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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他以為,這個世界的月亮就只能獨自一人欣賞,無法再分享給任何人,
然而當他轉過頭去,一股旋律溫暖了他的心窩,也讓他查覺到──

那個人的身影。








等一個不再存在的……






※CP:雲獄
※部分有穿越內容、不擅長表達感情的兩個人,獄攻獄總計畫執行中w






01.

打從國中時期獄寺隼人就不太喜歡雲雀恭彌那個人,憑藉著自己有權有勢、有力量還有任何獄寺想要的一切,就在並盛當起了猴子大王──當然這些話獄寺也只能私下 想想,他還沒有自信可以跟雲雀正面起衝突,更沒有自信可以打贏雲雀。話說回來這樣好像也間接承認了自己是隻猴子?算了隨他去吧,反正就只是個比喻,沒有重要到哪裡去。
有一次獄寺跟雲雀只是一個擦肩而過,他就感覺到濃濃的殺意從自己背後冷不防地傳遞過來,讓獄寺不禁打了個冷顫。雲雀這個人心裡到底在想甚麼?老實說,他還真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獄、獄寺君,今天要不要一起回家?」
「只要是十代目開口,無論上刀山還是下油鍋我都願意!」
一如往常地說著誇張的話語,眼前的少年雖然無奈但還是藏不住眼角裡的笑意。獄寺當初認定了澤田綱吉就是他心目中的首領後,就一直是這樣的相處模式,儘管綱吉再三強調自己並不是甚麼首領的,但獄寺哪裡聽得進去這些話?他所認定的天空就只有一個,這就是黑手黨對於自己的家族的忠誠之心。
有時候他們身邊還會再穿插幾個人,像是那個總是一臉爽朗到讓獄寺想揍他幾拳的山本武──不過他今天去棒球集訓了──或者還有綱吉喜歡的女生笹川京子──今天好像跟蠢女人一起去買蛋糕了──喔對、還有那個總是喊著極限的笹川了平,他會去哪裡……算了不重要,只要知道今天就只有他跟綱吉就好了,沒有人打擾的空間最棒了!獄寺高興的想要大喊。

「──是誰?」
獄寺突然間對著校舍的方向大喊,還以為是甚麼敵人出沒的綱吉憂心忡忡地問著獄寺還好嗎,校舍的方向除了一些正要去參加社團集訓的同學外就沒有可疑身影了。獄寺直覺大概是自己搞錯了吧,連忙向綱吉賠不是後,兩個人便有說有笑地離開校園。
 




02.

獄寺最近覺得很焦慮。
前些日子再三確認了自己周遭沒有任何人跟蹤以後,他還是會在奇怪的角落發現某種不好的氣息,不像是要殺掉他、也不像是要綱吉的命,反倒像是想要觀察他一天的行程卻彆手彆腳地跟蹤。行、就讓你跟蹤到爽再把你揪出來打吧,獄寺原本是抱著這樣的想法──真的,在他知道跟蹤他的人是風紀委員會的人之前,他真的是這種想法。

風紀委員會的人跟蹤他要做甚麼?獄寺這下可說是百思不得其解。

要說到群聚,那他身邊那些煩死人的笨蛋早該一起中彈,再說他們的中心終究是綱吉、不可能就只跟蹤他一個人。那麼是雲雀突然之間想通了,要加入彭哥列接受綱吉的指揮嗎?獄寺想到的當下敲了敲自己的頭,這比世界末日就在明天發生還要不可能。
那麼雲雀跟蹤他的理由到底是甚麼?──可以的話他還真想直接問雲雀本人。

「獄寺隼人,校園內嚴禁抽菸。」
才剛想到對方而已,對方說巧不巧地就出現在自己身邊,這下可要好好抓住機會詢問一番了。獄寺擺出了備戰的姿態,正要點燃炸藥時雙手卻已經動彈不得──雲雀已經先行一步看穿他的動作並且抓住了他。金屬拐的暗藏機關總讓獄寺遺忘,被鎖鍊綑綁的雙手越是掙扎就越疼痛,最後獄寺乾脆就放棄掙扎、任由雲雀處置──只要他不要去動綱吉,其他甚麼都好。

「明天晚上到並盛一趟,我就放過你。」
誰知道雲雀只是拋下這句話後就把獄寺放了,還在一頭霧水的獄寺完全不懂剛才發生甚麼情況。
雲雀他……對他發出了邀請嗎?



