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巡月

気になるあいつは悪魔少年



※CP：康庫，城市企劃正篇、年紀調整有
※像這樣吃著冰的話　兩個人可以跑多遠呢
※BGM：気になるあいつは怪獣少年



01.

──所謂的惡魔，一共有四個特徵。

那一天的天氣很好，幾乎所有的人都可以知道夏天的腳步近了。少年在整日開放冷氣的圖書館內安靜的待著，手裡不停翻閱著自己有興趣的書籍，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看得讓人也挺愉快。
少年的名字是康拉德，位於城市內的神學院就讀中，他最大的興趣就是拉著一旁的路人進入教義的世界──畢竟他可是虔誠的神之信徒，能夠讓這個世界上多一個人明白神是何等偉大是他的使命，他一向都把這件事情當作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意義。

──第一、他們有雙又黑又大的硬角。

冷 氣運轉的聲音迴盪整個圖書館，幾乎此刻聚在圖書館的學生們都是為了避開外頭酷熱的陽光才走入圖書館避難，因此圍成一圈的學生們有些小聲地聊起天來，也有些 隨手拿了本厚重的書當作枕頭打瞌睡，康拉德只是專心一致地看著手中的書──雖然總是被同班同學調侃自己並不適合看書，但那又如何？求學的知識無論適不適 合、都是神所賜與的恩惠。
不祥的跫音響起，而沒有人聽見。

──第二、他們有雙足以魅惑他人的雙眼。

說起來今天也是他們學校的結業式了，只是康拉德嫌校長說的話太過冗長而先逃了出來，反正等之後再回去就行了──本來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心裡一點罪惡感都沒有。認真學習的學生怎麼會被責怪呢？師長們不是都樂於看見學生們的好學嗎？
那跫音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康拉德仍舊沒有注意到，靜靜地看著自己手中的書。

──第三、他們身上擁有強大的魔力，然而這些都不足第四樣來得真實……

「第四，他們對人類……」
「──康拉德！」
儘管對方刻意壓低了音量，其他認真讀書的人還是朝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康拉德身上掛著正在胡鬧的一名學生，也許是這樣的畫面早已司空見慣、其他人也沒有特別想要搭救康拉德的意思，只有把頭撇過去繼續剛才中斷的工作。
至於被纏住的當事人，在聽到聲音的那一刻已經得知究竟是誰打擾他愉快的讀書時光，斜眼瞪了上去、果然與自己的猜測沒有相差太遠。

「庫恩，圖書館內禁止大聲喧嘩，不是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嗎？」
「你們的規定還真麻煩啊──啊對了，休業式快結束了，你趕快回去班上吧。」
看來少年──庫恩是特意來提醒自己這件事的，康拉德只得小聲說聲謝謝後，將書放回原位。
關於惡魔的研究還沒看完呢，等到開學之後再來好好詳讀吧，康拉德如此在心裡盤算著，便與庫恩一同離開圖書館。




02.

今天是學校的休業式。
神學院內的學生三三兩兩地走出校門，不時還討論著暑假該作些什麼的話題，畢竟他們就算再怎麼樣信仰著神、也不過是個學生罷了。康拉德安排著自己暑假的行程之餘，也不時注意班上同學決定將要去哪裡遊玩，可以的話他並不想在暑假還遇見其他人。

「康－拉德！你暑假要去哪裡啊？」
康拉德還在整理書包的時候就被庫恩整個人趴了上來，搞得康拉德只得停下手邊的工作先專心應付庫恩的問題，想說隨口打發一下對方就好、但他又是邀請自己去看煙火，又是希望自己可以陪他一起去吃冰的，在旁人看來他們是好朋友嗎？康拉德無奈的嘆了口氣，現階段還是只能先答應對方再說吧。
休業式的校長談話還是一如往常的長，康拉德一個人走在歸途路上感到清爽自在，畢竟他本來就不太習慣跟許多人待在一起，能夠更加接近神的必定是安靜靦腆的人！不知為何，在他的心裡總是有這種想法。

