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巡月

前言：

這裡是亡者企劃的死相，獵奇部分不太擅長於是抓了擅長的角色來編織故事，
很開心這篇在壓力最大的模擬考時可以順利生出來，而且字數還極限突破(?)
內容跟心境都是自己非常喜歡的，也希望你可以體會到其中的情感。

有R-15注意、有獵奇描述注意、最後的結局是如何還請細細品嚐，
那是亡者想要傳達給你的話語。

艷紅的血滴落在銀白十字架上，黑夜裡亡者的身影依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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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killed myself.
 
 



 
※亡者企劃
※CP：康拉德x威廉
 
 


 
賽璐璐片製成的天花板隱隱透下救贖的光，威廉從睡夢中漸漸睜開眼睛，昏沉的腦袋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身在何方，遠處隱隱傳來的禱告聲便提醒了他兩個月前、在自己身上所發生的一切荒謬之事。
因為一點小錯而被錯判死刑的威廉從軍中逃了出來，不過是莫須有的罪行竟被上級長官誇大成為死囚犯，加上逃軍一刑簡直罪加一等，全國上下都發布了追殺令，無論是生是死都要將威廉抓回國家接受審判。

世間不就是如此殘酷？只因為威廉擁有不死之力，他人就將其視為怪物到處排斥，為了自身利益甚至可以捏造出不存在的事實使他人信服。曾幾何時威廉嚮往的平淡生活已經逝去，如今剩下的只有勾心鬥角的官場，和互相猜忌的夥伴──他一開始可是聽聞軍中生活那稱兄道弟的親密關係才選擇成為軍人，如果讓他提前知道最終的結局是逃亡、那他寧可人生再重新來過。

他在逃亡過程中遇見一名黑教父，和他一樣是被這世間抹黑評價的善者，習慣抹上的墨色眼線增添幾絲威嚴，人們謠傳這名黑教父私底下有著將人殺害後大啖朵頤的黑儀式，可威廉仍然覺得那都只是無稽之談罷了，畢竟在他面前的黑教父，是唯一相信他不是怪物的善者，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


 
因為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黑教父便握著他的手，告訴他一切都會沒事、我就在你的身邊。


 
威廉很快就墜入了複雜的情感之中，他很感謝這名黑教父在他危及時的出手搭救，在這段相處的歲月中他也發覺到自己越來越離不開他，但這叫做愛嗎？還是說只是單純因為沒有人願意相信他，而從中產生的依賴？想要確認這份情感的想法越來越強烈，於是他趁著黑教父不注意時偷偷在他的酒杯裡下了迷藥──當威廉流連於酒店時，從意亂神迷的客人手中拿到的──沒想到能在這種時候派上用場，威廉笑得一臉燦爛。

藥效很快就發揮作用，威廉從黑教父迷濛的眼神中看見了自己，他粗曠的手臂將威廉擁入他的懷中並接吻著。如果可以確認黑教父是否和自己一樣擁有相同的感情就好了，但是在確認之後呢？……老實說，威廉無法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接受那個真相。

那時威廉想，他不惜獻身也要獲得的答案真的有那麼重要嗎？可當他在意亂情迷之中聽到那低沉嗓音呼喚他的名字時，竟然讓他感到如此臉紅心跳。而後，無論是接吻或上床他們也都做過了，一直到威廉有天穿上被丟在床底下的衣服、不經意的出聲說道黑教父時，他才想起自己從來就沒過問他的名字。現在問應該還來得及吧？正當威廉要開口時，還躺在床上的人已經先回答解決威廉的疑惑。


 
康拉德，流浪於各國的放浪牧師。
威廉覺得自己真的戀愛了。


 
確定了自己的感情絕非虛偽以後，威廉開始將自己的信仰一點一滴的灌注在康拉德所謂的宗教儀式上。起初身體自然是抗拒到連自己都感到意外的程度，但漸漸的威廉發現自己可以接受禱告聲源源不絕地傳入耳中時，他可是興奮得忍不住投入康拉德的懷抱中，也不顧其他牧師們的目光──反正他至始至終都只是為了愛才成為教徒罷了。

一開始在自己的國家時，威廉始終不明白為甚麼不存在的神會受到眾人的信仰與崇拜，對他來說只要他的國君肯中用他，那對他來說就是擁有信仰。然而當威廉逐漸了解康拉德以後，他明白那不存在的神對信徒們來說是多麼重要，那在這個汙穢的世間是不可接觸的存在，唯一光明的象徵──也難怪會有人說內心脆弱時最容易被宗教入侵，這句話可說的一點也不假。