03.

其實他並不是這麼怕寂寞之人,早在很久以前他就信仰著自己的力量並且深深為此著迷。看著被他稱作草食性動物的人們群聚,他再以絕對強大的力量作了壓倒性的統治,讓所有人畏懼在他的力量下並臣服他,這對雲雀來說是相當美妙的事情。
能夠待在他身邊的人就必須是絕對的強者,為此雲雀不停的在尋找那位絕對的強者,最後他從來自異次元的旅人身上看見了不同於他的強大,而且──大概也是為了他而動心了吧?不管是對那抹紅的力量崇拜,或者是思慕那個人的笑容。
雲雀記得那個人來到並盛時總是會陪著他一同賞月,儘管對方對於風雅之類的詞完全不理解,但他從外頭帶來的世界還是讓雲雀大為感嘆。有一天他能不能也像他一樣去旅行呢?但雲雀想那應該是不可能的,他還有守護並盛的工作要做,所以當那位旅人伸出手邀請他的時候,雲雀只是轉過身去、不願正面回應他,也不願看見他帶有受傷的眼神。

後來那個人因為自己的世界發生一些事情而不再來了,雲雀賞月的行程頓時就只剩下自己一人,有時候他會拉著草壁在庭院裡喝點酒,但是月亮若不是和那個人一起看似乎就沒什麼特別了。他不曉得自己到底是改變了些甚麼,為甚麼他會因為一個陌生人而感到心煩,但是在那同時雲雀發現了有趣的事情──如果找個人作為那位旅人的代替品呢?
只要有個人能夠代替他陪他一起賞月,那這種令人心煩的感情也就不會再出現了吧?

於是雲雀選上了獄寺,
一個看起來總是很強悍,內心卻也和他一樣寂寞的人。



04.

老實說獄寺並不是很想去赴雲雀的約,只是雲雀應該也明白他最重要的就是綱吉,要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而讓綱吉遭受攻擊那就是他的過失,身為左右手、獄寺已經不允許自己再犯下這種簡單的錯誤。話說回來學校不就是雲雀的據點嗎?他現在這樣還真像是隻身要去討乏敵人的戰士,只是戰鬥有可能不會被執行──誰知道?他可是要去找雲雀耶。

然而事情總是獄寺始料未終的。

獄寺用力地扳開委員室的門,雲雀早就在裡面待命好一段時間了,皎潔的月光從窗戶斜照進來,被公文掩沒的辦公桌上出現了兩瓶清酒以及賞月丸子。看起來還真像是雲雀要來找自己喝酒,儘管獄寺不想相信、但事實的確就擺在眼前,而雲雀也真的將酒瓶拿起來,對著他作了一個類似乾杯的動作。
這算是讓敵人鬆懈下來的方法嗎?他現在還不能放下心防。

「……是覺得這酒裡面放了毒藥,還是覺得周遭有埋伏?」
「要是我回答兩個都有呢?」
雲雀沒有回應獄寺近似於調侃的話語,只是一個勁地拿起酒開始啜飲,好讓獄寺查覺到他真的只是想要找個人一同喝酒罷了。好吧、反正他也還沒有吃晚餐──應該說沒錢吃才對──既然雲雀要請他吃這一頓(沒有飯菜),那他就好人做到底陪他一回好了。

獄寺幾乎是忘了他為甚麼要來赴這個約,不過老實說他不怎麼後悔前來找雲雀這件事了,畢竟雲雀這個人其實、沒有外表那麼的討人厭。



05.

