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巡月

最後一次的初次見面

※CP：明智x主人翁x明智
※明智過往被改變的輪迴IF
※主人翁=雨宮蓮

 

他又回到了原點。

雨宮從未想過自己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又與他相見，所謂的風水輪流轉應該不是用在這種場合，但他還是很想對著本應「素未謀面」的他說一聲好久不見。當然雨宮最後還是沒有這麼說，只是輕聲地打了個招呼並且介紹自己──雨宮蓮，與他同一個課堂上的夥伴，而對方也是如他想像的一樣點頭問好，就好像他們從未有過任何芥蒂一樣，他沒有手染鮮血，也沒有怪盜或者偵探等等的故事展開過。

在他面前是如白紙一樣純潔乾淨的明智吾郎，而這是他所許下的「願望」。

「……明智喜歡甚麼呢？我的話，因為在咖啡廳打工的關係，最喜歡的就是咖啡了。」

「欸──這點我也是一樣的，雨宮君喜歡怎麼樣的咖啡呢？最近我對黑咖啡小有研究，啊、還有一家咖啡廳的拿鐵讓我很感興趣，下次我們一起去品嘗看看如何？」

這是他夢寐以求的對話，不知道為甚麼總是讓雨宮感覺到一點違和，他似乎不太習慣不會與他針鋒相對的明智，就好像一直以來他面對的明智都應該是要喜歡與他辯論的、甚至厭惡他到極點的，這樣善良純粹的明智他不習慣，可他又沒辦法對他說出來，畢竟任誰聽到了都會覺得不可思議吧？怎麼會有人經歷過從來不一樣的人生甚麼的，尤其是──輪迴這種事情，任憑他對誰說出來都不會有人相信的。

雨宮許下了他們能夠重來的願望，所謂的重來是人生也是他們的過程，如果他們不站在對立面的話說不定能有不一樣的結局，雨宮是這樣想的，但他沒有想過當他許下這個願望的時候世界會如何天翻地覆，例如他再也沒有遇到怪盜團的事，例如他們之間的情誼改以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形式締結，例如──他與明智在同一間大學「初次見面」的事。

「這樣嗎？好啊，如果明智不嫌棄的話，我們就一起去看看。」

「怎麼會嫌棄您呢？雨宮君是我在這堂課上認識的第一個朋友，還擁有相同的興趣，真是不可多得的朋友。」

他實在很難應付擁有爽朗笑容的明智，總覺得那已經不是他所認識的明智吾郎一樣，不切實際、卻又讓人忍不住想就這麼看下去。如果明智沒有經歷過那些糟糕的事，他將會變得比任何人都還要熱愛正義與世界，他會成為學校間的萬人迷，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不可言喻的自信──多麼耀眼迷人。

但這些真的就是雨宮想要的嗎？他只要這樣就可以滿足了嗎？明智失去了以往的銳利，成為了天真無邪的模樣──真的就是他樂見的結果嗎？雨宮不敢明說，他深怕發現自己最深沉的慾望，他已經匆忙許下了願望，理當要去承擔這一切的結果，而不是在許下願望後又胡亂逃離這個世界。

「啊，課堂結束了，雨宮君待會要去上必修課嗎？」

「我待會要去打工……那，明天見？」

「明天見。」

雨宮從未想過他還能跟明智互相笑著道明天見的時候，他以為他們之間只剩下爭鬥與較勁──但那也不錯，雨宮一直以來也把明智當作最好的勁敵，如今成為朋友他應該要說甚麼？願望明明是實現的，但心裡這股隱隱作痛的感覺究竟是甚麼？

雨宮的漫不經心反映在他工作的時候不小心將拉花咖啡給打翻了，又或者一不小心就把客人點的咖啡給弄錯了，明明是兩份砂糖卻是一杯純正的黑咖啡，雖然客人們都看出了這小夥子有心事而決定不責怪他，但雨宮心裡多多少少還是對他們過不去。自己的狀態不可以影響工作，哪怕是工作那也是一樣，現在的他之所以還在咖啡廳打工，不過就是懷念著過去住在盧布朗與大家相處的日子，幸虧自己的技術並沒有隨著輪迴消失，但除此之外他也無法回到從前。

「好香的咖啡味啊……啊，真是碰巧，沒想到雨宮君居然就在這裡打工。」

「明智？居然都這個時間了……你是剛下課過來的嗎？」

「是啊，聽說這邊來了一位技術很不錯的咖啡師，正想來品嘗看看他的手藝，想不到雨宮君就是那位傳說中的咖啡師啊，我很期待喔。」

同樣的話語明智曾經在調查的過程中與他說過，當時他究竟是懷抱著甚麼樣的心情說出這些話的？想要打敗他、想要殺了他、還是……與此之上更加複雜的情感？雨宮不願意多想，他收拾起方才紊亂的心情，努力按耐住想要再與明智多說點話的衝動，將已經打得綿密的奶泡小心翼翼地在表面張力的幫助下拉出典雅細緻的拉花，正要放入方糖的時候猶豫了些許，最後決定在小碟子放上剛剛好的砂糖包，將今天唯一成功的作品端到明智面前。

「好厲害啊……完全看不出是剛來打工沒多久呢，雨宮君莫非以後想要成為一名出色的咖啡師嗎？」

「我還沒想到這麼遠……」

當初的雨宮只不過是為了可以跟店主打好關係而好好學習了如何沖泡咖啡，或者說這也可以幫助到怪盜團成長，但如今他究竟是為了甚麼而沖泡咖啡呢？雨宮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明智又啜飲了一口咖啡，對於他的手藝可說是讚不絕口，反正客人也不是很多，雨宮乾脆一邊收拾著店面一邊跟明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這樣就可以了吧？如果願望的實現能夠一直持續下去，不需要讓他想起曾經的針鋒相對，以及對峙之後的相視一笑，那些明智內心深處的黑暗以及隱隱渴求的光，那些他藏在話語中的真心，那些……只剩下雨宮一個人記得的回憶……

「雨宮君？怎麼了，你看起來好像在發呆啊，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我來幫忙？」

「……不，不用了，明智只要一直是明智就好了。」

洗碗水似乎不小心潑到臉上了，溫溫熱熱的、還有點刺鼻，雨宮不曉得到底該讓他抹去，還是繼續看著驚慌失措的明智才好。哪一個都不是現實，卻又是他願望的體現，而雨宮早就沒有可以回到過去的權利，他將永遠緬懷這個初次見面，繼續生活在充滿違和感的世界裡。

那裡有他所期望的明智吾郎，最幸福快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