（嗯？那個人看起來好像是庫恩……）
庫恩的樣子看來鬼鬼祟祟的、不曉得他想要到哪裡去？基於這點好奇心，康拉德決定先追上去看看庫恩再說。不過說也奇怪了，他本來就不想跟任何人有所接觸，為什麼一碰上庫恩就有種莫名的吸引力呢？不、一定是因為庫恩太常黏著他了，黏到他不得不去關注一下庫恩會不會作出超出常理的行為，一定是這樣的！康拉德試著說服自己的同時，他追著庫恩來到雜貨店。

他在雜貨店買了一支冰棒，一邊舔著一邊小跑步離開雜貨店。會不會是已經發現他在跟蹤他了？康拉德心裡一慌，就喊出了庫恩的名字要他停下腳步，然而對方並沒有聽見，只是自顧自地繼續往前跑。
而且那個樣子好像是希望康拉德追上他似的。

最後在一片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庫恩停了下來、轉過頭對著康拉德訕笑。



03.

「怎樣？你還是追上了嘛，對我感到好奇了對吧？」
「不，只是怕你惹出麻煩、壞了學校名聲。」
面對庫恩那調侃的語調，康拉德只是冷淡地回了一句──不過事實上也的確是對庫恩感到好奇了，像這樣的轉學生平時的暑假究竟會去哪裡呢？莫非會到連他也不曉得的教堂裡偷偷禱告？不管怎麼樣，這話康拉德是不可能說出口的，怕說出口了只是會讓對方更加興奮，他可不想往後的日子都得被對方纏上。
庫恩笑嘻嘻的說著他的大發現，關於這片草原上可能會出現的動物、曾經在這裡發現過一大朵香菇、或者是一些微小的幾乎讓康拉德不自禁認為他為什麼要記住的事物。但在庫恩毫無關係地說出這裡曾經發現過惡魔的蹤跡時，康拉德的眼神亮了起來。

「惡魔……你是說聖經裡提到的惡魔？真的有人在這裡召喚過他們？」
「是呦、康拉德，有興趣了嗎？要不要一起來召喚看看？」
儘管神學院的學生背地裡召喚惡魔是違背校規的，但康拉德還是不由自主地興奮起來。少年的熱血裡總是有股衝勁與反骨，會想要去嘗試大人們不讓他們作的事，一不小心就會引來意外──但少年少女們還是會執意去追尋被禁止的事物，他們想要成長──大概可以被這麼說吧？

庫恩跟康拉德約定好，每天下午三點就帶著兩枝冰棒到這片草地上集合，大概只是庫恩想要吃冰吧、不過康拉德這時也沒有注意這麼多，點點頭並且勾起小指說聲好後就先回去家裡。
明天開始就要正式研究惡魔了，這教他怎麼不興奮呢？

「……真是好騙呢，康拉德。」
庫恩喃喃著，原本平順的頭頂長出了兩隻角。



04.

庫恩其實是惡魔，這是他沒有跟任何人說過的秘密。
身為惡魔卻潛入與他格格不入的神學院，這也是他沒有預料過的事情。庫恩光是想就覺得頭痛，要不是他上頭那位「大人」希望他進入神學院替他抓些可以作為祭品的學生，他哪裡需要應對那些令人發麻的神之話語、以及令他起雞皮疙瘩的聖經？沒辦法啊沒辦法、他那位大人就是如此至高無上，就算要庫恩替她犧牲生命，他也只當作是榮幸之至，壓根兒也沒想過要反抗她。