「獄寺君,感覺你最近心情很好呢,發生甚麼事了嗎?」
這天下課後綱吉拜託獄寺陪他去商店街挑選要給京子的禮物,想當然爾獄寺是二話不說的就答應綱吉的邀約,兩個人在放學的路上聊起最近生活的近況,綱吉便這麼插進這句話題了。

「有嗎?是十代首領多心了,我跟平常一樣沒什麼變化啊?」
這種事情還是得要跟綱吉稍微保密才好,不然他左右手的面子不知道該往哪裡掛--偏偏就是他最近常常去找雲雀一起喝酒賞月,莫名的跟雲雀聊天甚歡(雲雀甚至還懂得音樂!)才導致他最近看來心情很好的結果。「我跟雲雀成為朋友了」、這種話他怎麼可能對綱吉說出口?

「是嗎?不過,獄寺君感覺起來臉色變得比較好,真是太好了呢。」
綱吉本來就是不擅長懷疑別人的類型,雖然感覺到獄寺大概有甚麼事情正再隱瞞他,不過能夠讓他感覺愉快的事情、應該對其他人來說也不是甚麼不好的事情吧?那麼也就不需要這麼計較了,綱吉也知道獄寺本身是很顧及面子的,這種時候還是先順著他吧!

兩個人在女性精品店裡逛了好一段時間,最後綱吉在獄寺的建議下總算決定要買甚麼送給京子。手裡握著包裝精美的小袋子,一個人竊竊自喜的樣子洋溢著幸福,獄寺見著綱吉的模樣也不自覺地感受到他的幸福,要怎麼說呢、左右手最大的快樂就是可以見到自己的首領幸福美滿吧?只要是為了自己的首領,無論是再困難的任務他都會不顧一切地實現,然後因為感覺到他的幸福而幸福。
眼尖的獄寺突然發現轉角處好像有個熟悉的身影,背影看來很受傷、大概是剛才遭受到甚麼打擊吧?但是現在這種幸福的時刻,他實在不想去多管閒事來打壞自己的幸福──他也從來就不是那種多管閒事的人。
只是他的首領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獄寺君,那邊那個、是不是、雲雀學長……咦?」
但在聽到雲雀的名字後,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動了──為甚麼會發生這種事啊?!



06.

「雲雀!喂你給我站住啊!」
儘管雲雀看來是失意許多,但走路的速度仍舊跟平常一樣,獄寺非得要在後頭死命的追才能勉強抓住他的衣襬。但是抓住了、接下來呢?獄寺方才幾乎是反射動作地追上雲雀,而且在追上後他才想起來他好像把綱吉丟在原地。
如果雲雀只是想要裝個文青而表現得一副需要人擔心的模樣,他不管接下來會發生甚麼事、絕對都要先揍雲雀一頓再說。

「喂、多少回人一下話啊!」
然而這件事著實詭異,要是平常獄寺抓住雲雀的衣襬,他會因為雲雀的正當防衛而被打飛得老遠,今天卻連金屬拐的影子都沒有看到。本想要靠近抓著雲雀的衣領試試看,但獄寺才剛走上前,雲雀便倒在自己的懷裡,像是撒嬌般的孩子。
像雲雀這麼高傲的人就算難過了也不會哭,遇到甚麼挫折也一定不會放在心上,像是浮雲般捉摸不定、變化萬千,然而此刻他卻在獄寺面前表現出脆弱的模樣,獄寺一時慌了手腳,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只能先放任雲雀靜靜的捲縮在懷中。
那就等吧,如果他真的是雲雀信任的人,那麼他就會向他說出全部的實情。

「……你會唱歌嗎?」
過了許久,獄寺才聽見雲雀那略帶沙啞的聲音,失去了平常的威嚴,說出的話語變得溫柔很多。不是命令般的語氣,而是希望獄寺去做些甚麼,或多或少還是藏著不容許他拒絕的意思,但讓獄寺變得願意去為他做些甚麼了。

「會、會啊……你想聽嗎?」
獄寺便真的哼起了歌謠來,是關於小時候他的母親教他的一首義大利語的童謠。他不知道雲雀聽不聽得懂義大利文,不過感覺壓在自己身上的沉重感漸漸減緩了,音樂不愧是能夠治癒人心的通用語言。啊啊、他記得當年他的母親哼著這曲調時是多麼溫柔的表情,他好像也可以體會當初會喜歡這首曲子的原因了,這是他童年少數可以被稱作「快樂」的記憶啊。

聲音停了,雲雀也離開了。
直到那一刻起,獄寺才真正覺得自己認識了雲雀恭彌這個人。



07.

