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巡月

血

※CP：明智x主人翁x明智
※殺手paro
※主人翁=雨宮蓮

 

第一次雙手沾上鮮血的時候，明智花了很長的時間站在洗手間用力地刷著指甲縫，刷到整雙手幾乎都紅腫了仍然不肯罷休。他曾經想過自己是不是不適合幹這一行，畢竟從小就被培育成殺手的小孩子在這個時代已經不多見，他又如此畏懼血液，說是不適任也只是剛好而已。偏偏那個人渣父親並沒有就此罷休，看著他紅腫的雙手以及雙眼，只是冷冷地指派下一道命令要他繼續執行而已。

日復一日，那個會畏懼血液的小孩已經成長為冷酷的殺手，明智再也沒想起來當年他是如何抗拒著殺人，身手隨著肉體的成長變得靈巧，刀刃一旦出手對方必死無疑，他的心也彷彿在那一天就被封印起來，再也不見陽光璀璨的一日。

「……同行獵殺？」

「是啊，你願意接嗎？對方可是相當隱密的傢伙，出價高、執行速度快，人人都說他是這個世界的Joker。」

「王牌、嗎……有意思。」

明智按照往常在酒吧理碰碰運氣尋找新的委託時碰巧聽到了一個相當有趣的情報，如果換做現在的他來說的確是相當有意思的委託，這種出類拔萃的同行受到排擠跟厭惡的次數肯定不會少，正好明智也缺少一個可以練手的對象，這種傳說等級的傢伙獵殺起來剛剛好。明智欣然接受情報商的委託，確認了幾樣必備條件以及任務所需後就匆匆回到目前的租屋處，褪去一身的疲勞後走進淋浴間。

說起來那個人渣不知道怎麼樣了，自己做的應該還不算太過張揚，按照時間掐指一算的話應該早就被警方發現了，但不會有人知道是自己的所作所為──這是當然的，他可終於從那個人的枷鎖解脫，能夠以當初他拚了命灌輸自己的技術被殺掉，他應該要感到很榮幸才對。明智整張臉埋進了溫熱的洗澡水理，成為殺手之後的生活也沒什麼不好，反正他向來獨來獨往，也沒什麼朋友聯繫──真要說的話也就只有那個情報商會跟自己聊上兩句。

「……這麼說來，那個同行不曉得是不是也……」

明智鮮少會去考慮獵物的想法，準確來說他認為沒有必要的事情他就不會浪費時間去做，從先前的生活解脫需要殺掉父親，讓自己過得舒適就必須去接下委託，諸如此類的判斷也使明智在殺手界過得如魚得水，去考慮獵物的想法只不過是為了評斷他的行動準則。但對方可是一流的殺手，多去考慮他的行動方向對於布置陷阱和制定策略有著深不可測的關聯，好像從思維當中就可以輕鬆認識這個人一樣，明智還需要更多的情報去了解這個人，最好是與他有過深深的聯繫，再一舉將他的人頭拿下。

決定接下委託後，明智花了好幾天的時間到處詢問情報以及準備所需物資，既然面對的是如此強勁的獵物，他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才不會被對方發現──更何況對方應該知道自己在道上的風評，有殺手前去暗殺也只是剛好而已。自己會失手嗎？明智從來沒考慮過這個結果，但如果是他的話說不定要多考慮幾條逃亡路線，他不想讓自己的性命敗在這裡，如果、真的只是如果，他這無趣的人生會終結在暗殺委託上的話……

「這是你要的情報，其實那傢伙的資訊還滿好拿到的，他真正麻煩的地方……你要聽嗎？這也是小道消息啦。」

「你說吧。」

「聽說啊，他會魅惑人心呢，聽起來是不是很詭異？」

怪力亂神的事情明智是嗤之以鼻的，對他來說再沒有甚麼比相信自己要來得重要的事物，只不過所謂的魅惑人心是甚麼，這點還需要多方查證才行，如果說的是口才極好，明智也有信心可以跟對方一較高下，而如果是外貌……不，聽說那名殺手是一名男性，對明智應該不起作用才對。

「感謝你的情報，我會再自己調查看看的。」

明智與對方道謝過後就付上幾枚硬幣當作是自己的謝禮，之後的委託要如何完美無瑕的完成就要看自己的能力能做到甚麼地步，明智自認為自己是沒問題的，能不能做到那麼好他自己也不算很有把握──但既然是他的話就不會出問題，這也是明智一直以來支撐自己的信念。在這之後明智詢問過許多曾經委託過那位殺手的人們，但幾乎沒有一個人願意透漏那位殺手的情報，就連弱點、長相都被隱藏在霧中，可真是與之相襯最完美的難度了。

