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巡月

最終電車、君に逢う為に、僕は逝く

※CP：河冠

※沙盒計畫、私設有

※為了拯救你　我將前往你的身邊

河內從夢中突然驚醒了過來，這裡是他陌生的地方，不如說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天花板，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他甚至沒來得及感受到自己正從九死一生之中甦醒。那個世界果然只是場夢吧？他與冠茂不可能會分離的，就算只是夢他也不想要體驗這種事情，河內暗暗鬆了口氣，隨後開始檢查自己身上的狀況。

照理來說從那麼高的地方墜落，就算只是一場夢身上應該也會有甚麼後遺症，出乎意料的是河內身上連一個傷口都找不到，看起來就像未曾發生過那些事情一樣。那個世界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有那麼多愛著與被人愛著的生物存在，他們不斷追尋著某種真相，一個能讓自己安心離去的事實，河內多少猜得到──他差一點就要成為那些生物的其中一員。

為了確認自己的所在地，河內確認身體沒有大礙後便起身到處探索，他一開始是被某個人抓來這裡的嗎？他所在的場所這一切都像是某個研究所一樣，他曾經在冠茂的實驗室裡見過類似的構造。雖然不像是研究酵母菌的樣子，說不定是某種人體實驗，要拿來測試人類在遇到末日時的反應──之類的，河內自己也不好確認究竟是怎麼回事。

既然回到了現實世界，應該就能跟冠茂重新連絡上吧？河內試著拿出手機，然而撥了好幾次，手機卻一直轉入語音信箱，那一次的接通簡直就與奇蹟一樣。冠茂該不會真遭遇了甚麼不測？還是他就跟自己一樣，被關在這間實驗室的某個地方被迫接受不人道的實驗？河內越想越要把自己給嚇死，趕緊邁開腳步找尋冠茂的下落。

「完全分不清楚東南西北啊，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要是有甚麼導覽圖可以看就好了。」

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不過只有吐槽此時此刻的狀況才能讓河內壯起膽子。說起來在那個世界裡聽見的聲音也是實驗的一部分嗎？聽見自己的聲音這點有夠惡趣味的，要是見到了始作俑者肯定要揪著這點好好吐槽才行。

但那個語氣、以及想像中的表情……怎麼樣都不像是開玩笑，如果真的是，安排的用意又是甚麼？主謀者希望有誰可以拯救自己嗎？

「……他說，這個主謀者也是……他的摯愛吧。」

河內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接著朝著某個方向跑去。

冠茂沒有打贏眼前的自己，但現階段主謀者也沒打算將他綑綁起來，沙盒計畫在河內找出方法脫離的時候就已經宣告失敗了，對他們來說如果得到幸福的方式只有回歸天空，從一開始就沒有逃離末日的結局。

不曉得河內究竟去了哪裡，也有可能脫離後被傳送回原本的世界，到時候他也得將冠茂送回去才行，又或者他會讓冠茂留在這裡，造成兩個截然不同的末日……即使是自己，冠茂也猜不到對方的心思，經歷過一次末日的人究竟在想些甚麼，那不是一介從未經歷過的天才能夠想像的。

「儘管嘲笑敗者吧，我們的世界注定滅亡。」

「你從來沒想過要改變，而是任由他毀滅嗎？」

「那有甚麼辦法，等到我注意到時，我已經成為了主謀者，再也不可能從命運之中脫離。真正的幸福只有自己才可以獲得──真是可笑的發言。」

主謀者露出嘲諷的笑容，或許是自嘲自己直到現在仍然有想要得到幸福的想法，他的世界已經迎來末日，他就算想要重頭開始恐怕也是徒勞。冠茂無法拯救眼前的自己，他只是靜靜地走到他面前，輕輕地握住對方的手。

「雖然這只是我的猜測……你是為了某個你也深愛的人這麼做的吧，而那個人──我們都一樣。」

雖然這個想法實際上有些可笑，但冠茂仍然願意相信對方並沒有惡意，只不過在探尋的過程中稍微繞了點遠路而已。做實驗就是這樣，當自己認為這個研究方向沒錯，最後的結果卻容易讓一切化為烏有，現在的主謀者只是在做實驗的過程中出了點差錯罷了。