威廉始終只是為了他口中所謂的愛而成為教徒，漸漸的他發現自己再也無法聽進去任何一句祈禱的話語，他開始認為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神的存在。本來就會有這樣的下場──他本是無神論者，因為愛而改變自己的信仰未免也太愚蠢？


 
那威廉心想，他還愛著康拉德嗎？


 
他向康拉德表明了這一切，說明自己其實根本不是信仰者，但他仍然很感激康拉德在自己危及時救了自己一命，他願意將他這條不死的生命奉獻給他。康拉德甚麼也沒說，只是轉過身去繼續向他的神禱告，或許自己是打擾了他禱告的時間吧？威廉決定默默的退出禱告室。

後來想想那或許是康拉德最後的告解也不一定。

沒有了可以信仰的事物，沒有了可以奉獻生命的人，那他這條不死的生命還剩下甚麼呢？威廉把玩著先前從康拉德手中接過的十字架，銀色的光輝在日光燈的照耀下顯得閃閃動人。這就是神所賜與的恩惠吧？不管是康拉德，還是其他教徒們，都是因為被這道光所吸引才會毅然投入教堂生活，儘管對威廉來說還是很難理解、但已經多少不會像以前那樣有強烈的排斥感，這一切都還要多虧了康拉德呢。

反正也沒有什麼事情好做，乾脆在教堂附近晃晃吧，才剛走出房門威廉就和康拉德撞個正著，康拉德一副神情慌張的樣子問他接下來要做甚麼，是害怕自己從這裡逃走嗎？還是擔心自己走出門後會被抓回那個國家呢？威廉淺笑著說只是出去散個步，便被康拉德抓住手請求他這個星期日一定要出席教會的典禮。

這一次，是康拉德終於可以向他的國家宣示他才是最適合成為教皇的人。


 
威廉在這段日子內被交代不能隨意外出，還被康拉德強制蒙住了眼睛，宣稱是不讓他在看見外頭世界的醜陋。儘管口頭上這麼說，他們還是作著世間認為汙穢的事──就算辯解是受到神庇護的神聖儀式，但威廉自己心裡也很明白他正在一點一滴瓦解對這個人最後的信賴防線。

當初的愛到底到哪裡去了呢？還是說那只是一種依賴的情感，他們兩個之間根本沒有愛可言？康拉德從來沒有對他說過愛，而他也同樣吝於開口說出愛這個字眼，是因為自己心中的不確認感導致兩人的關係逐漸崩壞嗎？也許他們都只是憤世忌俗的人們，剛好在同一個時間點遇到了彼此罷了。

很快的星期日就到了，當威廉被康拉德牽到了某個禮堂的正中心時，他覺得周遭有無數雙眼睛正在注視著自己，彷彿像是國家重要慶典時的巡兵典禮。想像他自己正在數萬個士兵面前，以熟練的手法轉著手中的西洋劍，接著是巡禮兵輕耍著軍槍，再來是整齊劃一的隊伍遊行……

每一個想像都觸動著曾經的軍人魂，每一個回憶都讓他忍不住在腦海裡播放了好幾次，也許威廉天生就是軍人的命，成為信徒甚麼的根本就是想都沒想過的事情，只是剛好遇到了康拉德、只是剛好愛上了這名黑教父──就只是這樣。

 
「威廉先生，你是虔誠的信徒嗎？」
「不，我不是。」
對威廉來說唯有那個國君和那個國家，才能被稱做他的信仰──其他甚麼也不是。

 
「那麼，你願意為我展現神蹟嗎？」
「甚麼神……」
話還沒說完，威廉就感到一陣暈眩，他很快就察覺到自己接下來的命運會是如何。打從一開始他跟康拉德的相遇就是場騙局，是命運跟他開得大玩笑，但唯有這樣他才可以擺脫被稱之為「怪物」的命運，康拉德就是神所派遣的使者、是要幫助他逃離這場像是玩笑般的命運。

他就這樣把自己一次又一次，不停的殺掉了。

 
一開始感覺到自己的肚子被劃了一刀，接著被重物狠狠的釘在某個地方──那該是耶穌曾經待過的十字架上吧──就像是個罪人一樣，他現在就在眾人面前展示著他的罪孽、他是多麼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只因為自己這份不死的力量，讓他過著跌跌撞撞的生活──最後跌入了他最嚮往的死亡之中。

手臂被釘住的地方開始流出汨汨的血，不過就算不這麼快止血他也不會馬上死去，不死的身體可不是想像中的那麼簡單，想要死亡可要有很大的勇氣跟決心──不把自己弄到崩潰是不會死的，這點威廉是最清楚的。