明智或多或少想過自己會不會是萬中選一的對象，例如說自己其實是被上天眷顧的、與生俱來的殺手甚麼的，但仔細一想一開始他還很抗拒自己成為殺手的，說不定這只是為了安慰自己才會有的想法吧，或者說他如果不相信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其實是特殊的，他會不知不覺想起那些令人生厭的想法，例如說自己厭惡血的事情，例如那個人渣逼著自己殺掉第一個人的事情。

但他究竟是想要從那名殺手身上得到甚麼呢？

「下一次的委託……有了，就是這裡。」

明智最後循著線索來到一間古色古香的咖啡廳，這裡與殺手的氣氛十分不相搭，但對於明智原本的偽裝來說倒是十分剛好，聽聞那名殺手不殺人的時候就會在這裡泡咖啡打雜，愜意到令明智不滿的完美生活讓他實在很想當著眾人的面將他殺掉，不過不行──他的美學不允許他這麼做。不管怎麼說這都是距離目標最近的地方了，只要能確定情報真偽就可以擬定後續政策，再沒有甚麼比這次行動還要重要的事了。

明智把自己裝作是碰巧來到這間咖啡廳的上班族，手裡的鋁製公事包正好能幫助他完美偽裝，裡面放著的是明智長年使用的小刀以及手槍，如果真有甚麼萬一也不至於沒有防身之術，明智對自己的體術也算是有點信心，他相信不管對方是誰自己都能迎刃而解。

「歡迎光臨。」

櫃台裡只有一位戴著眼鏡的黑髮男子，雖然說是咖啡廳，但裡面的客人比明智想像中的還要少，這算好事也是壞事──如果迫不得已要殺人的話比較不會被撞見，自己的行蹤卻也會比想像中的還要明顯許多，還是不要輕舉妄動會比較好。明智謹慎地點了一杯黑咖啡就坐在最角落的座位上，看著櫃檯的男子輕鬆自在地沖泡好咖啡，香醇的咖啡香飄散在空間裡，明智忍不住鬆懈了些許心思。如果他沒有成為殺手的話，說不定真的會選在某個愜意的午後，帶著自己的工作或者筆記型電腦，選一間自己喜歡的咖啡廳坐在這裡一個下午，也或許他會成為為正義伸張的使者，用自己的智慧破解重重危機……不管是哪一個結果都會比成為殺手要好上很多吧？但他的手已經沾染了鮮血，他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先生，您是否有心事？眉頭都皺起來了。」

「啊……」

明智完全沒有注意到對方是甚麼時候來到自己身邊，就算是自己陷入沉思也不該沒有注意到他的腳步聲才對，話說回來自己皺眉的樣子真的有這麼顯眼？明智有些茫然地望著對方，那雙亮眼的灰色眸子彷彿要把明智給吸引進去一樣，迫使明智不得不挪開他的視線。這間咖啡廳只有一個員工嗎？如果這麼問的話大概是太明顯了一點，但是對方為甚麼要刻意隱藏腳步，他就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嗎？

「請品嘗看看吧，這是您點的咖啡，以及特製咖哩。」

「咖哩？可是我……」

「這是我的拿手料理喔，還是先生您不願意賞光？」

對方刻意露出楚楚可憐的模樣讓明智有些招架不住，他總是獨來獨往，又習慣於一個人生活，鮮少會有人以這種表情對待他，絕大部分還是求饒以及看著可笑的哭喊……他應該提高警覺才對，誰也不知道那名殺手甚麼時候會露出爪牙將他吞噬，明智清了清喉嚨，往常他是不會接受這種來路不明的餐點，但看在對方的份上──姑且吃一口好了。

「……手藝還不錯。」

「真的？那太好了，如果先生喜歡的話隨時都歡迎您喔！如您所見，這間咖啡廳沒什麼客人，店員也只有我一個，我可是相當無聊的。」

「……無聊嗎？但你方才不都在櫃檯忙著沖泡咖啡，看起來倒是樂在其中。」

「畢竟只是打發時間而已嘛，明智吾郎先生。」

從未在這裡洩漏的名字從對方口中說出來的瞬間明智只感到背脊發涼，這個人早就知道自己要暗殺他，甚至於他從剛才為止都在試探著自己，端上的餐點裡也不曉得有沒有放置毒藥，說不定他的性命就要斷送在這裡。這樣也好，他本來就預期自己會在某一次的委託中葬身，就當作是結束這場荒誕生命的終點吧，敗在最強的殺手手上也沒什麼不好……

「接下來要談正經事了，不曉得能不能出三倍的價格，來委託你幫我一個忙呢？」

「……你不打算殺我？我可是要殺了你的殺手……」

「比起殺掉你，我更希望跟明智合作──這樣、很奇怪嗎？」

非常奇怪，簡直是怪異到了極點，但偏偏明智又說不出這種話，他似乎在期待著這個人是不是能夠將他的世界天翻地覆的轉變，不僅僅是成為殺手，而是他曾經夢想過的、理想的姿態……

「代號Joker，雨宮蓮，跟我來一場愉快的合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