他是不會隨便在別人面前示弱的,那是只有他認定的「草食性動物」才會擁有的行為。
然而他剛才對獄寺作的一切表現就像是示弱般,儘管這讓他感到相當的厭惡,但同時本來複雜的心情也慢慢好轉了起來,也許是拜那音樂所賜吧──總之他不會去承認是獄寺「安慰」了他。

說實話他到現在還是不敢相信他所等待的那個人死了,對他來說幾乎是強大的存在,連跟他交手的機會都沒有,他就再另外一個次元、另一個他完全一無所知的世界死了--他甚至連他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對他來說只有惋惜的情緒,他想在這個城市裡為他做些甚麼,於是他敲定了這個下午開始走遍那個人曾經到過的地方。一開始是並盛商店街,再來是並盛公園,然後旁邊的鬆餅攤、竹壽司、並盛中學……
每走過一個地方,他就覺得心情越來越難受,這些日子以來他不斷的告訴自己情感是不必要的東西,在戰鬥中懷抱著多餘的情感只會讓自己品嚐敗北的滋味,在很多時候他幾乎是不苟言笑的,就連跟隨他最久的草壁也不見得能見到他笑過幾次──當然他還是會笑的,當遇到強者的時候那幾乎讓他雀躍興奮的心情,在這幾個月以來就體驗了好幾次,包括遇到那個人也是一樣。

可是他已經不會再跟雲豆一起哼著那走音的旋律了。

剛才那些事情他忘了跟獄寺說要他忘記,這下看來要先作好下一次見面會被他潮笑一番的經驗了。不過也沒什麼,要是他敢嘲笑的話他會以復活的姿態好好咬殺他一番,就當作是洩恨吧、沒有跟那個人打過一次的遺憾要全部發洩在別人身上。
也沒什麼──不、也許,大概只是假設吧,雲雀突然察覺到甚麼不一樣的東西。

可以繼續和獄寺隼人一起喝酒這件事情,竟然讓他感覺到一絲愉悅。



08.

隔天到了學校後,獄寺又是磕頭又是下跪的把綱吉差點嚇壞了,連忙叫他趕快起來不要再教室作這些舉動。不過很快地綱吉便被另外一件事情嚇傻了──雲雀竟然此刻出現在他們的教室前面,眼神裡還帶著滿滿的殺意、好似一只許久未獵食的野豹。
該該該該不會雲雀想要把昨天看到他那種失意模樣的兩個人都咬殺掉吧?綱吉嚇得臉色蒼白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的,深怕一個呼吸就會要了他的小命。不過雲雀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他似的,直直地往獄寺的面前走過去,並且以金屬拐的機關將獄寺用鎖鍊綁走了。

「……欸欸?!獄寺君!」
綱吉這下才發現大事不妙。


「放開我!你如果是擔心昨天那件事的話,我發誓我不會說的!所以給我放開!首領還在等我回去!」
早知道他就不要管雲雀、放任他在那邊自生自滅了,本來就猜想得到這傢伙絕對不會理會他的掙扎,但沒想到他忽略的這麼徹底,走廊上一群圍觀的學生在旁交頭接耳,他只想擺脫雲雀趕緊回到自家首領身邊。從這個路線不難看出雲雀想要把他帶去委員室,大概有甚麼不能讓其他學生知道的事情要對他說吧?這樣看來果然還是昨天那件事──

「……你,等過人嗎?」
「啊?」
一進入委員室,雲雀第一個問句就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為甚麼雲雀這幾個月下來的表現都這麼讓人不知所云啊?印象中的雲雀可不是這樣的人……話說昨天那個也不像是他印象中的雲雀啊。

