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巡月

前言：

稍早因為刺蝟在徵求稿件（已經截止）所以就決定寫原創故事給他，
如果加上這篇還有以前寫的少女，應該就有不少字數了吧？
當時打著如意算盤的我就在下午寫好了三千五百字，最後敵不過瞌睡蟲爬上床睡死了。

等到晚上一邊看開團資料一邊跟刺蝟討論的時候，才知道所謂的稿件至少要五十頁（粗略數字），
我聽到以後突然間覺得心冷了，雖然一開始就預料到應該不會只有幾千字但是（抹）
我現在手邊可以到五十頁的稿子只有正在寫的計劃稿啊（抹抹抹）
最後刺蝟提議可以將短篇湊成一篇，我才默默的把以前寫的康總計劃統整起來交給他。

於是這篇的生成大概就是因為上頭的事件發展了ODO
構想其實算半真實吧，當初是想要投稿學校文藝獎但怕內容太血腥(?)還是放棄了，
是一篇關於貓的故事，然而是否真的為貓呢、那隻貓好像始終是主角呢，
請不要忘記人類永遠是最可怕的喔♥

將此篇獻給刺蝟、
祝福閱讀的「你」能夠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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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







話說到這裡，你真的了解何謂「貓」這種生物嗎？
就算你信誓旦旦的說自己真的了解，然而這個世界上連我們人類都不了解我們自己了，又怎麼可能會了解另外一種生物心裡在想些什麼、想做些什麼、甚至是對我們人類嗤之以鼻的態度是從何而來，也許是牠們早已看透人類內心的醜陋，卻又無法以人類聽得懂的語言加以說明而產生的嘲諷感吧。

那我換個話題好了，你有聽過在學校裡那個關於「貓」的傳言嗎？

沒有？你還真是孤陋寡聞啊，就當我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好了，這間學校曾經有養過一隻貓。
什麼啊，原來你知道的嘛，那我接下去說明就好辦了。
那隻貓後來死於「車禍」。

你說死於車禍有什麼好傳言的嗎？這你可就不懂了，這就是人類的卑劣性啊，為了生存而不得不將其他異於自己的物種全數消滅，只為了製造讓自己有利的生存條件，而那些僥倖生存下的物種也被人類催殘的體無完膚，這就是現實呦、是你不可逃避的現實。
表面上當然是死於車禍，因為連屍體啦血跡啦都找到了，肇事者好像也很驚訝為什麼會有一隻貓跑到道路上吧？不過，學生們當然會胡亂添加一番，其中最可信的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這個謠言。
那隻貓是被「推下去」的。

該不會你以為所謂的「推下去」是指從圍牆上推下去吧？你也未免想得太簡單了些，剛才不是說過了嗎？人類是一種很自私的生物，為了讓自己生存下去、就算是傷害其他生命也在所不惜。所以那隻貓是被「謀殺」的，這是一樁有密謀的謀殺案──只是警察不會為這隻已經死去的貓查清真相，因為對他們來說就只是「死了一隻貓」。
今天要是換作「死了一個人」，恐怕事情就不會是這樣了。新聞媒體一聞到血的味道，就會像蝴蝶一樣蜂擁而上，他們需要的是血腥聳動的標題，試圖用文字與影像覆蓋住真實。政府官員會開始到處拜訪，告訴人們在我們的統治下、就不會有謀殺案發生，你聽、這是不是很荒謬的說詞？要是真有其事的話，這世界早就天下太平了，中亞地帶不會戰爭，而黑人也不會周遭白人歧視。

唉呀、我好像把話題扯太遠了呢，那我們繼續來討論那隻被謀殺的貓吧。
你知道學校其實不能養貓吧？那隻貓是圖書館工讀生執意要養的，還有一個多管閒事的女學生，因為她每天中午都會省下自己的午餐拿去餵給貓吃，好像就是因為這樣那隻貓才會待在學校徘徊。後來知道這隻貓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放學時總會有人拿飼料罐頭之類的食物餵飽牠，也許這是人類最原始的善意吧，不過這善意可害慘了這隻貓。
畢竟是學校的空間，多多少少都會有傳聞傳到老師耳裡，起初老師們也覺得這隻貓待在學校沒什麼問題，也有一些好心的老師會去買飼料餵食這隻貓。不過啊、訓導主任可不這麼認為，傳聞就是他把這隻貓推下去的。