「他搞不好已經回去了吧……我會送你回去的。」

主謀者淡淡道出這句話，眼神撇向了另一邊，或許不是他不願意面對這一切，只是單純不擅長面對離別而已。這一次的離別，他會與這個世界永別，他口中那個末日的世界級將把他帶回錯誤的輪迴，這絕非是他所願，只不過是世界的法則必須這麼做而已。

「沒有別的方法嗎？雖然這麼說很像是風涼話，但能夠幫上的忙，無論甚麼我都會幫的。」

「已經獲得幸福的人不需要插手不幸的人的事！」

「你說甚麼，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小冠。」

兩人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河內露出自信的神情出現在他們面前，而他所換來的是兩張截然不同的表情──欣喜的是與他朝夕相處的冠茂，而錯愕的則是那個人所深愛的他。

「有一個人在等你，他要我告訴你『無論你在哪裡，他都會親自去迎接你。』」

就像是打暗號一樣，冠茂並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很顯然主謀者已經動搖──他相信了眼前的話語可以為他帶來幸福。

「……但你最終選擇了回歸天空，河內先生。我們也都是已經回歸天空的人，我只是……留在了這裏。」

「你在說甚麼啊小冠，虧你還是天才，連這點小事都不明白嗎？」

河內裝模作樣地走向自己世界的冠茂身邊，憑藉身高優勢一手就把冠茂攬入懷裡，看起來就像是從某個世界歸來的勇者一樣。

「我相信的可不是幸福，而是你啊。」

從那個異空間出來之後，甚至是回到了現實世界，河內便了解了這一切的真相，儘管他對於那個計劃的事情一無所知，但他能夠明白自己所交付的那些話語，以及這一切的意義。如果迷失在其中的是他的摯愛，那麼就算是失去性命他也會這麼做吧？正因為是自己，正因為太過了解自己的所作所為，河內現在才能笑著說出這番話──為那個世界的自己拯救摯愛。

「……雖然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還是很可怕啦。」

「河內先生這個時候就不用這句備註啦。」

「……敗給你們了，果然是我認識的河內先生，以及我自己。」

主謀者冠茂的身體漸漸化作光點，他已經明白自己的實驗徹底宣告失敗，就像是古老魔法裡時常提到的咒語──相信的心就是你的魔法，如果沒有彼此信任，希望與幸福在末日面前也只是空中閣樓。

不過在主謀者冠茂即將轉身過去之前，他像是突然看到甚麼一樣眼睛瞪大著，隨後緩緩流下眼淚，消失在光輝之中。

「……『我』離去之前究竟看到甚麼呢。」

冠茂一面整理著這一次沙盒計畫所統整出的數據，一邊替已經離去的自己資料歸檔，一旁的河內則是收拾著實驗室裡殘亂不堪的桌面，這個地方若是保存得當，也許哪一天對方回來的時候就可以將這些交給他──雖然是毫無根據的想法，至少兩個人的意見得到一致。

「大概是那傢伙來接他了吧。」

「那傢伙？那個世界的河內先生嗎？」

河內沒有答話，任由冠茂猜測了好幾個答案最後鼓著臉頰要河內不要賣關子，但這種事情實在讓他難以給冠茂正確答案──畢竟他也沒看見自己的模樣。如果經歷過末日，哪怕只斷手斷腳都是再好不過，河內可不希望看見長著同一張臉的自己變成這副德性。

但答案大概八九不離十吧，那個幸福的笑容只有與摯愛之人重逢時才會出現，至於他們回到了哪裡，那就不是生存者的他們能夠知曉的事了。

末班車。

舊式火車的鳴笛聲將冠茂喚醒，身旁是他許久沒有見到的摯愛，他們的旅途看起來還有很長。冠茂詢問他知不知道終點站，但對方只是搖搖頭，看起來也只是順從著指引搭上火車罷了。不過這倒是不打緊，他們本來就沒有地方回去，就當作是一次旅行也好，他們也許可以找到不同的結局。

抵達目的地之前，再多睡一會吧，夢裡或許──能見到另一個世界幸福的他們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