「我是不曉得你所謂的『等』是哪一種……不過大概有吧,幹嘛?」
「從現在開始,在這裡,等我。」
還沒搞清楚雲雀是什麼意思,他就從委員室的窗外跳了出去──這裡可是五樓耶!獄寺慌忙地從窗外看出去,雲雀像是學會輕功般輕巧地在樹叢間來回跳動,不是真的想要尋死真是太好了、要是缺少一個雲之守護者他還得幫忙綱吉找下一個,這可就麻煩了。
放下心的同時獄寺又回想起雲雀剛才的話,反正只要在這裡等他回來就好了吧?雖然不知道雲雀葫蘆裡再賣甚麼藥,不過既然是雲雀自己的命令那就沒什麼違背校規的問題了,老師即使見到他在這邊抽菸應該也沒什麼怨言可說。這麼想著後從口袋裡拿出平時習慣的菸,叼著菸正要點燃他的時候,打火機冷不防地在手中爆裂,玻璃散了一地在委員室的地毯上。

「校園內嚴禁抽菸。」
雲雀提著一大袋裝有各式各樣飲料的便利商店袋子回來了,看起來他的心情已經不像昨天看到的那麼差勁,這應該也多虧他昨天的出手相助吧?儘管獄寺仍然不曉得雲雀究竟是發生甚麼事,但能見到雲雀的心情變好、他自己的心情也跟著沒來由的變好起來。
也許那就是甚麼「伸手不打笑臉人」的涵意吧?雖然雲雀的笑容只會讓看到的人想死罷了。



09.

之後幾乎不用雲雀說,獄寺自己就會到委員室裡面報到。起初綱吉見到獄寺如此反常的行為,還一臉著急地往獄寺的額頭摸去,後來當然也證實只是他自己窮操心罷了。事實上,綱吉倒是滿樂於見到獄寺跟雲雀的關係友好,這兩個在校園內常常惹出麻煩的人如果可以合作的話,這個世界上應該就不會有犯罪了吧?想得很天真的綱吉繼續望著窗外作他的白日夢,一面也不時注意起在操場角落的兩個人──不用說,那當然是獄寺跟雲雀。
綱吉忘了是從什麼時候起獄寺不再只追著他的身影跑,偶爾他會向綱吉說起關於雲雀的事情,說他其實沒有想像中那麼討人厭,他也是有屬於人類的感情──當然比起他們是要少很多。獄寺說雲雀偶爾會流露出寂寞的表情,他說那個人總是在注視著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人,綱吉沒有聽懂那是甚麼意思,只是他感覺得到獄寺正為了這件事情而感到有些難過。
也許是覺得像雲雀這樣的強者不應該停留在過去中吧?但如果那是雲雀自己的選擇,他或獄寺又有甚麼資格去左右他的選擇呢?

「第十代首領!請注意到這邊!」
好像是左右手雷達搜索到綱吉的電波,獄寺以誇張的手勢向他這裡揮起手來,本來想也回以招手表示禮貌的綱吉在下一瞬間被足以震懾全校園的事情嚇得石化在原地--那個雲雀恭彌他、竟然將獄寺一手攬入他的懷中,並且往他身上落下一吻。

──他剛剛到底是看到了甚麼驚天動地的獨家大新聞?



10.

現在想想那絕對是個意外沒有錯。

獄寺一手拿著畢業證書,另一手則被那人架住整個動彈不得,好好的畢業典禮為甚麼會演變成這種地步、他實在是覺得一年前自己的決定或許是太魯莽了些。
當時雲雀把他找到校園的死角他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了,誰知道他只是向他的首領打招呼而已他就被雲雀強行接吻,從那之後雲雀只要抓住機會就會把它錮在懷裡。這也算是佔有慾的一種嗎?雖然雲雀或他都沒有承認,但的確感情早就在不知不覺中起了變化──只是兩個人都不善於表達而不願說出口罷了。