畢竟被他教過的學生們都知道，訓導主任最討厭「貓」了嘛。

聽說車禍當天，本來沒有課的訓導主任突然出現在學校裡，手裡還拿著一袋剛從寵物店裡買回來的貓咪罐頭，拿著奇怪的逗貓棒在那裡找那隻貓。後來那隻貓被食物引誘出來時，訓導主任還露出了陰險的笑容，似乎是覺得自己詭計得逞吧？一步一步將食物灑在路上，最後那隻貓來到的就是前面最常發生車禍的十字路口，那隻貓開心吃著罐頭時沒注意到轉彎處有台車子經過──不過說的也是、怎麼可能會注意到嘛，貓好像也不會過馬路的樣子，總之就這麼死了。
是人為的車禍啊，也有人傳聞開車的人就是我們學校的老師呦，而且碰巧也是一個特別討厭貓的老師呢。嗯？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原來如此，是你們班的數學老師嗎？不過我知道的傳聞就到這裡為止了，剩下來的如果你還想要知道、要不要去找其他人問問？一定會很有趣的喔。

因為是不了解「貓」的你，所以一定很有趣的。



咦？你也是要一起去找老師的嗎？太好了，聽說那個數學老師很兇，我還在擔心會不會只有我一個人而被罵呢，能夠有你一起同行真是太好了！
這樣啊……我跟你是同年的呦，感覺起來應該能跟你聊得很來吧？欸、你是新聞社的嗎？好酷喔──！原來學校還有新聞社啊，我第一次知道呢！啊、我是漫研社的，請多指教喔！

那麼，你也是來詢問老師關於「貓」的傳聞嗎？

嘿嘿，說來有點不好意思呢，我是把那隻貓當作很好的朋友在訴苦，畢竟我在班上交不到什麼朋友嘛……你說我的樣子看起來不太像嗎？那是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在班上的個性可不是你現在看到的這樣喔，猜忌、懷疑、不安、害怕，種種負面的情緒展露在我臉上時任誰也不會接近我，我就是這樣避開一次又一次的傷害繼續生存下去的。
我呢，以前就沒什麼朋友啊，就算有也只是比較喜歡動漫的同學們會來找我聊個幾句，並不是真心的好朋友，他們還是會在我的背後說些壞話、散播謠言。你也知道話語是最容易傷害人的吧，他們就是濫用話語這把刀來傷害好朋友的好人喔。

我還把他們當作好人……我很奇怪對不對？沒關係的、你可以直接說你的想法沒關係，反正我已經習慣被人這麼說了。濫好人一個、想要迎合別人來獲得歸屬的人、愛哭鬼、愛黏人、然後是……討厭鬼。我的稱號有這麼多呢，每次想到都覺得不可思議，世界上明明有更多可以讓人感到溫暖的話語，為什麼人們總是用話語隨意去傷害別人，又隨意要別人忘記呢？

啊，抱歉抱歉，我好像多說了一些無關的話語，那麼你想知道那隻貓的什麼事呢？只要是我能回答的我會盡量回答的！
那隻貓的名字？說的也是……雖然我總是把牠當作訴苦的對象，實際上我也沒有替牠取名字，就連牠死掉的時候我也沒有去看牠一眼……我真的很怕屍體呢，尤其是曾經跟自己這麼親密的對象變得冷冰冰的時候更是如此，你也會害怕屍體嗎？這樣啊、記者的確是不能害怕屍體的，不過那又怎麼樣呢？我們現在的社會啊，如果沒有屍體或者是血腥斑斑的新聞，彷彿就活不下去一樣，明明是從黑暗的地方所挖出來的真相，卻成為社會上的一抹陽光呢。
我覺得那是最荒謬的事情了，比起殺害貓咪的兇手來說還來得荒謬。

是啊，我相信那隻貓肯定是被那位數學老師所殺的，怎麼說那位數學老師都是撞死他的兇手嘛。訓導主任也是，雖然我去問了但他根本不承認，還說他只不過是想要餵食那隻貓而已，別開玩笑了、哪有人餵食餵食就到大馬路上的？一定是訓導主任蓄意謀殺！包括那位數學老師，全部全部都是殺貓兇手！──是啊，殺貓兇手，聽起來怪沒有氣勢的，這個世界上哪有會因為殺貓而感到罪惡感存在的人呢？
辦公室好像差不多到了，我今天先到這裡好了，畢竟我想問的事情跟你應該有所重疊吧？要是讓你問不出什麼好新聞那就慘了，所以我今天先告辭了。
你要替那隻貓報導真相喔，我也會以我的方法努力的。

因為是最了解「貓」的我嘛，我這麼作牠一定也會開心的……



喔、是你啊，來辦公室有事嗎？
找我？原來如此，在找校刊題材所以決定來採訪我嗎？沒問題啊，那麼要採訪什麼？教學心得、還是生活隱私？
都不是？你想要報導一些關於「真相」的事實，所以來問我的意見嗎？這樣啊、我是你可以討論這種話題的人囉？老師覺得有點欣慰呢。

