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巡月

Dark Sun…

※CP：明智x主人翁
※終ノ空計畫、有原創角色注意
※主人翁=雨宮蓮

 

黑夜裡，雨宮把自己的衣服穿好，他倒是沒有想像中的震驚，不管是這個世界的異狀也好，還是明智身上所發生的種種也好，甚至是他們若有似無曖昧不明的情愫也好，這全部都彷彿是他們命中注定就要經歷的一切一樣。明智看起來也很冷靜，至少他把自己的白襯衫穿好前都沒有再跟雨宮有過任何一段對話，先前的打啞謎、一點也不像玩笑話的玩笑、正經八百的告白與擁抱，總而言之至少他知道明智現在是抱持著甚麼心態去看待他的，他不由得嘆息了一聲，換來了他們纏綿後第一個親密接觸──一個不輕不重的敲頭。

「你到底搞清楚狀況了沒？我不希望我浪費我睡眠的時間，你卻連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

「不管是吾郎的告白還是很舒服之類的話全部都有聽到喔？當然，正事也是一件都沒有漏的。要阻止丸喜老師，首先還得是夥伴們的覺醒對吧？就像之前一樣了，雖然我不記得之前到底發生過甚麼。」

「你怎麼可能會記得呢，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重置──嗯可以說完全重置了，丸喜那傢伙已經成為了世界的意志，你跟我是唯一能夠反抗他意志的人。」

明智那一雙眼眸還閃閃發亮著，他究竟是看到了雨宮，還是他深愛的那個主謀者呢？雖然雨宮無法明說，他總覺得這份記憶的確不屬於自己，更像是屬於這個世界某種已經消逝的意志，他們在吶喊、在告訴自己去愛眼前這個男人，而明智的確也是深愛著他的，儘管這讓雨宮不太高興──他也是愛著明智的吧？就算是不同的意志，如果合而為一的話就不需要分你我了。

「你接下來的打算是甚麼？明天再去找你那些夥伴們談談嗎？」

「他們都在等我的決定，例如佑介……他們可能已經發現世界是不一樣的，但能不能成功關鍵還是在我，吾郎你也是這樣想的吧？」

話說到這裡，明智又顯得有點不情不願的，是因為他喊了吾郎嗎？雨宮記得那是他曾經親暱喊過的名字，或許勾起了明智不該回憶起的事也說不定。不過這也沒辦法，愛與記憶以及意志混合在同一具身體裡難免會發生這種事，至少他們此時此刻相擁出自於雨宮本身的意志，不屬於任何人，拯救世界也同樣是他的想法，這些都是無庸置疑的。

雨宮一開始就察覺到世界的不對勁，但這些不對勁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察覺到，日子一久他也慢慢感覺自己融合在這個世界裡，這樣是不行的，世界總有一天會遵從大部分人的願望迎向末日，他們的靈魂還在吶喊著這一切是可以改變的，所以他們才更要去做，才更要去改變這個世界。怪盜團最開始成立也是為了這件事吧？雖然一個人的力量微不足道，但聚集大家的力量就會成為強勁的光，星星不一定可以擊潰黑暗，但如果是月亮、是太陽的話一定就可以達成。

「吾郎之後要怎麼辦？喚醒我之後，你還要繼續待在這個世界嗎？就是、怎麼說呢……如果世界的意志覺醒的話，吾郎會被當成異類消失掉的吧？」

「不用擔心，你只要記得我們的約定就可以了，雖然我不知道還能存在多久，但那份約定夠強烈的話，大概還能撐到回歸天空的那一天吧。」

明智望著自己的手若有所思，他的確不知道自己實際上還可以撐多久，如果要說約定的話頂多是替他開個後門，大部分的權限還是由那位世界管理員替他處理的，只不過世界管理員也同樣為這個世界不存在之物，萬一世界的意志將她排除出去的話，就再也沒有人可以讓他存在了。明智有些不安，不屬於自己的主場果然還是難以掌控，就在這個時候雨宮牽起他的手，他本想看看雨宮究竟想做甚麼，無論是接吻還是更進一步的行為他們都做過，至少他是不在乎的，但雨宮只是將他的手心翻過來，在上面寫了幾個字，隨後讓明智將手心給握緊。

「……你在做甚麼？緊張的時候就吞一個人嗎？我不緊張，那種小把戲對我也沒用。」

「如果吾郎是仰賴約定才能存在在這個世界的話，那我們就一起創造無數個約定就好啦，我剛剛在你的手心裡寫了第二個約定，這樣的話吾郎就可以繼續待在這裡了吧？」

他的確沒料到雨宮會這麼說，恢復原本該繼承的意志後似乎連思考方式都不太一樣了，這種說法讓他想起了以前──那時他還是真正的旅人，而雨宮不過就是徘徊在究竟何謂多數人幸福的主謀者。他們居然是能站在同一陣線這件事還是對明智有著不小的衝擊，在這之前他一直都是孤獨一個人，他不像雨宮有這麼多的夥伴，就連當時的使者也只是匆匆通知時間即將來臨就離去，如同藍色的蝴蝶瀟灑飛舞，卻從來沒指引旅人或主謀者真正的結局。