至於祭品──不用說，庫恩當然是希望康拉德能作他的祭品。

會選上康拉德其實也沒別的理由，僅是庫恩看不慣對方對神一貫的信仰態度，想讓他嚐嚐苦頭罷了。偶爾他會覺得觀察人類很不錯，像是看人類互相殘殺、用看不慣眼的膚淺理由解決另一個人等等，簡單來說就是些毫無理由的理由，每個人都是如此。
但只有康拉德這個人他看不膩，他喜歡看他受到驚嚇時的慌亂表情，或者當庫恩出口批判神時他那像要伸張正義般的嘴臉，每一種都讓庫恩忍不住捧腹大笑。但他知道不行，康拉德就是因為如此有趣才被他選上成為祭品，要是他變得不有趣了那位大人一定也不會開心，所以他必須要維持康拉德此刻的獨特性，為了這個目的、庫恩甚至已經作好隨時告訴他自己身分的打算。

「呵呵呵──康拉德到時候會露出怎樣的表情呢、我可是相當期待呢。」
庫恩拋向空中的是已經吃光的冰棒棍，偶爾他覺得冰棒棍是人類不可思議的發明，明明就是只小小的冰棒棍居然可以讓如此神奇的冰好好待在原地不動。比起那些庫恩嚐不出味道來的人類食物，他更喜歡只有冰涼之感的冰棒。
康拉德也喜歡冰棒嗎？不用說，在如此酷熱的夏天裡應該是喜愛的吧？對於這最偉大的發明，庫恩沒來由地感到敬畏。

親愛的祭品啊──他要以何種形式來吃掉你呢？



05.

康拉德隔天對庫恩遞出兩隻顏色不一樣的冰，一隻是蘇打、另一隻則是巧克力，似乎是他捉不住庫恩的口味才會下此對策。庫恩再怎麼樣也不能說他嘗不出這兩隻冰棒有何不同，只好閉著眼睛隨便抓了一隻──是巧克力，這個決定讓康拉德看來放心了不少，看來他似乎不擅長面對這種「巧克力」口味。

「庫恩、怎麼樣？巧克力口味會非常甜嗎？」
康拉德拋出這個問題給他時他差點沒嗆到，再怎麼樣都不能跟對方說自己根本吃不出到底甜不甜，庫恩無奈的苦笑著，支支吾吾了半天還是撒謊說不錯這個好吃──但他其實什麼也吃不出來。怕看到對方失望的表情，又想要逗弄對方的情緒搖擺著，最後庫恩還是妥協在維持現狀上，與康拉德聊著今天要作些什麼。
正所謂名義上是「暑假作業」，實際上卻是任何一位大人都會阻止他們的危險實驗，康拉德只覺得興奮的情緒不斷湧現出來，而庫恩則是打算在一旁靜靜的觀察康拉德這個有趣的人類。召喚惡魔畢竟不是簡單的實驗，必須仰賴人類的鮮血以及從遠古流傳下的咒語才有機會召喚成功，康拉德帶著庫恩來到城市內的圖書館，在宗教類別的書櫃裡翻了好半天、總算在最裡層找到一本佈滿灰塵的古老書籍。

「哇、感覺就很有歷史呢，說不定會記載神與惡魔的故事。」
「……大概是呢。」
庫恩簡略的看過康拉德手上的書，那只不過是以前的人類用他們自作主張的理論編織而成的荒謬論，真正的惡魔才不會隨意出現在人類面前，若真出現必定會帶著惡魔族們想要得知的理由，還會經過一連串複雜的申請，最後才會來到人間。
為什麼大人們總喜歡用惡魔來嚇唬孩子呢？這對身為惡魔族的庫恩來說，實在是非常不解。

「差不多該回去了吧？天色也暗了。」
「欸、可是我們不是才……欸？真的耶……」
其實只是庫恩讓康拉德的感覺變得遲鈍了些罷了，不知怎地、他私心地不想讓康拉德對於惡魔族有過多的誤解，但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情感，他還沒查覺。



06.