你想要報導那隻「貓」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從我這邊可問不出什麼喔。

從校園裡傳出那隻貓的傳言時我就有在注意牠了，偶爾也會帶些午餐的剩菜剩飯給牠吃，看牠在我腳邊撒嬌的模樣真是可愛極了。我雖然已經結婚了但遲遲沒有孩子，醫生說應該是作老師這一行的通病──壓力太大，才會導致受孕狀況變差吧。也想過養隻貓或狗的動物來代替孩子，然而先生對寵物的毛髮卻很過敏，總之就這麼一直在兩人的世界裡。
最近才開始覺得有點威脅了，先生的周遭出限一位女性，時常周旋在我跟他之間，看他眉飛色舞的模樣就知道我們兩個的生活開始遠了。明明我也是這麼為家庭付出的，到了學校還要受到同學間的欺侮，有時候我真覺得自己根本不像個人。
抱歉抱歉，話題好像說太遠了，所以當初我本來是打算把那隻貓偷偷養在學校的，想著還有其他同學會幫忙養牠的話，我自己應該也會輕鬆點吧？

不過問題就出在這裡了。

那隻貓身上的毛髮時常黏在我的身上，就算進家門口前努力清了好幾次，也還是無法完全清除。好像就是因為這樣讓先生的過敏發作，甚至嚴重到需要就醫的地步，所以沒多久他就跟我坦白他要跟另一個女人在一起，而且他們好像還有愛的結晶了……
很有趣的發展？說的也是、現在社會新聞都是這樣的報導吧？你很有作記者的潛能呢，將來大學想要考哪裡？世新大學？那裡的傳播系可是很有名的，你以後也想從事這一行的不是嗎？欸、不想？只想作一個用文字靜靜報導的寫手？你的想法還真古怪，不過感覺很有你的作風。

之後的發展就如你所知道的那樣了，我在哭了一整晚以後來上班的路上，看到訓導主任站在路一旁、手裡還拿著一個貓咪罐頭。你也知道的嘛、訓導主任不是出了名的討厭貓嗎？我看到的時候也很驚訝，然而在那一瞬間我看到那隻我最疼愛的貓咪正趴在路上大口吃著貓飼料，我一個煞車不及就……
是……啊，現在不管再說什麼都沒用了，我親手殺掉我最愛的那孩子，我唯一一個跟我沒血緣的孩子……每當學生的視線跟我對上的時候我都會感到羞愧，就像是我親手殺掉我自己的孩子一樣。校園內應該傳得沸沸揚揚的吧？說我是殺貓兇手，然而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拜託了、你是新聞社的對吧？我的事情隨便你報，拜託幫我洗刷冤屈……那隻貓……我不是兇手……

碰！

什、什麼聲音？從圖書館那邊傳過來的嗎？老師我先過去處理一下，你的話就待在原地或者回到教室、哪裡都可以，剛才說的內容就拜託你了！



咦、有血……
好像有人從圖書館上面跳下來了……這樣很麻煩啊，不要多增加我的工作好不好？本來整理好的花圃都被弄亂了，老師們怎麼還不快點來處理啊……
你是……啊啊對、我知道你，你常常在那邊的電腦打報告對不對？這一次也是來打報告的嗎，還是來取材的？啊、採訪我？真麻煩啊，不過也好、你要問些什麼？

果然是有關「貓」的話題嗎？

因為我跟那個跳樓的女同學是好朋友啊，她最喜歡拿小說跟我一起討論裡頭的男人了，我想你也可以體會吧？男人與男人之間總是有曖昧之情，就跟那些三姑六婆喜歡討論女人跟男人之間沒有純友情一樣，只是在我們的眼裡要改成男人跟男人。很難理解嗎？說的也是，你又不是我們這個圈子的人，感覺你就正經八百的……
這跟那隻貓有什麼關係？當然有關係啊，我根本不想養那隻貓，只是被牠的叫聲弄得很煩、不得以才把手上的雞腿丟出去給牠吃，誰知道牠就這樣死纏著我不放。後來被那個女同學知道以後，被她苦苦哀求下我才把牠養在圖書館後頭的。
平常餵養牠或者是跟牠玩這類的工作都是那女同學負責，我只負責幫牠買飼料而已，誰叫我比她有錢多了，你看、我可是在圖書館工讀，並且領學校的薪水的。能夠在畢業之前多利用學校資源一點就是一點，這是政府賜予我們的權利喔。

