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巡月

等一個午寐的夜

※CP：輔賢
※高中IF

 

像是要逃避暑期輔導與夏日的炎熱一樣，除了英文樣樣都不行的本宮扛著行李，也不論一乘寺究竟歡不歡迎他這不速之客，本宮反正是明晃晃地住進一乘寺家中，大言不慚地向伯父伯母問好，這點禮貌他倒是做得頭頭是道。既然自己的父母親也喜歡本宮，本宮又不知道在堅持個甚麼勁，一乘寺只能看在往日情份上將本宮留下來，從這點來看本宮倒是一點也沒對一乘寺客氣，先是上了他們餐桌與他們共進晚餐，再來是毫不猶豫地拿起他的毛巾就打算進浴室洗澡，還是一乘寺慌慌張張地拿出另一條乾淨的毛巾，這才讓本宮作罷。

話說回來其實兩個男孩子之間使用同一條毛巾好像是很正常的，一乘寺也不曉得自己究竟在意些甚麼，總是覺得他與本宮之間的關係不應該這麼親密，或者說保持一點距離對他們兩人來說才是最好的。無法揣摩自己的心思，一乘寺本來就是多愁善感的個性，青春又令他更加富有情懷，光是想像著本宮的想法就讓他心頭小鹿亂撞──但他也不曉得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賢，你的臉好紅喔，是不是發燒了？」

「嗚啊！？本、本宮君……不要突然出聲啊，嚇我一跳……」

本宮不知甚麼時候已經洗好澡，頭頂著毛巾，半乾的紅棕色髮絲還滴著水珠，或許是剛從浴室裡出來的緣故，被陽光曬得有些黝黑的皮膚還透著微微的紅潤，一乘寺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把視線放在哪裡才好。不過本宮看起來一點別的心思都沒有，是更加單純的擔心他的身體狀況，一乘寺對自己的胡思亂想有些羞恥，乾咳了幾聲才慢慢回應本宮的問題。

「沒有，沒有甚麼……本宮君今晚要住下來嗎？」

「要要要！還是跟賢一起住最愜意啦──老姊在家根本就沒辦法認真研究拉麵嘛──」

本宮一直在朝著自己的夢想前進，時不時就會帶上最新研究的拉麵口味給一乘寺享用，雖然偶爾一乘寺會開玩笑地說自己再這麼吃下去肯定會變胖的，但本宮不以為然地回答他會陪著一乘寺一起運動，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應的一乘寺只能低下頭，沒有察覺到自己耳根子已經泛紅，一昧地吃著碗裡的拉麵。

不過本宮自己肯定也沒那種心思吧，青春是為賦新辭強說愁的過往，一乘寺儘管多少過了那個中二少年的時代，卻也因原先溫柔的性格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他們之間的關係能稱作甚麼呢？如果說是朋友似乎有點太親密了，但如果說比朋友更加靠近的──是不是又太踰矩了？本宮或許一點也沒有這心思，更何況他還若有似無地在追求他身邊的女性，這使一乘寺更加打退堂鼓。

果然還是不行啊，連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感情怎麼可能有出路呢。

「賢？賢──你的臉還是好紅喔，真的沒問題嗎？身體不舒服的話一定要說喔！」

還沒反應過來，本宮的手已經貼在自己的額頭上測著溫度，明明沒有怎樣的行為卻反而讓一乘寺的臉變得更加紅潤，急急忙忙想撥開本宮的手告訴他自己一點事都沒有。但怎麼會真的沒事呢？只不過是刻意假裝甚麼事都沒有發生，好讓本宮能夠更安心一點罷了。

然而彆扭的謊言自然被拆穿得一乾二淨，本宮乾脆躺在自己身上側耳傾聽他的心跳聲，此時肯定是大得怎麼樣都無法掩蓋吧？一乘寺想把本宮推開，兩隻手懸在半空中不知做何反應，思來想去無論哪個反應似乎都太過誇大，最後一乘寺只是輕輕將手放在本宮的背上，就好像將他抱住了一樣。

「賢的心跳聲好快喔……還記得第一次合體進化的時候嗎？那時我們的心跳聲也重疊了，不過跟現在……稍微不太一樣。」

「……不太一樣、嗎？」

本宮那樣心思細膩的人肯定注意到了吧，他們之間的距離一天天拉近，就連當初的默契也早就漸漸變得曖昧與情投意合，現在只是看究竟是誰先去戳破那層玻璃紙而已，一乘寺吞了吞口水，可以再更近一步嗎？例如更加密切的擁抱，例如唇與唇之間的碰觸，例如──

「賢在想些甚麼？心跳的聲音、超級大聲的呢，我都聽到了喔。」

如果說了在想你的話，本宮會做何反應呢？像是玩心湧起的孩童一樣，欲言又止的表情惹得本宮連連追問他究竟在想些甚麼，只不過怎麼可能輕易說出口，思考再三還是用「並沒有甚麼」的回答搪塞過去。

本宮會因此將視線轉向另一邊嗎？在甚麼也不願意說的自己面前，無論如何都不會被展示的真心，等到午夜三時、夢與夢之間的夾縫才稍稍以嘆氣的形式呈現，那無與倫比的、象徵著「青春」的真心。

「等到有一天想說的時候，我一定要是第一個聽到的喔？我會等你的，賢。」

「……本宮君……」

時間要是停在這一刻就好了，本宮本來想起身離去，卻被一乘寺緊緊的擁抱住，心思好像在那瞬間都表露無遺，但本宮卻甚麼也沒說，只是微笑著又貼在他的胸口，繼續聽著那高昂的心跳聲。

……說不定早就被發現了呢，這份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