時光飛逝，眼看著暑假已經過去一大半，康拉德跟庫恩這份突然的暑假作業還沒有個眉目。庫恩整天就帶著康拉德在城市裡到處亂晃，還一個不小心闖入了前黑道二哥所開設的釣蝦場，被對方罵得狗血淋頭、趕緊落荒而逃。在這座城市裡總是會發生許多有趣的事情，康拉德明白這個道理、但不曉得自己究竟最後會被定位在何方。應該會是教父吧？對於自己的未來，康拉德總是有很多想像。
他偶爾會想像庫恩這麼討厭神的孩子最後會被歸類何方，也許他會與自己走上完全不同的道路，也許下一次再見面時他們就會變成敵人……誰知道？因為未來是神所決定的，不管自己如何猜測最終都敵不過神所開的大玩笑，康拉德始終是抱著這樣的想法而活。
他有沒有想過要改變命運……？很小的時候也許曾經有過，只是在受到多年的神學教育後，已經不這麼想了。

今天的他們還是坐在草地上舔著冰棒，一路天南地北的聊起自己的未來以及近況。康拉德偶爾會詢問庫恩到底什麼時候能夠召喚庫恩，但他只是神祕兮兮地笑著不多說什麼。康拉德本來就是好奇心很重的孩子，被庫恩這麼對待後他更加不滿，既然庫恩不告訴他的話他就自己去找吧！康拉德下定決心後，趁著他與庫恩別離之後，自己隻身一人又回到草地上。
召喚惡魔需要的魔法陣之前他已經在圖書館內找到了，剩下的就是召喚惡魔的決心──這個的話康拉德剛好特別多。深呼吸後開始念起自己創造的咒語，不曉得會召喚出怎樣的惡魔？他現在正在挑戰聖經裡被禁止的事物──是多麼讓人心跳不已。

「──康拉德，這樣是不行的喔。」
回頭一看，原本應該已經回家的庫恩此時站在夕陽裡，金黃色的眼睛瞪得圓滾滾地，康拉德不明白究竟是什麼不行，只是按照庫恩指的方向一看，許許多多大人從草叢裡冒了出來。

「怎麼可以召喚惡魔呢！」
「快點離開那隻惡魔！你的內心已經遭受汙染了！」
「太危險了快讓開！」
四面八方傳來的聲響快要讓康拉德喘不過氣，那些大人眼看著要來捉住他了、他的腳卻遲遲跨不出下一步。究竟自己是在害怕什麼呢？因為自己作了神無法允許的事情，之後的自己有可能會受到懲罰，甚至是離開神的懷抱？康拉德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究竟在思考多麼危險的東西，這時庫恩擋在康拉德面前，微微的笑著。

「庫恩！你在那邊會被抓走的！不要管我了快逃！」
「……還在堅持你那自以為是的正義嗎？」
好像也差不多該結束了吧，餘興節目只要這樣就足夠了，讓康拉德害怕並不是他的本意──怎麼樣都是自己看上的祭品，處於太長一段恐懼的時間可就會失去品質了。

庫恩張開黑色的羽翼。



07.

所謂的惡魔，有四樣特徵。

見到庫恩的那一瞬間，康拉德突然想起暑假剛開始時他所看的那本書，裡面的內容都再再與眼前的庫恩重疊。還沒有意識到現實與幻覺的差別，康拉德的手就被牽起、隨後是腳底騰空的感覺。
他們在飛？在天空中？──這是真的嗎？

「庫、庫恩你真的是……」
「你現在才了解嗎？我是惡魔，跟你們這些人不一樣。」
找了個距離方才那片草原較遠的空地停了下來，隨後面對康拉德充滿好奇心的發問，庫恩只是簡單地回答康拉德的疑惑。這些日子以來，多少也是對人類產生了興趣，他才會在康拉德有難時及時伸出手援助吧？可是庫恩自己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感，好玩？有興趣？感覺起來都不太對，也許是某種他沒有從那位「大人」口中所聽過的情感正在醞釀，畢竟他跟康拉德也相處了快要兩個月了。