劃過自己身上的感覺還很輕鬆，但漸漸的力道就變得沉重了起來，有些東西從剖開的肚子中掉了出來，咕嚕嚕地滾到地上，還有被踩碎的聲音。手上的肉被切了好幾片起來，現在自己的模樣是怎麼樣呢？感覺到冷颼颼的、可能是骨骼裸露在外面的感覺吧，真是諷刺啊、一開始還相信對方是個善者，沒想到謠言是真的。

可是卻又覺得能夠死在這個人手上真是太好了，能夠結束自己如吸血鬼般不朽的生命真是太好了。
 


「不用擔心，一切都會結束的，威廉先生、你不用再重複這樣的人生了，我已經替你殺掉了不死之軀，你就好好的到下個世界與我會合吧，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
耳朵已經出現了陣陣雜音，聽不清楚康拉德到最後究竟說了甚麼，感覺起來彷彿是很遙遠的事情，威廉突然想起了康拉德第一次呼喊他的名字的事情，那低沉的嗓音直到現在還是令他眷戀，也許愛情總是盲目的象徵吧？可是威廉還是覺得，康拉德是來拯救他的使者，無論是他怎麼對待自己都是一樣。

能夠這樣全心全意相信一個人，對威廉來說似乎是非常久遠的事情了，他要感謝康拉德讓他又理解到這點才對。
 


突然覺得下半身好像變得很輕盈，但是威廉已經張不開眼睛去看看現在自己的模樣，大概是哪裡跟下半身切斷了吧？他現在變得很輕鬆，就差一步就可以看見康拉德口中的天堂，再一點時間就可以讓他回到神的懷抱中。

記得康拉德曾經告訴他，就算不是信徒，只要相信神就可以到達天堂。那麼像他這樣的罪人也可以嗎？像他這樣不守職責的軍人也可以嗎？康拉德只是輕輕撫著他的髮絲，告訴他一切都會沒事的。也許從那一天開始，康拉德就在策畫著要如何讓他解脫吧？不過這名黑教父想出來的辦法還真是殘忍，雖說這樣也是最有效的辦法──他怎麼都沒有想過呢？


 
把肉身毀滅了，那就不用談何謂不死了。


 
「　　　，　　。」


 
威廉此刻好想流淚，但是他已經連流淚的可能都沒有了。
他的身軀已經變成無數的肉塊，碎落在銀色的十字架上，而在他失去意識前最後的聲音──
 
 
 




 
 
OMAKE
 
康拉德現在眼前有一桌豐富的佳餚。
對於方才才執行完他第一件也是最後一件殺人的行為後，對於滿桌的佳餚實在有些食不下嚥，其他的教徒問他怎麼了，他也只能露出勉強的笑容說著他沒事。在看過那麼恐怖的畫面後，居然還是有人可以有說有笑地吃完這桌佳餚，也許是他對於神的信仰還沒那麼虔誠吧？
他隱約記得自己好像有甚麼事情沒有完成，但是眼前的食物要是沒吃完會被教皇責怪，「明明是神所派遣下來的使者，要是吃了他的肉就可以長生不老了！你不希望跟神一樣獲得同等之力嗎？」、康拉德甚至想像得到教皇七竅生煙的模樣，緊抿的嘴角也稍稍舒張了些。
 
所以康拉德只是輕輕咬了一口，就那麼一口，讓人有點難受卻很美味的味道，教堂裡的廚師真的是很了不起的人，能夠把那些小肉屑變成如此美味的佳餚，他都想跪在神的面前了。
可是僅僅只有這樣是不夠的，他總覺得自己還有甚麼事情沒有做完，於是康拉德走到了血跡斑斑的銀色十字架面前，將自己身上的十字架掛在上頭，跟那個人的軍刀一起、並為他們獻上最虔誠的祈禱。
 
「……願你能擁抱死亡，」
 
 
 
 
 
──並且永遠的擺脫不死的寂寞。
 
 
 




 
 
後記：
 
康威是我一直以來都獨自在支持的配對，至少我還沒有看過網路上有人寫過，多少也是參雜了自己的私心──我就是個寫康總的寫手嘛^q^(###)
想了很久還是不希望康拉德做壞人，畢竟他的舉動是讓威廉擺脫不死輪迴的辦法（也是我現在想得到最好的解釋），所以才補上了段OMAKE、就不知道這樣是不是會被接受了。
其實寫著寫著我也覺得他很不像威廉，但若果在絕望之中能夠緊抓住一根稻草，那麼無論最後那稻草是讓你沉淪亦或獲救，我想都是會不願放手直至毀滅吧？至少無論是對筆下的威廉，還是自身都是如此。
然後，康拉德最後還是有說出那句話的，雖然以他的身分來說其實、不應該就是了。
謝謝主催然後也謝謝因為壓力過大而被我這樣玩的兩人，我是小陽、我們下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