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巡月

Occasional

※CP：阿加斯+姆斯塔

※終ノ空計畫：A

夏天的蟬聲總是那樣讓人心浮氣燥，即使是想要將他們從腦海中驅走，下一秒又不聽人勸阻地高聲合奏。同樣是坐在課堂聽著百般無聊的課程，斜前方的拉姆薩就更容易找到自己想做的事來打發時間，或許也是藉此逃避掉實際上已經聽了不下三次的講課。阿加斯心想，他們既然同身為上流社會的子民，為何還要與一群下等人民接受同樣的教育，只為了政府所說的那種人人平等的自由？至少他是完全無法忍受了，與隔壁班的迪利塔共爭第一第二名的日子他早就過膩了，拉姆薩這種萬年老三實際上才是最有權威的，真搞不懂他為甚麼不好好發威一次，讓其他人知道他的厲害？

於是阿加斯想著翹課，最好是假借甚麼名義好讓他逃避老師對他的追問以及憐憫，僅存的只是高得過人的自尊心，他想著自己還是到圖書館裡自習會讓他舒爽一點，沉悶的教室以及喘不過氣來的蟬鳴在圖書館的冷氣下彷彿就可以得到紓解，實際上只是心理作用，但他的確相當有效。

阿加斯在老師請教他為何頭痛的時候快步離開教室，就彷彿他完全沒有病痛一樣，或者說急於休息而加快腳步或許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邏輯。走廊上幾乎遇不到任何學生，操場上也只有滿頭大汗做著來回跑的體育課學生，只有蟬鳴聲依舊，只有令人暈眩的陽光依舊，午後三時的太陽還是刺眼的讓人不得不閉上眼睛。阿加斯從不信仰一切，真要說的話他只信仰他自己，所謂不自量力的伊卡洛斯也只是他的能力不足和過於自大──但實際上擁有力量的人是應該自大，只有自己為自己的驕傲才是真實。

踏入圖書館內的冷氣瞬間就將阿加斯的煩躁感降到最低，窗外的蟬鳴在隔音玻璃的效果下也彷彿距離自己很遙遠，圖書館是學校內最與世隔絕的桃花源，與其他學校更為不同的是，在他們學校圖書館打開玻璃門能夠通往圖書館的中庭，就像是個小小的箱庭一樣，許多學生利用陽光的絢爛以及僅能觸碰些許的天空進行討論與談天。阿加斯對那片天地不感興趣，他只有偶一為之在那裏看見望著天空恍神的拉姆薩，偶爾他會覺得拉姆薩距離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不單只是身分上的，就連想法也遠比其他人要來得遙遠。

既然如此迪利塔又是用甚麼名義留在拉姆薩身邊？那個毫無禮節的窮小子卻得到拉姆薩絕對的信任，他是如此強大卻又卑賤的像是家畜，阿加斯不明白迪利塔怎麼想──也不想要去了解──但他必須清楚地讓他明白，作為家畜就連奢求的想望都不配擁有。

「這不是阿加斯嗎？你也是來翹課的啊！」

與他們全然不同制服的姆斯塔迪奧出現在他的面前，手裡還拿著《我，機器人》這種根本不符合他智商的文學小說，阿加斯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決定徹底無視對方的招呼朝自己習慣的角落走去。但很顯然姆斯塔迪奧早就洞察這一切，他搶先一步走到阿加斯的面前，從不知何處掏出了蘋果，直直地對著阿加斯昂首氣使。

「拜託，我向你打招呼了，你也回個幾句吧？」

「……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

阿加斯繞過姆斯塔迪奧，但對方又用更快的速度阻擋在他面前，幾次下來他也覺得煩人，索性把他拉向中庭好好聽對方到底要講些甚麼，如果只是無聊的噓寒問暖他就立刻就地制裁──區區一個混進貴族學校的平民百姓，光是這個理由就能構成他心中的正義成形。

「你過來到底有甚麼目的？」

「我來尋找黃道勇士，有一些事情我想跟他確認。」

「……甚麼黃道勇士的，那不過就是虛構的傳說故事，愚蠢的家畜們正因為信仰那種不切實際的傳說，才顯得愚昧無知……」

阿加斯清楚拉姆薩正是這些人當中最深信不疑的，他的話鋒漸弱，反而引起了姆斯塔迪奧的懷疑，而姆斯塔迪奧本人並不笨，他很快就意識到阿加斯的想法並且竊笑了起來。

「你可是把黃道勇士都罵進去了，這種無差別大範圍攻擊下次說出口之前要先多想想啊。」

隨後他就開始看起自己的書，姆斯塔迪奧將他過來的目的說得很清楚了，他來找的人就是拉姆薩而非阿加斯，只是「基於禮貌」才會與他打招呼而已。不被重視、不被期待、就算是基於他們之間並不熟稔，還是讓阿加斯更加心浮氣躁──就算怪罪於太陽，太陽本身就是無罪，他無法降罪給任何人，而他甚至對眼前的庶民毫無反駁與招架之地。

阿加斯這股無處宣洩的怒氣很快就將他轉移到姆斯塔迪奧所看的書上，他憤而拍掉他手上的書，儘管他明白那是學校的公有財產，姆斯塔迪奧雖然最初也是一副驚訝的樣子，但他很快就理解了情況，心不甘情不願地撿起書，拍拍上頭的草屑，絲毫不在意阿加斯的一舉一動。這讓他更加憤慨，就連陽光都無法替姆斯塔迪奧頂罪，他終於對姆斯塔迪奧出手。

「……你還打算執著於我嗎？黃道勇士的冒險早就開始了。」

「你說甚麼？」

「因為你實在很有趣啊──不具備被任何事件挑選的條件，卻又不情不願地追在主人翁身後跑，你像是個不甘於配角的小丑，可在這個故事裡，配角是沒辦法翻身的。」

直到那一刻阿加斯才感覺到怪異，他記憶裡的姆斯塔迪奧不會說出這種話，他逐漸鬆開了手，太陽也顯得更加昏暗許多，現在仍然是午後三點，顫抖的時針一動也不動，並非科學能夠解釋的現象讓阿加斯感到了害怕。

伊卡洛斯難道也是因為畏懼才會墜落嗎？

「這不是阿加斯嗎？你也是來翹課的啊！」

與他們全然不同制服的姆斯塔迪奧出現在他的面前，手裡還拿著《我，機器人》這種根本不符合他智商的文學小說，阿加斯頓時回過神來，愣愣地回應了幾句就匆匆離開。姆斯塔迪奧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或者說他不應該在這個時間出現在圖書館內，等到他經過走廊的時候窗外的學生早就在做有氧運動，下課的鈴聲不偏不移響起，阿加斯又回到了他的座位上。

「那個，你還好嗎？看你匆匆就離開教室……」

「啊、啊啊，我沒事，謝謝你的關心。」

儘管已經是接近放學的時候，拉姆薩卻還不打算離開學校的樣子，想起他每天放學都會為他的妹妹借閱書籍，八成是自己也打算待在圖書館一陣子，這樣的話就沒什麼好值得驚訝的。阿加斯冷不防地想起剛才的經歷，「姆斯塔迪奧」在等待黃道勇士──他在等待拉姆薩去圖書館做甚麼？那是他無法涉及的故事，既然如此迪利塔大概也不行吧？一想到這裡阿加斯就不自覺地露出微笑。

－記：在一切尚未開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