說起來今天好像是暑假的最後一天？

康拉德可能會對他露出討厭的情感，在暑假即將結束的這一天裡輪迴著漫長的人生，或者是在這裡臣服於惡魔的力量，隔日將在神學院掀起新的波瀾。庫恩期待著康拉德的反應，而他只是張著圓滾滾的眼睛，那雙眼睛想要表達的意思庫恩懂的──是心動不已的表情。

「原來、原來惡魔離我這麼近啊！我能向那些不相信神、不相信惡魔的人證明了，證明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惡魔存在！真的有聖經裡的故事存在過！」
直到最後一刻還是說著天真的話語呢，不過這就是神職人員之所以好騙的地方，只要展現出他們以往沒有看過的魔法，他們就會對這個人產生信任，隨後無論說出怎樣的話語他們多半都會聽從。康拉德是真的對自己有興趣，還是對他口中那「展現神蹟」有興趣呢？庫恩不願去猜想更多，如果真的要找個理由要的話──別離的時刻已經到了。
庫恩再一次將康拉德抱起來，他已經放棄了將這個有趣又好玩的人帶給那位大人作為祭品的想法，為甚麼會突然下這個決定呢？大概是受到那股未知名的感情影響吧、他只覺得康拉德將來若真的成為一名教父甚至主教，到時候再來挑戰他的力量也不遲。想像那樣的未來就讓他覺得心動不已呢，他們之間還有好多好多沒有談過的人類之事可以聊、還有一起吃過的那些冰棒、一起走過的都市風景……
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在康拉德面前使用魔法了吧、庫恩想。

「哪、康拉德，像這樣吃著冰的話，兩個人能跑多遠呢？」
「跑到別的都市、不、全世界都可以去！這可是跨越神與惡魔之間的友情呢！」
還是一如往常的天真嗎……
庫恩在空中展開魔法陣，無數的冰棒從空中落下，兩人的身影則沒入了光線之中──



08.

開學日的當天，康拉德經過雜貨店買了兩支冰棒，雖然在班上好像沒有可以跟他分享的人、但他還是買了兩支，接著在預備鐘響鈴之前跑到學校附近那片一望無際的草原躺下。風徐徐的吹過髮梢，康拉德一邊舔著冰一邊想著自己究竟忘記了些什麼，手裡的巧克力冰棒已經溶化了一大半，另外一支蘇打冰還是原封不動的放在那裏，康拉德還是想不起來自己究竟為何要在一大清早買兩支冰躺在草地上看天空。
說起來昨天是暑假的最後一天呢、他的暑假作業好像已經寫完了，但他沒有檢查過、不曉得自己是否有再裡頭漏掉幾題沒寫。對於他最頭痛的數學是打算找個同學抄一抄了，那其他的科目呢？關於神學、聖經、語文、惡魔學……
他總覺得少了點聲音，還有一些怦然心動的冒險。

教室裡沸沸揚揚的好一段時間，一直到祭司來了才稍微安靜些。康拉德自顧自地抄著自己的作業，同時望向某個空無一人的座位，那裡曾經有人存在過嗎？還是說從以前開始就一直是空著的呢？直到同學拍拍康拉德的肩膀要收作業，他才從那個座位的方向回過神，繼續寫著彷彿永無止盡的數學習題。
暑假已經結束了嗎？

康拉德還以為在走廊上會有某個人往他身上撲過來，結果一整天過去了都沒有人對他這麼作，為什麼他會對這種事情有所警備呢？
暑假已經結束了啊。

歸途路上被夕陽拉的細長的影子，搖搖晃晃地交疊在鐵軌上，一望無際的草原如今還等著誰呢？康拉德又來到那片草原上，在地上撿到了兩支寫著「中獎」的冰棒棍。
不用看也知道的──一支是巧克力、一支是蘇打。

還是沒有想起什麼，但康拉德一直到現在才確信、暑假真的結束了。



09.

