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巡月

活著

※CP：喜多川x雙葉
※狐仙與少女系列

 

萬物終有一死，倘若自身就是不老不死的種族呢？佑介漫不經心地想著，他對於壽命向來沒有太多感想，而且所謂的不老不死也只是人類擅自給他加上的名號，「他們」的衰老與蛻變只不過比人類要漫長許多，事實上佑介的靈魂便至少經歷過三次的循環，每一次他都見證了人類社會的興盛與衰亡，每一次他所記錄的人類世界幾乎都大同小異，人性的醜惡、自然也有光明的一面，將他們全都作為畫作保存下來以後他究竟得到了甚麼呢？

不過大概也有讓佑介掛心的事情吧？他記得有一次在村莊內遇見了一個小女孩，面對他人的時候看起來畏畏縮縮，一個人的時候卻可以展現出對自己獨有的技能很有自信的樣子，實在是一個不可思議的人。小孩子向來是最容易成長的，一眨眼的時間她就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橙色的頭髮對村裡的人來說似乎是一種魔女的詛咒，恰好村莊在那一年迎來了乾旱，於是有傳聞說需要把這名少女獻祭給神明才會降下救濟的甘霖，眼看謠言越演越烈，盲目的村民早已對任何可以改變現狀的謠言深信不疑，少女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來到了他的身邊。

「……神明大人如果一定要祭品才可以幫助其他人嗎？真是太差勁了。」

「我並沒有……算了。」

少女被獻祭是不爭的事實，如果自己還在這裡狡辯的話反而對少女比較失禮，佑介將自己住處僅有的毛毯以及食物都給了少女，反正他作為神明其實是不需要這些東西的，反倒是少女抱著毯子有些發楞，她可能也想不到自己都被當作祭品了居然還可以得到人類的待遇吧？不過佑介本來就不需要祭品，這一切都是人類自作主張的悲劇。但他也沒有打算要好好照顧少女，充其量就是讓她在自己身邊活下來，等到那個村莊的人差不多都歸去之後，再把少女放回村莊讓他好好生活。

「……您要把我留在這裡嗎？不對，我不想回去，請讓我留在這裡吧！」

「為甚麼？是因為他們把你獻祭了嗎？」

「雖然這也是理由……但是……」

少女看起來支支吾吾的樣子，佑介也不打算逼著她說話，只是告訴她這個地方想要待多久就待多久，他也不會阻止少女離開，時間一到那個村莊自然會降下甘霖，不過在此之前或許會有其他人給村民一點小小的懲罰。少女好像想開口詢問甚麼，但佑介在聽清楚之前早就轉身離開──畢竟此時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在這之後果不其然，其他的神明聽說這些村民擅自將無辜的生命獻祭，已經降下過多的雨水將他們整個都淹沒，少女此時也無家可歸──不過她似乎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要回去的樣子，是不是因為自己已經沒有牽掛了呢？佑介又看了蜷縮在角落的少女一眼，以前他還是很喜歡少女自信的樣子，現在就好像是被那些人摧毀了少女的一部份一樣……佑介想了想，來到少女的身邊並且默念著咒語，他將自己的真身展露給少女。

「你是……狐狸嗎……」

「嗯，所以如果覺得寂寞的話，我的尾巴可以借給你。」

「……神明大人居然是狐狸……好棒啊！毛茸茸的！那好，你的尾巴以後就屬於我了喔！」

少女的精神頓時間好得讓佑介都覺得剛才是不是她裝的，但是看到她眼角殘留的淚水又覺得這應該是自己做得最正確的決定，既然少女不願意回家的話就留在他這裡也不錯，至少佑介覺得多一個有朝氣的聲音會讓他漫長的狐生過得舒坦一些。他不加思索地趴在少女的腿上熟睡著，恍惚間似乎聽到了少女哽咽著說出謝謝──不過他決定裝做沒聽到，來保留少女最後一點羞恥心。

──神明大人，雙葉……可以留在你的身邊嗎？

也許這今生往後，他們都會在一起也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