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巡月

Stand by me.

※CP：矢張單人
※成步堂視角

 

我接到矢張的電話已經是凌晨兩點半的事情，那時我才剛要從卷宗地獄裡脫離回房間睡覺而已，電話聲冷不防地響起，嚇得我差點以為是真宵在外面犯了甚麼錯要我出去救場。拿起手機一看，熟悉的人名以及電話號碼就顯示在自己的手機螢幕上，我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按了掛斷──人家總傳言說事件的背後果然有矢張，如果這個時候跟矢張牽扯到關係絕對沒有好事，還不如早點休息專心應付明天的開庭要更實際一點。

過了十分鐘電話沒有再響起，不祥的預感始終盤旋在內心揮之不去，矢張該不會出了甚麼意外吧？那傢伙畢竟也是促使我成為律師的關鍵，實在不想看見他出現在明天的頭版新聞，我正打算拿起手機回播的時候電話又響了，想了想萬一他真有甚麼事情，現在能幫助他的就只剩下我跟遇見了，不管是甚麼麻煩全都放馬過來吧，我抱著赴死的決心接通了電話。

『成步堂，可以拜託你陪我去一個地方嗎？』

他的聲音聽起來太過誠懇了，誠懇到讓我覺得矢張是不是此時此刻被甚麼人威脅，目的是要從我身上騙走所剩不多的財產──開玩笑的，就算是矢張那傢伙也有認真的時候，這一點我還是知道的。不會開車的我急忙叫了一台計程車，順著矢張給的地址一路晃到他所在的位置，昏暗的接口只見到矢張一個人鬱鬱寡歡地站在路燈下，側臉被燈光照得通亮，另一邊卻格外漆黑。我趕緊向矢張打了招呼，至少他看起來不是惹出更大的麻煩，單純只是想要我陪他去一個地方罷了。

說不上是甚麼感覺，矢張雖然見一個愛一個，但每一次的戀情都認真無比，或許正是這樣，能夠看上他的女人大多都不是甚麼好貨色，又或者紅顏薄命──雖然我不想這麼說，但矢張看女人的目光也實在很差勁，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呢？我還沒想到答案，矢張就跟司機說地點差不多到了，隨後等司機停好了車就打開車門快步離去，我也匆忙付了錢就追上已經走遠的矢張。

現在差不多凌晨四點吧，天色還很黑，矢張也不知道究竟來到這種地方幾次，眼前蜿蜒曲折的道路他走得駕輕就熟，我還得注意腳邊究竟有沒有踩空，他就已經踏到我需要抬頭才可以看得到的高度了。矢張一個人來這裡做甚麼呢？或者說，既然他都如此熟練，為甚麼還需要我陪他來呢？種種疑問或許都會在這趟旅程的終點得到解答，儘管我已經窺見了一點悲傷的氣息，那根矢張這傢伙的氣質完全不搭，卻始終圍繞在他身邊的氛圍。

「成步堂，你看，我好不容易找到的。」

矢張指著眼前的墓碑苦笑著，我看不清楚墓碑上究竟寫著甚麼字，但如果說到會讓矢張如此掛念，又有墓碑的人……大概是我們再次相遇的那個案件的被害者吧。高日美佳……矢張之所以會與我重逢也是因為她，一切的起點似乎都從那一起案件開始，我們走過了法庭上大大小小的案件，以及──儘管我不是那麼願意──被牽扯進無數麻煩，直到現在才赫然想起來，也是有人會替這些被害者掃墓的。

千尋姊不知道過得好不好，雖然就真宵的說法應該是沒問題，但我是不是也應該盡自己的義務去掃墓呢？還有……那些讓人難忘的案件，站在這裡的矢張還惦念著，或許這就是他們從未被人遺忘的證明。

我就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矢張點香、合掌，他不是那麼虔誠的信徒，只是簡單地放上供品以及自己的禱告，總覺得眼前的矢張也變得陌生起來，但我想這才是每個人的另一面，慌慌張張、容易被女人勾引，但實際上又比誰都還要重視感情的傢伙……我的身邊可有不少人。

回去的路上矢張輕描淡寫跟我說了聲謝啦，隨後就把話題扯到他不會還我車錢等會引發我吐槽的話題，不過這趟車錢倒是沒那麼重要，就當作是為難得見到的認真矢張做一次紀念好了，我想在這之後我也會再來掃幾次墓的，為了紀念那傢伙認真愛過一次的女人之一。

我從車內望向窗外，天已經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