──所謂的惡魔，一共有四個特徵。

在氣候異常的讓人不得不抱怨的季節裡，神學院的圖書館今天依舊是冷氣全面大開放，許多怕熱的學生們都窩在這裡閱讀或者是補眠。康拉德也是其中一名學生，他找出了暑假前那本他因為某個人中斷而沒有看完的書，那是一本介紹惡魔特徵的書、是學校老師特別推薦的。
對現在的他來說，神是存在於他心目中的，而且這個想法遠比暑假前要來的強烈多了。雖然不清楚自己在暑假期間究竟是體會到何種冒險，但既然信仰能夠更堅定、也就不怕被任何邪魔歪道影響了吧？

──第一、他們有雙又黑又大的硬角。

書裡其實還有描繪各個時代裡惡魔不同的長相，不過大抵上都有幾個明顯的特徵，那本書就是教導他們要如何辨認誰是惡魔、誰是天使的。話說回來，其實天使跟惡魔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他們都沒有聽耳聽祭司們說過，但康拉德內心裡是篤定惡魔真實存在的──為甚麼呢？也許是書上畫的惡魔實在太過於真實，才讓他產生這種幻覺吧。
不過不管怎麼說，裡頭有提到的惡魔資訊還是太少了些，只憑著那四樣特徵是真的可以辨認何謂惡魔嗎？康拉德心想著以後他要找間出版社投稿，內容就是關於惡魔的一切……

──第二、他們有雙足以魅惑他人的雙眼。

注意到後頭好像有個聲音正在後頭磨蹭著，抬頭一看是隔壁班的伊芙琳，雙眼漂泊不定的樣子、看起來是想找康拉德卻又不好意思叫他吧？露出了表示善意的微笑，康拉德想要詢問伊芙琳究竟發生什麼事時，她卻露出困惑的表情、問著康拉德怎麼週遭沒有再傳來那惡魔的聲音了？
啊、大概是伊芙琳偶爾會聽見來自神的聲響吧，也有可能是時下年輕人喜歡的次文化、中二病來著？不過康拉德週遭怎麼會有惡魔的聲音？她是錯把天音認作惡魔之聲了嗎？對於伊芙琳的話語他沒有多作在意，仍舊繼續自己手上的書。

──第三、他們身上擁有強大的魔力，然而這些都不足第四樣來得真實……

「第四、他們會將冰棒交給有興趣的人類，並且與他們來場大冒險……咦？上次是這句話嗎？」
康拉德對自己的記憶力還算有點信心，不知道為什麼他對於這句話有某種程度上的熟悉感，但明明上次讀到的開頭應該不是這樣啊？望了眼還沒離開的伊芙琳，她也在附近的書櫃拿起某本書開始閱讀起。這個奇怪的錯誤還是不要讓伊芙琳知道好了，康拉德闔上書、將他放回原本的書櫃後繼續尋找下一本書。

而康拉德沒有注意到，有張紙條悄悄地從書裡溜了出來。


──第四、他們對人類永遠都有高度的好奇心。








後記：

這算是身分調換最沒有違和感的一篇了，畢竟之前有個釣蝦場老闆、還有個咖啡師系列，這篇可說是除了年紀調整外最沒有身分問題的一篇了<

關於內容上庫恩所提的大人就是碧姬媞、當然因為不重要所以不會出場（！）伊芙琳則是下次神學院系列的主人翁，會比這篇正經很多(?)請大家可以期待一下<

會有粗體字介紹是從之前嵐少的「幻想少女的糖果屋」裡抄來的，雖說那個是講吸血鬼的故事，不過拿來放在惡魔身上好像某些地方也是可行的ODO

故事主軸主要是以BGM的MV為主，當然有修改某些部分像是把學校轟掉啦還是一起逃跑啦等等的(?)總之庫恩就這樣回去碧姬媞身邊了<<

那麼就期待下回見了O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