但那個約定或許真的有用吧，明智不再感覺自己的存在飄忽不定，更像是有人正緊緊拉著他不放，稍微有點安心下來，儘管對方不知道甚麼時候會受到主謀者的影響又將這個約定給忘了。不過管他的，既然約定是有用的，他們只要像這樣締結無數個約定就可以了，明智也好、雨宮也好，他們都是旅人，都嚮往著有一天可以得到真正的幸福──不管那個幸福是大多數人，又或者極少數人才能明白。

只要相信就可以了，愚者的身邊永遠都存在著正義。

一之空的面前恰好是這次的主謀者丸喜拓人，起初一之空只是基於想要理解人類才會出現在秀盡的保健室，丸喜通常會在這裡，更何況與世界意志幾乎要融為一體的他不可能不知道一之空的存在，包括明智本身能存在於這裡也都是丸喜自己的選擇。

她有點不解，丸喜也是希望有人可以推翻他的嗎？一之空不了解人類，儘管她經歷過許多關於人與人之間的故事，也看過許多世界毀滅或重生的瞬間，但對於人類她還是有無窮的好奇心，她想知道這些選擇末日的人們是為了甚麼在追求自己或他人的幸福，在這之中丸喜又更加特別，他幾乎捨棄了自己的幸福，他是真正希望這個世界上的人透過回歸天空來得到幸福，在這之中沒有他。為甚麼會這樣？一之空很想知道理由，他只是單純的自我犧牲犯嗎？或者還有別的理由，主謀者如果找不到屬於自己的幸福的話是無法結束這一切的，一之空產生了自己的私慾嗎？她不清楚，但一之空現在的確就站在這裡。

「歡迎，管理員小姐，我以為你會更晚一點來找我。」

「我也很想，但時間恐怕不允許我繼續待在這裡了。」

一之空無奈地攤開手，始作俑者卻還是對她微笑，彷彿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樣。說實話這讓一之空有點不滿，她鼓起臉頰試圖要讓丸喜知道她的不滿，但丸喜還是維持一樣的表情，就好像這一切與他無關。

「你想要問我甚麼呢？如果是我能夠回答你的，我會盡我所能回答的。」

「我不能干預你的想法，不過我的確有想要問的問題。丸喜先生……不，主謀者先生，你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幸福嗎？」

「你這個問題很有意思，就好像所有人都需要關注自己的幸福一樣，但是我真心希望所有人都可以得到幸福，這其中並不包括我。」

如果不是主謀者自身得到幸福是沒有意義的，雖然他們現在有兩位旅人，主謀者有這麼強烈的拒絕幸福意念的話，這個世界說不定會失敗──無論如何一之空是不希望這個世界失敗的。她不能過多的干涉，可如果她能作到些甚麼的話，她還想要多幫助他們一點，她同樣也拿著世界的塔羅牌，同樣也在不同的世界裡得到了只屬於自己的幸福，如果丸喜也可以得到就好了，如果她能夠透過幫助誰來達到善的循環就好了。

「管理員小姐，從你成為管理員的那一刻起，你就無法干涉世界了，我想這件事你再清楚不過了。交給那兩位旅人吧，至少我現在沒有能力趕走明智君了喔。」

「……是嗎？明智君、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啊……」

唯有約定才可以被留下的那個人，承載著過多因果而無法回到這個世界的旅人，最終也會因為他所建立的緣分回到他應該回去的地方，一之空的任務就到此結束了，說到底她只是不甘願明智因為不可抗力而無法再見到自己心愛的人一面而已。一之空轉過身，一隻黑色的貓從角落鑽了出來，那是這個世界最開始的使者，一之空蹲下來抱起貓，她聽得到貓咪發出呼嚕嚕的聲音。

「作為魔術師的使者，你一定能帶領愚者走向他應該得到的結局，我衷心的祝福你們。」

「……蓮嗎？之前可把吾輩忘得一乾二淨呢，也不知道到底跟明智那小子發生了甚麼……喵啊──」

「既然真正的使者都醒過來了，接下來就是最後了吧？」

丸喜起了身，目送著逐漸化作星點的一之空，拉開醫務室的窗簾──外面正下著靄靄白雪，最後的日子或許看不到星光，但想必會是一望無際的雪白，就如同他們之間會回歸的天空一樣，他很期待能夠見證最後結局的到來。

「管理員小姐，你也正在看著嗎？不管是誰的幸福，你都會祝福他們的吧？那麼，還請祝福那兩位旅人吧，我的願望只是希望所有人都得到幸福，當然也包括了他們。」

「吾輩認為……你應該再更注重自己一點才對，你毫無破綻，所以才能成為這世界的神……可他們都只是希望你是人類。」

「……是嗎，我已經、脫離人類了啊。」

赤紅色的月亮就像是漆黑的太陽，丸喜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在哭，或者像是在笑，但他們都還要努力活到下一個明天、再下一個、或許還有以後呢。

或許還有以後呢，丸喜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