「放開我,我還要回去找首領呢!」
「哇喔、敢在我面前提到其他人,你想被咬殺嗎?」
似乎是故意踩著對方的死穴,獄寺繼續不甘示弱地叫囂,直到不小心踩中了當年雲雀最在意的事,發覺氣氛有些不對勁的獄寺才放下節節逼退的語氣,改以試探的方式想確認雲雀現在的情況。
不過這一試探,倒是又讓雲雀抓到了獄寺的破綻,還來不及反應獄寺又被封住了嘴巴。幾乎是快要窒息的吻,卻還是覺得自己很幸福、很快樂,這就是戀愛嗎?無論是哪一方都不願意承認的、這份感情。

「……我說啊,要是再這樣下去你又會失去些甚麼的喔。」
「我知道,所以獄寺隼人,我會跟著你們去義大利。」
他想確認雲雀有沒有說錯話,那個把並盛視為真愛的雲雀要離開這個地方?是真的被自己的話語所激到了嗎?還是說……

「我不會再讓你逃走了。」
「……哼、我也沒打算要逃啊。」
事到如今那到底算不算告白還是交往宣言,他們兩個也沒什麼在意了。



11.

那一天他們告別了生活許久的並盛市,獄寺在登機的時候至今還是覺得難以相信,自己即將成為彭哥列的高級幹部之一,而且是追隨自己最喜歡的那個人。有時候晚上還是會夢到小時候被其他家族的成員追趕的情形,想起當初拆解炸彈時那種緊張的氣氛便心跳加速,常常想得太多就不小心失眠了一整夜。有些時候一個人住真的很難過,會想要聽聽其他人的聲音、感受其他人溫暖的體溫,而不知怎的總到這個時候,雲雀就會出現在他家窗戶邊,月光溫和地打在他的身上、好似墮入凡間的天使。
他偶爾會懷疑他跟雲雀的交往到底是不是一場夢,畢竟在獄寺的人生中除了綱吉外就沒有甚麼被愛或者愛人的經驗(或者說,付出感情)。但是雲雀──儘管從未說出口──卻將他自己的感情一覽無遺地展漏給他看,這真的是他從以前認識到現在的雲雀嗎?是經歷了太多事情後,就連至高無上的帝王也捨得放下身段與他一同共享雲霄嗎?

但獄寺不會不明白,雲雀的眼中始終還有那個從未存在過的人。

「喂──獄寺!該登機了喔!」
雲雀跟他們的班機錯開了,獄寺也從來沒想過風紀委員會居然還有自己專用的私人飛機,當然他是不可能一起搭的、他還有保護綱吉的使命在。聽著山本他們呼叫他的名字獄寺突然感到有些迷惘,這樣的生活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
就這樣的愛與被愛,又或者說從未付出過的感情,又或者──

(算了,別想了吧。)
他向山本伸出的手擊了掌,他們之間不再只是朋友的關係,而是黑手黨──獄寺隼人從小時候從未變過的夢想就要實現了。



12.

義大利的空氣總是混濁,在這裡只要一不小心與誰對上眼就有可能上演一場街頭混戰,這件事情他再三交待了同行中的兩個笨蛋,當然還有雲雀──那個不咬殺群聚之人就渾身不對勁的傢伙。其實最需要被注意的應該是他,只是義大利終究還是他的故鄉,在這個地方的生存法則也是獄寺從小就學會的,沒道理他還需要別人提醒──他也不是小孩子了。
安頓好自己的行李後,獄寺便上了街頭去看看這幾年內義大利跟他印象中的有何不同,感覺上好像多開了幾間商店、有些地方好像少了些甚麼,但小時候的印象畢竟太模糊,還無法完全勾起獄寺的情緒。隱約中好像看見了小時候的自己在街頭間穿梭,是他的錯覺嗎?獄寺揉揉眼睛,熟悉的旋律就從遠方稀稀疏疏地傳來──當年母親對他唱的童謠,就在這個街頭裡流傳著。

