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巡月

搖籃曲

※CP：成步堂龍一x御劍怜侍
※原作延伸

 

那是一段模糊而曖昧的歲月，至少在自己為了忘卻後來的記憶時幾乎想不起來曾經有過這段時光，要不是多年以後在法庭上與那傢伙重逢，多半也沒有契機再去回想那段日子。所謂的「青梅竹馬」對於御劍來說只不過是一段孽緣，就好比草莓蛋糕上的草莓注定是酸澀的一樣──這不是因為他愛吃草莓蛋糕才有的比喻，只是單純因為另一個傢伙正在他的座位旁大快朵頤，還不時打算將落下的鮮奶油往他臉上抹罷了。

「……放開你的手，別想拿那東西抹在我身上。」

「欸──御劍你不要這麼死板嘛──」

他還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跟矢張這種吵鬧的傢伙扯在一起，相較之下另外一個人就顯得好相處一點──當然只是一點，如果他真鬧起來也跟矢張這傢伙沒兩樣，就好比現在他快要被鮮奶油除以極刑，成步堂仍然待在自己的座位上笑得很開心，一點也沒有要搭救他的意思。

小學生的午休時間總是寶貴而短暫的，要是真被矢張這麼一抹，他就必須浪費大半的時間在清除臉上那種黏膩的觸感，這讓御劍忍不住拍桌而起，矢張差點把自己手上的草莓嚇得掉到地上，而成步堂這時才從自己的世界回過神來，一臉茫然的表情看著御劍。

「也不用生這麼大的氣吧……我又沒有真的做甚麼──」

「要是真被你做了甚麼就不是這種下場了，都給我滾開，我要休息了。」

等到兩人都悻悻然地回到座位上後，御劍才安心地趴下來打算休息一會，腦海裡不斷浮現著今天上課時的內容以及自己父親對他的教誨，紊亂的思緒在夢裡形成巨大而嚇人的黑色怪物，那個時候的御劍哪裡有能力可以應付這堆名為「壓力」的怪物，自然是被他龐大的身影嚇得不斷往後跑，只不過每跑一步越覺得腳步沉重了起來，怪物的身影不斷逼近自己，只差一步就要將自己給吞噬下去。

御劍急忙找到了路邊的木箱子打算鑽進去躲藏，直到危機消失再出來，不過當木箱子被自己關上，他瞬間掉入了永無止盡的黑暗裡，地面從輕微地震動逐漸變成劇烈地晃動，怪物的腳步聲已經來到面前，就沒有甚麼可以抵抗他的手段嗎？御劍雙手抱頭做為最後的防禦，明知道是徒勞卻還是希望這個舉動可以給自己一點幫助。

「……聲音？」

除了腳步聲以外似乎還有甚麼聲音正在木箱附近迴盪，像是某個音癡正在唱著五音不全的歌，又像是吵雜的噪音污染，但很顯然這招對這個怪物是奏效的，御劍聽到怪物的腳步聲正在慢慢遠離，他才終於放心地打開木箱子。

「御劍同學，雖然老師明白你回家很用功讀書，不過現在已經是上課時間了，午休時間要結束了喔。」

但眼前並沒有想像中的黑色怪物，而是老師板著臉嚴肅地模樣，周遭的同學無不哄堂大笑──他分辨出笑得最大聲的就是矢張那傢伙，成步堂好像在笑，但更多的是有點同情跟幸災樂禍的眼神，等到放學之後一定要讓他們好看，御劍暗暗在心裡想著。

但話說回來，那個走音的旋律又是怎麼回事？雖然他並沒有多想，只當作是老師講課的聲音化作了不成調的旋律逼走那隻怪物，但事實顯然不是這麼一回事，或許是自己多慮了吧？夢境裡甚麼都有可能發生，就像怪物跟木箱子一樣。

為甚麼會不合時宜地想起這件往事呢？御劍翻著手中的卷宗晃了晃腦袋，他的確是缺乏一些睡眠，連夜搜查對自己有利的證據以及研究案件的來龍去脈已經讓他處在精神緊繃的狀態好一陣子，站在對面的傢伙是他的話當然要全力以赴，畢竟誰也不曉得他會不會找到比自己更有利的證據。不想要輸給對方，也不想要辜負對方的信任，這是御劍一貫的信念。

長期的壓力與疲倦讓他想要好好休息也沒辦法，閉上眼睛那一年的惡夢總是會浮現在眼前，尤其是稍有一點晃動他就幾乎慌得要失去自己，不想再回到那一天，也不想要去正視真相。

那個男人卻在他的對立面將他拉出了惡夢。

就算是這樣也解決不了他的壓力，日復一日的訴訟與案件早就讓他麻木，真要說能有甚麼好好睡著的方法恐怕要靠科學的方法──可以的話實在不想要借助藥物，御劍伸手揉了揉眉心，距離接下來的開庭還有一段時間，倒不如將卷宗重新看過一遍，想一想要如何辯倒對方來得實際一些。

「不，還是睡一下好了……那傢伙的攻勢一點恍神都不行，睡一下……嗯……」

不想被抓到任何弱點的瞬間，只是維持著現實不合理的評價以及名聲，背地裡比誰都還要努力，同時還背負著誰也不知道的祕密……這樣說起來還真是莫名其妙的人生，相信那傢伙肯定也會這麼想吧，昏昏欲睡的時候御劍似乎聽見了當初五音不全的旋律，彷彿搖籃曲一樣讓人感到心安，像是回到了那一天的木箱子裡，像是躲在了自己的角落。

他似乎對那個旋律有所眉目，唯一要解開的謎題大概是──為甚麼那傢伙敢在課堂上哼歌吧。

「成步堂哥，真沒想到你還有心情哼歌！要是再不想想辦法就要被御劍檢察官辯倒了啦！」

「唉呀這個……這個……船到橋頭自然直吧啊哈哈哈……」

「不過成步堂哥，你的音感不太好喔，剛才的旋律都走調了啊。」

「是嗎？我還以為我很適合出道呢，以前御劍還露出過笑容的……」

「……那真的不是在嘲諷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