平──他們的晴之守護者──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死去?

「喔、章魚頭你來了啊,我今天精神可是極限的好,很快就可以回去彭哥列了!」
「是嗎,不過還是給我好好休息,要是出甚麼亂子影響第十代首領我可饒不了你。」
獄寺淡淡的回應了平充滿元氣的聲音,默默將花瓶裡的水換上新的以後放上自己剛買的劍蘭──說實話這花在義大利還真不好買,不過這是他在日本生活時所學到的,要去探病時就要帶劍蘭去,祝福對方早日康復。他也是想帶太陽花去探病的,只是一來不曉得習俗、二來現在這個季節幾乎找不到太陽花,又不好意思兩手空空去探病,就乾脆拜託了認識的花店替他找找劍蘭,也才拖到這個時候才來探望了平。
那一次任務時,對方家族因為受到了平這麼猛烈的攻擊而後便完全聽服於彭哥列,還派出他們最精銳的醫療團隊替受傷人員治療,彭哥列才可以全身而退。事後知道了平沒事的時候,獄寺表現出一副放鬆的表情,但他還是倔強的說他一點也不擔心那傢伙、他相信了平一定會沒事的。

當然這些話不能讓當事人聽到,這點他可是威脅山本好幾次絕對不可以說出去──在確認了平完全沒事前他到底是有多擔心,擔心到甚至想衝到對方家族裡將他們全滅。

「話說回來,章魚頭你不回去總部幫忙沒關係嗎?澤田那裡應該有很多事情要忙吧?」
「誰叫有個笨蛋需要人照顧。」
若無其事的抱怨了平之餘,獄寺打開了自己帶來的文件開始慢慢批改,同時順手丟了幾分給了平──是急需晴之守護者過目的重要文件。原本想說獄寺會丟給他更多文件,但了平還沒開口問、獄寺就說他早就幫他把累積的文件全部消化完了,剩下來的只要讓他自己決定要不要簽名就好了。
雖然很早以前就已經跟山本討論過,不過實際看到時還是覺得很了不起──果然獄寺這個人是極限的強啊。

大概是改完文件後太無聊,了平時而看著獄寺批改公文的身影、時而往窗外的藍天望去,不知不覺中哼起了當年向獄寺告白的那首旋律。沒有帶有歌詞的旋律迴盪在整間病房中,等到了平注意到時獄寺已經停下了手邊的工作,全神貫注地聽著他歌唱。
雖說當年歌唱大會他沒有得名,不過他的確也是將自己的感情傳達出去,但他仍然不覺得自己唱歌是何等天籟──至少是比獄寺或山本要好很多,他曾經跟他們一起去唱歌過所以明白。那麼獄寺停下手邊工作的理由是甚麼?想起了當年的往事而覺得懷念嗎?

他好像記得在他昏倒之前獄寺曾經跟他說過甚麼話。

「……能不能把這首歌唱完?」
聽到獄寺這樣的要求他實在很驚訝,但是當下也不好說些甚麼、只是回想著歌詞慢慢哼著,像是回到當年為了歌唱大賽練習的每一天──為了傳達出自己的感情。

「說實話不是太喜歡『加油』這個詞、因為每個人都理所當然的在加油著、」

「但我還想見到一次你的笑容 無論距離多麼遙遠 我都會用力的吶喊、」

『仰望晴天的天空 用極限大的聲音吶喊著……』
不知道甚麼時候獄寺的聲音已經混進了他的歌聲中,而他更訝異的是獄寺是何時將這首歌也練了起來,還可以到跟他一同合唱的地步?應該是要開口問問吧、但是在這種時刻就越是緊張到不知道該說些甚麼,有種自己的心意終於被承認的感覺──他可以這麼認為嗎?

「章……不、獄寺,我果然還是極限的喜──」
「──喜歡我,對吧?我知道。」
獄寺起身到病床前,並在了平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輕輕落下一個吻,以口語說著「這是當年的回禮」後離開病房。

簡直就像是夢一樣啊,不過……
了平舉起還能動的左手摀著自己的臉,他還不敢相信這不是一場夢。



16.

