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巡月

致　死亡

※CP：月蟲
※INTER-Net三章劇透注意、R-18

 

於是他們倒臥在柔軟的草地上，相互探索著彼此的身軀，黃金鄉的空氣是潮濕的，就如同新雨後潮濕陰暗的蘑菇生機蓬勃地生長，貪婪的小蟲攀附在探索世界的眼球裡，依附著玻璃體大方地伸出他的口氣吸吮著流動的血管。他還是不懂愛的樣子呢，明明在這幾天無數次又無數次地體會著成人的滋味，不妨就讓他來訴說吧，所謂愛的形狀是如何，所謂戀的真諦又是如何，只要輕輕解開繁雜的世俗，世界自然會接納他們的一切，從高漲的慾望到逐漸焦躁的氣息都會一一展現在眼前。

這不是件好事嗎？只要反璞歸真人人都可以窺探到世界的真理，尤其是僅在自己這偷心賊面前展露的真心未免也太過美味，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的美味……我要開動了、雖然是想要這麼說，但月亮的眼睛似乎還不死心，還在尋找著是否有周旋的地步，那麼就這樣吧，挪動下位子讓彼此都可以看見何謂慾望的體現吧？知道該怎麼做會更好嗎？還是會對著龐然大物手足無措呢？說實話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但如果是與始終注視著他人的月亮相比，還是這一邊的好奇心更重吧？

「……你時常做這種事嗎？」

「這種的話還是第一次呢。」

雖然不見得他會相信就是了，上一次在黑暗中摸索的谷壑還是歷歷在目，再度「看」見山峰立於面前非但沒有減少對他的好奇心，反而是更加憐憫愛惜的心情油然而生……該以甚麼樣的力道去愛撫他呢？那笨拙、不成熟的手指輕觸前端，浸出的愛液是否能當作彼此之間的信任呢？這是一道尚且沒有答案的習題，他們所能做的只是在日復一日的安逸中尋找死亡的真諦，在未曾改變的季節裡搜索著改變的命運。如果勇氣是人類的讚歌，死亡又該是對萬物的祝福嗎？逃離現狀不見得是懦弱的選擇，沉溺於感官體驗也不會是錯誤的答案。

於是他真動口試了試，探知欲會使他不斷朝未知的方向找尋最佳解答，在這個連死亡都太過奢侈的樂園裡，他們放肆地享受對方帶給自己的體驗，刺激的、淫蕩的、混亂的……所有的情緒彷彿在一瞬間都有了出口。當然是不可以怪罪對方的牙齒不合時宜地觸碰──畢竟總不能要求對方在口交時還拔除所有的牙齒──但的確是技術不佳的，不管是他或他都是，不過這並沒有甚麼關係，也不是每個人天生就能依循本能找到生命中另一個交付性命的伴侶，至少在觀望了世界上八十億人口以後他能如此斷言。

所以他們的相遇肯定是命中註定吧。

「……你學習的速度真的很快呢。」

「我就當作、稱讚收下……了……嗚、」

但承受快感的程度恐怕還是初學者等級，否則怎麼會自己輕輕一咬就繳械於他的口中？不過等等、再等等味道說不定會更好？要是真的喜歡的話他們還有好幾天可以嘗試看看這種味道，這會還在得意洋洋的小蟲很快就嘗到了學習力好的青年復仇，他那引以自豪的尾巴又一次被把玩於掌心，這一次成了束縛他犯罪的繩索，企圖要把造成洪水的水壩以武力制服，目的是衝垮命運的洪流，還是將他們放逐在方舟都到達不了的彼岸？這不重要，只要知道他們現在已經是命運共同體，誰也無法從死亡的魔掌中逃脫就好了。

「可以……放過我的、尾巴嗎？哈啊……他似乎、快要……」

「我以為你會喜歡被囚禁的感覺。」

「我又不是……唔、你真是……」

惡趣味三個字還未說出口，他便駛入了溫潤的洞穴被淺嚐那淡雅的賀爾蒙芬芳，到時候連驚呼都來不及，所有的話語都融化在心跳過速的喘息與嬌豔的輓夢，還請高抬貴手放過這妄自吞象的小蟲，萬一不小心將月球鑽出了坑那後果可得不償失──但反正也還沒試過這等死亡方式，要不然就當作新鮮感嘗試看看吧？

聽說在過度性交裡的死亡會在腹部留下明顯的性交痕跡，不想在強制開盒的時候被發現妄自肖想過智慧的禁果吧？儘管如此他還是沒有作罷，反而是變本加厲地榨取著那潔白的聖水……這可不是純潔的象徵，不如說早在他們看透死亡本質的那一刻，靈魂就不再是透明無暇，就連上帝也無法施捨恩惠給予他們，在這永恆的黃金香，唯有雨聲不絕，唯有愛戀不語。

於是死亡在逞口腹之快時突兀地來臨，腹部鮮紅的突起就與進入時沒有兩樣，混雜著血水與精液的聖水灌溉了大地，作為包容萬物的獎賞，他們擁抱、接吻、做愛，然後──迎向死亡。

「……不管是哪方面，你都習慣了呢。真好啊，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不會讓你後悔的。」

沒有後悔的餘地，早在那個時候他就明白了一切，要不要做一場永遠不會孤獨的約定？無論是我和你，終究是沒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