「……雲雀,原來你在這裡啊。」
循著聲音找到的是比他們先行一步到達義大利的雲雀,看起來精神狀況不是很好──飛機上面應該不是很好睡覺的場所,頻頻打呵欠的模樣惹得獄寺忍不住發笑,不過一見到雲雀皺起的眉頭他很快就停止了笑聲。也許這傢伙也需要一個義大利嚮導也不一定?雖然不見得印象中的地圖是正確的,但從現在開始他可以去看看彭哥列的地盤究竟有多大,他以後也有可能會依照綱吉的命令去管理那些地盤──儘管直到現在綱吉還是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繼承了第十代首領的位子,但事實就是、在他身邊的所有人(獄寺想了很久,大概不包括雲雀跟骸吧)都認為他就是首領,無庸置疑。

「不是說要帶我去逛義大利?」
「啊啊、我怕你跟不上我的腳步呢。」
兩個人之間有些無趣的對話,光線從樹影間灑落,在成為大人之間少年的身影依舊清晰。



13.

在沒有屬於自己的任務的時候,雲雀總會在義大利的街道上遊蕩,這裡跟並盛的街道有些不太一樣,但大抵上來說還是充滿了回憶──這一次是跟獄寺的。有時候他會想自己當初的決定是不是太過草率了些,但的確跟獄寺在一起是他現在意外開心的事,直到現在他們還是會聚在同一個房間裡喝酒賞月,就跟最開始他邀請獄寺一樣。
有些時候雲雀會想到還存在於心中的那個不存在之人,後來他在彭哥列的圖書館裡研究好一陣子,總算知道外面的世界大概發生了些甚麼事。有個不屬於他們的計畫正在那個人的世界裡舉行,為了讓計畫順利他必須暫時停止自己的旅行,所以才會向雲雀放出他已經死亡的假消息。仔細想想若沒有那個消息,他跟獄寺應該也不會走得那麼近,各種方面上應該要感謝他才對──但如果又見到面,雲雀第一件事情應該還是想把他咬殺。

誰叫他讓雲雀等了這麼久。

彭哥列各個守護者開始有各自的任務後,獄寺偶爾會幫忙綱吉去指導山本和了平如何執行任務,該說不愧是合作八年的夥伴嗎?他們之間的默契就連雲雀看了都感到厭惡,明明就只是一群草食性動物,聚在一起時卻又不可思議地發揮出很好的力量,這始終是雲雀搞不懂他們的地方。
於是他偶爾會看著山本躲在洗手間裡嘔吐的情形,也時常聽獄寺抱怨他們幾個根本沒有扛下整個彭哥列的肩膀,但是喝多了、獄寺醉了,就會開始說起為甚麼要讓他們踏入這個黑暗腐敗的世界,明明這些罪惡讓他們這些知情的人扛起就好了……說著說著竟也哭了起來。
這些事情雲雀還是不懂,直到了平某天藉著「同伴就是要極限的喝酒交流」這類的藉口跑到他的房間來,在喝下第四瓶日本清酒──想不到他的酒量這麼好──後,了平突然拍拍他的肩膀要他多關心獄寺,他實在不想再跟他合作的時候還得看他難受的表情。

雲雀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夥伴有多麼重要,因為他這二十三年走來都是一個人。
但是他現在唯一知道的,是他有需要守護的事情,而那件事、所有彭哥列成員都知道該由他來守護。



14.

十年過去了。

可能正如同那個人所說的,因為外頭執行計畫的關係導致這個世界沒有受到太大的牽連,他們就連傳說中的米爾菲歐雷(同樣也是那個人曾提過的)都沒有見過,他們相安無事地一起走到了第十年。在這中間發生了很多很多事情,彭哥列的勢力也總算在今年好好的鞏固起來,綱吉溫和的行事風格使得許多中小型黑手黨首領都願意歸附在彭哥列底下,整個西西里島幾乎成了彭哥列的地盤。
為了這件事,迪諾還特地送上高級的葡萄酒慶賀綱吉的事業,不過綱吉還是照舊懦弱膽怯的推辭掉這些好意,並也謙虛地向迪諾說沒有大家在他根本走不到這一步。比起當年那個嘴裡總囔囔著「我才不要成為首領!」的綱吉,現在的綱吉應該更讓人欣慰吧?忘了是誰對里包恩這麼問,他只是揚起了洋洋得意地嘴角,接著往綱吉的頭上踹下去。

