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巡月

踏雪循跡

※CP：雙雲雀

※作繭自縛、鏡中拈花與嚴冬未落的雪

那一年他回到了心心念念的故鄉，冬天裡他罕見地穿上厚重的大衣，這並不妨礙他的行動，只不過讓他本就瘦小的模樣更加凸顯。以往的故鄉這個時節白雪靄靄，覆蓋在寂靜的大地上，偶爾讓學生們抱怨連天，舉方電車停駛、寸步難行之事經常聽說，不過這並不在他能夠接受的遲到範圍內──電車停駛這種理由，他相信他的副委員長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學校的天台也一直是他的心頭好，絕大部分的時候他會待在天台上，靜靜地看著學生們三三兩兩群聚一堂，儘管他始終不能明白被他稱作草食性動物的人類為何總喜歡群聚，強者畢竟總是孤獨，這些日子以來他看過不少草食性動物的堅韌以及難以被打敗的精神，人多還是力量大、就算他一點也不想承認這句話，卻也有他的幾分道理。

作繭自縛？大概是吧，畢竟他從來沒想過如他一般的強者最終竟也會與草食性動物為伍，他勉強承認的強者也告訴他這麼做才是對的，他很難形容這種感覺，只覺得自己根本是被利用了，不過那又何妨？當面咬殺破壞學校的兇手，以及與各路強者對弈，最終都成為他強大力量的糧食，讓他走向真正的強者之路。

十年後的自己已然是名強者，卻仍然守著自己最愛的故鄉不放，真正強韌的人是擁有守護之物的人類，草食性動物偶爾口中也會蹦出令人驚訝不已的話語。他若有所思地想，在這座灰濛濛的小鎮繞了幾圈，還是跟以前沒有兩樣的景象，只不過更加科技感了一些，聽說是十年後的自己去新增的建設，還真像是自己的作風。

過了多少年肯定都是如此，他仍然強大、自傲、孤獨，卻不感到寂寞──被稱作圓融的孤獨會讓人的內心日益強大。等到他終於又見到那個人的身影，他就坐在自己的和室裡平靜地看著不速之客，彷彿一切都已經註定好一樣，他的笑容還是游刃有餘。

「……你一直都在這裡嗎？」

他們就這樣對望許久，就對自己的理解來說，當十年前的自己出現在自己的和室時，他肯定想著要如何將他趕出去，或者以再平常不過的理由與他展開睽違十年的戰鬥，但他收起了傷痕累累的浮萍拐，輕挑起眉，彷彿原諒了眼前的莽撞行為，又或者因為他承認自己成為了心目中的強者，他才能以從容不迫的態度應對這一切？

「這裡的意義，你也能明白。」

「的確。」

窗外沒有如預想之中下起白雪，他們之間有的不過只是沉默，並不讓人特別難受，金屬拐偶有的碰撞聲以及庭院裡竹子敲打石頭的聲音特別響亮。那是須臾的寂靜，誰也不是寂寞的人，誰也不感到寂寞與畏懼──他們都為強者，為不可一世的王。

雪仍未落下，他們便這樣沉默著，誰也沒有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