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巡月

深海。

墜入深深海洋的我，感覺不出一絲呼吸困難的氣息。

在深邃的海底，我看見了燈光在閃爍著，
一群人魚隨著音樂盡情地唱歌跳舞，像是一場屬於海底的盛大饗宴，
我想加入她們，但想起了自己並不是他們的一份子，
那麼我到底是誰呢？在接二連三的夢境中，我究竟是屬於何方呢？

藍色的身影感覺特別耀眼啊……但那究竟是誰所追尋的光芒？
我懷著這樣的疑惑，墜入更深更冷的海底中－－



－－Chapter 5－－ 




果然是夢。

最近已經養成了一夢到不屬於現實的生物，就會聯想到「啊，這一定是夢境呢」的情況，
連一點做夢的機會都不給自己，不曉得這麼作自己會不會因此成熟點，
不過大概不會吧，有的只是忘記以前幻想世界的自己罷了，
忘了是誰曾經這麼說過，悲傷靈魂的旅行終究會結束，而人終究是會長大的，
我也不例外。

拋開對於那個夢的疑惑，我手拿著剛烤好的法國吐司悠閒地往學校走去，
路途中有遇到美由並稍微聊了一下，她今天好像有社團活動所以跑的特別快，
美由不管是參加什麼活動總是全力以赴的，是不想讓自己的高中生活逝去的特別快嗎？
我的高中生活又是被染上什麼顏色的呢？看著湛藍的天空，我不禁思索著這個問題，
然後聽著鐘聲快步走進教室。

我們每天都過著相同的生活，並且試著從這種日常中找尋一點能夠變化的因子，
有時會覺得這樣的我們過的非常沒有價值，就像個隨著世間被擺動的旗子，
然而世間的殘酷使得我們不得不去適應這個世界的快速，就像大輔哥所說的適者生存，
Vanguard的世界有，現實的世界也有，無論尋找多久每個地方都是以相同的模式在運轉著，
雖然從沒有「能逃開就好了」的想法，卻對於這樣反覆循環的生活感到厭煩而不斷尋找著下一個奇蹟，
最後徒勞無功而產生了某種程度上的絕望。

祈求奇蹟的同時也產生了對等的絕望，我想這麼說的話應該是等價交換之類的吧？

我邊思考著這類的問題邊走到卡片商店去，今天顧店的是年僅十一歲的雪燕，
大輔哥可能去進貨了吧，我將書包放在旁邊觀察著這間店的顧客們的一舉一動，
除了在抉擇卡包的客人以外，也有那種陷入對戰氛圍而熱血沸騰的人們，
小小年紀就懂得替哥哥顧店，雪燕這孩子也真不是普通的辛苦，
看她把玩著手上的牌組，我突然想到一個點子。

「雪燕，我們來玩吧。」

※　　　　※　　　　※　　　　※

一開始覺得雪燕年紀還小應該不會有牌組，結果大輔哥說他替雪燕組了一副，
為了夢想而唱的歌姬，在雪燕小小的內心閃閃發亮著，
如果將來雪燕也能找到一個讓自己閃閃發亮的夢想就好了，這是已經成長的過來人所能為她祈求的，
我已經不屬於那個夢想著自己擁有光芒的年紀了。

「姐姐你有聽過嗎，卡片精靈的聲音。」
在攻擊的時候，雪燕突然說了這樣的話，
她說她從第一次接觸這副牌組開始，就聽的見人魚們在夢裡的私語，
有時是一首使她輕易入睡的安眠曲，有時是帶領她走向勝利的想像，
但更多時候她會看見不屬於地球的景像，和我的夢簡直是一模一樣。

「莉薇她們總是唱歌給我聽喔，雖然沒有人聽見她們的歌聲，但是有我在呢、我一定能當她們最好的聽眾，姐姐你說是吧？」
雪燕單純的笑容烙印在我的心中，一瞬間我彷彿看見雪燕的眼神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
和瞳孔顏色完全不合的深藍色光芒，這是屬於雪燕自身的光芒嗎？
然而又和以前看過的、大家的光芒完全不一樣，就像是雪燕本身無意識到的特殊能力，
下一瞬間四重奏的黃色人魚躍出水面，將台面上所有的機器人濺濕並讓其短路，
徹徹底底的輸了和雪燕的對戰。

「對戰好開心喔！下次還要一起玩喔！」
「恩，約定好了。」
再離開店前我閉上眼睛，浮現在眼前的是和夢境一樣的深邃海洋，
在那裡，莉薇正揮揮著手和我告別。

我好像能理解雪燕的力量了，然而這份力量又能持續多久呢？
人終究是會長大的，我也不例外啊。