雲雀記得了平一面哭著,一面嘴裡還喊著「京子一定要幸福啊!」的將他妹妹的手放到綱吉手中,彭哥列夫人的名分就這樣安定了下來,將來彭哥列也不至於後繼無人,這是所有人都期待的結果。當然當天雲雀只能拒絕獄寺那瓶葡萄酒的誘惑,默默地將房間空了一塊給了平喝悶酒。
他當然是沒有兄弟姊妹、自然是不懂那種感覺,不過要是換作了自己最愛的都市要讓給別人,雲雀想他大概就能稍微懂得了平的感受了吧。

有很多事情都得到了完美的結局,那麼他跟獄寺呢?

「我說、要不要找個時間回日本一趟?」
雲雀的勢力範圍大部分都還放在日本,他要回去日本理當是相當容易的,不過他還是頭一次聽到獄寺對他提出這樣的要求。也許他是想回去看看以前他們曾經有過的回憶吧?就像他當年巡迴整個城市一樣。
綱吉准了假(其實是逼獄寺一定要放假的,那傢伙是個工作狂)以後,兩人搭著雲雀的私人專機回到了並盛市。新的風紀委員會看來運作的也很好;那條商店街的模樣幾乎都沒變、就是增加了一條新的地下街;小孩子最喜歡去的公園又多了一個;然後是雲雀的家。

「你家還真是一點也沒變,都沒有想過要承租給別人嗎?」
「沒有。」
這裡是所有回憶的聚集地,儘管雲雀沒有說──他其實也是個相當沉浸於回憶的人,也許他再沒有資格去責怪他人沉浸於回憶之中,雲雀自己也開始慢慢懂得、人必須要有回憶才會有所前進。

「嗚哇、你甚麼時候擺了這台鋼琴在這裡的?我記得之前來的時候還沒有……」
「你生日當天買的,等著你彈。」
直接了當地說出自己的需要,獄寺無奈的笑了笑卻也掀起了鋼琴琴蓋。他記得獄寺當時再看傳單時對於這架鋼琴讚嘆有加,便請人偷偷地將他買下並運回了日本的家,目的就是有一天可以在這裡喝酒時搭配他的音樂。如今這個夢想可以成真,或許也多虧了這個世界的和平吧。

「那,你要聽甚麼?沒有曲子我不好彈。」
「……你會唱歌吧。」
這的確是屬於他們之間的默契沒錯,悠揚地琴聲伴隨著美酒與月光,兩個人都輕輕地唱起當初的旋律,儘管有些走音也不要緊,那些都是青春年華的證明。
曾經存在過這裡的時間,在他們身上從來不曾消失過。



「太好了呢雲雀,你有一個很棒的朋友喔!」
一瞬間好像聽見了熟悉的聲音,那抹不存在的紅突然之間閃過了雲雀的眼前,音樂聲嘎然停止,獄寺好奇地往庭院的方向望去,不過除了雲雀外甚麼也沒看見。

「怎麼了?」
「……不……只是,終於不用再等了。」
雲雀輕巧地走到獄寺身旁,露出了靜謐的微笑,時間彷彿凝結在那一刻。

他該守護的存在就在這裡。








後記:


這篇雲獄突破了我大概三件事。

首先,我從來沒有寫過超過一千字以上的雲獄(真心)第二,這篇的山本終於沒有死了(爆)第三……意外的我覺得這篇雲雀沒有太大的崩,就只是很普通的普通人,儘管有了穿越的內容卻還是普通人,對於每天都在思考終ノ空的我來說真是一大福音。(合掌)

最後一段算是很私心地寫了一些自己喜歡的配對,也差一點以為這整篇都是雲雀獄寺還有綱吉的名字,最後能出現了平跟山本真是太好了!果然還是喜歡寫彭哥列的守護者們!

最後的最後還是要點一下,這是個和平的平行世界,是雲雀與使者十代曾經有接觸的世界,這就是在這篇文章中的穿越部分。

最後感謝您的收看,我是小陽、我們下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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