我跟訓導主任是沒有仇啦，不過他的所作所為好像讓很多人都很不爽的樣子，不管是他光頭的樣子還是教學風格都是，那隻貓的事情應該只是碰巧讓他的仇恨值被拉得更高而已。當天他拿著貓咪罐頭出現在學校時真是嚇了我一跳，他那天前不是才宣布他要出國聽什麼鬼講座嗎？結果他居然會試著要在出國前把那隻貓趕走，雖然不能說是幫了一個大忙……不過也是幫到我一點了。
我天生身體就不太好啊，有時候會在房間裡看到一些幻覺什麼的，所以小時候都是父母在家裡請家教，根本沒有上過正規小學還有國中。好像就是因為這樣，當我們家中落以後，我才靠著父親留下來的人際網走後門進來這間高中，在這裡舒舒服服的過日子。

不過現在看起來，我的生活因為一隻「貓」而被打壞了呢。

這也不能怪那隻貓吧？畢竟牠都已經死了，你應該沒有看到牠血肉橫飛的樣子吧？說真的，本來還是活生生的動物突然間變成那副得性，就算是討厭貓的人也是不能接受的。訓導主任好像也很驚訝呢，應該是他從來沒看過這麼慘烈的屍體吧？比起我們學校那些愛騎車不戴安全帽、最後被卡車撞飛的學生要來得更慘烈喔，身為記者你應該也想看看吧？記者可是嗜血的動物呢。
不想……啊啊、說的也是、也不會有人真的這麼喜歡屍體吧，又不是戀屍癖什麼的。好了，不跟你多說了，等等應該會有很多警察跟救護車來，我可不想被問東問西的、很麻煩。

你也快閃吧，如果你只是對「貓」有興趣的話。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升校長的路……這下肯定會被裁員了吧……
啊啊……嗯？你是誰？那個女同學的朋友嗎？新聞社的？啊啊啊不要、不要過來！我不要接受你的採訪！
關於貓？誰還跟你說貓的事情啊！啊不等等、貓啊……

你是說那隻出「車禍」的「貓」嗎？

很多同學都在傳對吧、說是我害死那隻貓的，其實根本沒有，我只是想要把他引出學校外頭而已，誰知道突然有台車開過去。那個時間點怎麼會有車呢？有也是學生的家長或是老師而已吧？所以不是我，根本就不是我……
對了……這個女同學好像很喜歡那隻貓吧……會特地挑圖書館跳樓一定是想要對我報復……我的升官之路就這麼被她毀了，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真的要怪不能怪我啊，應該怪那個把貓撞死的傢伙才對，好像也是我們學校的老師吧？對對、就是那個人沒錯、殺貓兇手！你們學生不是都這麼傳嗎？那個女老師壓力也很大喔，你們也是殺人兇手。

隨便散發謠言的人就是殺人兇手，這可是真理喔。

這個世界上能夠殺人的不只是刀子而已，還有謠言、話語、不安定的氣氛，只要有這些東西，就算你沒有拿著刀子在人類面前晃啊晃的，他們也會一窩蜂的為了逃避現實而選擇死亡。沒錯，每個人都這樣……要跳樓是吧？呵呵呵……我也行的啊、乾脆全校的人都跳樓好了，一點點不如意的小事就跳樓這算什麼？都沒有想過你的父母親會多麼難過嗎？現在的年輕人一點抗壓性都沒有，居然還選在學校跳樓！復仇也該有個限度。
喂、那個學生還有救嗎？沒有？你們不是醫護人員嗎？給我負責把她救醒啊，要是他救不醒了等等那些嗜血的新聞媒體就要來學校採訪我了，說我是殺人兇手、開什麼玩笑！我有逼她跳樓嗎？拿著刀子逼她跳嗎？沒有！全部都沒有！那隻貓也不是我殺的、這個女同學也不是我推的、我不是誰的兇手！

不過就是一隻貓……不過就是一隻貓……生命可比一隻貓可貴啊……
啊啊啊、那個學生還是有大好前途的傢伙……這下我要怎麼跟校董會交代啊……
新聞社的同學，你也立志要成為那些嗜血的記者之一吧？那你就看著吧，看新聞媒體怎麼把一個人搞壞！我們學校的校風會敗壞都是你們這些殺人兇手害的、殺人兇手！



歡迎回來，有沒有調查到有趣的事情啊？
嗯？我知道那個女同學啊，她跟我們都同班嘛，之前還有在班上宣傳貓的事情，我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學校裡有養貓喔。
那麼你了解什麼是「貓」了嗎？

算了算了，以你的聰明才智應該一輩子都不會了解吧。
你就保持這樣就好了，以免也變成那些因為「貓」而腐敗的人類們呦。

還是想聽真相嗎？真拿你沒辦法，那麼我就給你一個提示好了。
貓啊、只不過是那些人類散播謠言的「藉口」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