他們沒有在交往。
更準確的來說,獄寺從來沒有承認過他們在交往,只承認他跟了平從此以後不會再有尷尬的氣氛存在。也許是想要給綱吉一個交代而已,但獄寺的表情從來藏不了些甚麼,就算不承認交往也罷──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的確變得更加和諧了,這對綱吉來說實為一種欣慰。

了平出院的當天,他們幾個要好的守護者在總部裡開了一場小小的派對,令人意外的是雲雀竟然願意出席,並且待在角落默默喝著祝賀酒。後來綱吉不勝酒力,就讓髑髏跟山本陪著一同離開會場,雲雀也在不知何時離開了群聚的會場,最終只剩下了平這個派對主角跟獄寺單獨留在會場中繼續喝酒。
事後回想起來他們的確是沒有做些甚麼,只是獄寺仍然模糊的記得了平在喝醉後不斷的唱著那首歌,並且以他最堅定的眼神發誓──他會成為獄寺隼人永遠的太陽,照亮他未來每一條荊棘的道路。

一眨眼十年就過去了。

他們偶然因為任務的關係而回到日本,在任務結束後了平提議要不要一起去並盛晃晃?反正也沒有規定甚麼時候要回去,這一次獄寺難得順了一次了平的意,兩個人隨意地在改變不多的並盛市裡悠閒地晃著。以前生活的回憶漸漸浮現出心頭,即使是在和平的年代也讓他們懷念不少,這個地方曾經第一次遇見了瓦利亞,那個地方大家曾經一起拍照等等……也不知道是怎麼晃的,竟然就這麼走到了當年歌唱大會的地方。

「剛才看了商店街的傳單,歌唱大會好像是下個月的事情呢。」
「喔、那時候我們就不在日本了,你應該也不會想參加了吧。」
「下個月我有拳擊比賽,我無法極限的顧好兩個比賽。」
很顯然了平在短暫的時間中考慮過參加歌唱比賽的事,不過彭哥列總部那邊大概不會同意他擅自回來日本參加歌唱比賽吧,況且他這個嗓音大概也唱不出比當年更好的聲音了。黑手黨的生活也實在太不固定,這種固定行程的活動還是別隨便參加得好,很容易出亂子而無法參與。

「啊、獄寺你在底下坐好,我要借這個舞台用用。」
還沒搞清楚了平葫蘆裡在賣些甚麼藥,他已經熟練地將音響設備全都打開,清了清喉嚨後學著主持人的語調介紹自己,一人飾兩角的他時而在另一邊介紹參賽者,時而跑到另一邊露出緊張的表情假裝自己是參賽者。等介紹完歌名後,沒有音樂的演奏、了平還是自然地唱起了那首歌。
因為已經沒有第二次的機會,所以才要用盡全力去衝刺,了平他一直以來都是用盡全部的力氣在吶喊著他最討厭的加油,就只為了實現當年在半夢半醒間的誓言──他要成為獄寺永遠的太陽。

「獄寺隼人!我、笹川了平!現在在這裡!極限的!跟你告白!我極限的喜歡你!」
「……笨蛋,你早該再說一次這句話了。」

當年傳達不到的感情,如今總算是傳達到心底了。










後記:

看到最後的時候有沒有覺得了平要便當了?有沒有?有沒有?
如果有的話真是太好了,我要讓大家知道其實我也是不會發人家便當的(醒醒)

寫到中途有「啊這兩個人根本就是少女嘛」、「急死我了你們到底甚麼時候要告白啊」以及「誰都好快點推他們一下好嗎喔喔喔」等等的怨念,
只能說兩個處女座的談戀愛根本就是少女情懷全開,尤其一個彆扭一個總是想很多。(沉重)
話說本來要在病房的時候就結束這回合……但果然還是想讓了平在唱唱歌,從頭到尾我只是想廚木內さん的聲音而已。(慢著)

我是小陽,我們下回見!
……希望下次不要再是這麼長、讓我差點以為收不了尾巴的文章就好了(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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